房車內，芮夏書盤腿而坐，一邊啃著薯片，一邊看著平板電腦。
車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丁蓉一臉自信的上車，比了個ok的手勢道:“芮芮，搞定！”
“嗯，辛苦了。”芮夏書微笑著摸了摸對方的頭，然後低頭看著平板電腦，“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上面顯示著弟譚市的詳細地圖，其中有一個紅點，在街道間快速穿行。
“那個司機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我去他車上裝追蹤器？”丁蓉湊近，看著平板電腦，忍不住問道。
芮夏書沒有說話，微眯著眼睛盯著螢幕，看著上面的紅點，手指順著路線不斷滑動。
大腦瘋狂計算運轉，片刻之後，她拿出手機，給溫亦謙打了一個電話:“目標現在在春風路，朝著郊區方向行駛，預計十五分鍾後會經過三井大橋。”
“知道了。”溫亦謙的語氣很平淡，也很敷衍。
……
快速行駛的汽車上，狐狸隨手將藍芽耳機從車窗丟了出去。
雙目無神的看著窗外飛逝的景色，不斷沉思著。
她隱隱感覺，溫亦謙的局沒那麼簡單。
現如今，她明明已經安然離開，心底依然感覺有些不對勁。
“溫亦謙剛剛之所以任由我離開，沒有動手。擺明了就是擔心我魚死網破，跟她同歸於盡。”狐狸不斷呢喃著。
“以他的性格，會這麼善罷甘休嗎？”
“他到底還留有什麼後手呢？”
“如今我已經乘車逃出這麼遠了，他就算想對付我，也鞭長莫及！”
突然間，狐狸眉頭一挑，像是明白了什麼。
她立刻朝著前面問道:“車手，剛剛有沒有別人接近過你？”
“剛剛？”車手臉上露出一絲疑惑，想了想道，“只有一個胖妞來找我借了個火。”
“停車！”狐狸眼神一凝，低聲喝道。
車手被嚇了一跳，還是乖乖服從命令，把車停在路邊。
狐狸下車，簡單詢問了幾句關於那個女生的細節，很快就找到了藏在駕駛座車門拉手下的口香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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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口香糖中的追蹤器，笑著搖了搖頭，隨手丟進路邊的垃圾桶裡。
“調頭，換個方向。”
……
丁蓉被打發走之後，溫亦謙帶著柴音來到房車上。
吳夢安和那個被擊暈的狙擊手也在。
“追蹤器十幾分鍾沒動過了。”芮夏書放下薯片，指著平板電腦道。
“嗯。”溫亦謙點了點頭，毫不客氣的拿起薯片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看情況，他們應該是發現了追蹤器。”芮夏書問道，“接下來你準備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溫亦謙淡淡道，“打個電話祝她晚安唄。”
“嗯？”芮夏書和吳夢安不約而同的露出不解的神色。
“你們可以回去了。”溫亦謙沒有解釋，隨口道。
吳夢安心中雖然有著無數個問號，但她還是沒忘記自己扮演的角色——她是個被笑面蝴蝶滅了滿門的可憐人，溫亦謙是給她報仇的恩人，她不應該問太多，乖乖聽從命令就行了。
想到這，她點了點頭，十分乖巧的率先離開了。
“這房車是我租來的。”芮夏書也沒有多問，只是默默說了一句十分現實的話。
“車子在這不會動，你明天來取就是了。”溫亦謙隨口道。
芮夏書翻了個白眼，下車離開。
“還有你也是。”溫亦謙看了一眼一直處於興奮狀態的柴音。
估計今晚，玩的最嗨的就是這個死病嬌。
柴音意猶未盡的離開了。
溫亦謙這時才取出手機，直接撥打了那個已經記在腦海中的狐狸的電話。
“是我。”電話接通後，他乾脆利落道。
“換手機號了？”狐狸閒聊一般問道。
“之前的手機壞了。”
“你這個手機號更好記一些。”
……
兩人的對話，全然不像是剛剛才進行過生死博弈的對手。
更像是熟絡的朋友，有一句沒一句的胡扯著。
終於，狐狸忍不住把話題拉向正軌:“看來那個追蹤器就是你最後的手段了？”
“算是吧。”溫亦謙道，“所以我想找你做一筆交易。”
“什麼交易？”
“你的那個狙擊手還沒死，我可以把他還給你。”
“你要什麼？”狐狸語氣平淡。
“首先，幫忙解除面具對我的追殺任務。”溫亦謙不急不緩道，“其次，短時間內不要來打擾我。”
“哦？”狐狸語氣中似乎來了興致，“殺不掉我，就退而求其次嗎？”
她聲音中透露出一絲怪異，夾著一種說不出的興奮和愉悅，“讓我不要打擾你？你這算是服軟了？”
“你只需要告訴我，同意還是不同意！”溫亦謙語氣冷淡。
“當然同意。”狐狸笑吟吟道，“不過你要記住，今天是我太大意了，沒有做任何準備。
如果還有下次的話，你就沒那麼好運了。”
……
約定好交易方式，溫亦謙結束通話電話，雙手枕在腦後，嘴角微微上揚。
“愚蠢的女人。”他伸了個懶腰。
雙方的這次博弈，看似是平分秋色，各退一步，實際上是他大獲全勝。
溫亦謙今晚的目標，雖然是狐狸。
但他的目的從來都不是要殺掉狐狸。
一直以來，溫亦謙都沒有跨過心裡那道坎。
根本沒有直接殺人的勇氣，就算狐狸給他殺，他也不一定敢殺。
殺掉狐狸除了給她帶來無盡的麻煩之外，並沒有任何實質性的好處。
更何況，溫亦謙現在還需要面臨一個無比嚴重的問題。
那就是面具的追殺任務。
殺掉狐狸，依舊會有無數面具成員前赴後繼的追殺他！
所以說，狐狸可以死，但一定不能在今晚。
故而，溫亦謙甚至都沒有聯絡李衛國。
他完全不想有警察介入，那樣只會破壞他的計劃。
溫亦謙的真正目的有三個。
其一，就是像現在這樣……想辦法綁架一個狐狸的武器，透過武器為籌碼，跟對方進行交易，然後讓對方幫忙解除面具對他的追殺。
不難看出，狐狸哪怕是在面具當中，也不是簡單的角色。
想要做到這一點，並不難。
其二，探索狐狸的底牌。
其三，也是對柴音、吳夢安、芮夏書的一次試探。
這三個人，都是不穩定因素。
溫亦謙必須知道，這幾個人日後是真的能給他帶來幫助呢？
還是會從背後捅他一刀呢？
經過這件事，溫亦謙對這三人的態度，也有了大致瞭解。
第一和第三，這兩個目的，基本上算是達成了。
唯有第二條，差強人意。
這次，溫亦謙率先佈局，狐狸匆忙應對。
哪怕是這樣，狐狸依然無驚無險，瀟灑離去。
到頭來，總共暴露出來的武器有三個。
溫亦謙甚至懷疑這個女人真正的底牌，還沒顯露出來。
至於那個所謂的追蹤器，只不過是溫亦謙特意佈下的迷霧。
為的就是讓狐狸覺得他已經用盡了全力。
不然讓這個女人太輕易離開的話，反而有可能會讓其胡思亂想。
要是猜到了溫亦謙的真實目的，事情就麻煩了。
沒猜到時，溫亦謙主動請求交易，在狐狸看來，就是用盡渾身解數後，無可奈何服軟。
這無疑會讓狐狸心情十分愉悅。
心情好的人，自然也會大方痛快一些。
要是猜到了目的，知道溫亦謙一開始就是想利用她。
狐狸不僅不會同意，甚至有可能會想盡辦法，故意為難。
不管怎麼說，事情進展的相當順利。
所有麻煩都被溫亦謙在區區幾個小時之內，全部掃平。
如今放下心來，他已經累的快睜不開眼了。
今晚，總算是可以安心睡上一個好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