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功受到了驚嚇。
他知道雲霄和周正最近正在忙著蒐集宋永逸犯罪的證據, 他當然也有幫忙。
當初他被雲霄派來帝都的時候,宋永逸就是他的偵探社探查的物件之一。
從那時候起, 宋永逸父子有些不光彩的手段,或是過界的舉動, 都有被畢功收集。
只是那些頂多能被罰點款,想判刑還困難了點,這父子倆在這些事情上相當小心, 想抓到他們的把柄並不容易。
知道雲霄和周正在忙這些後, 畢功立刻把這些都送過去了。
畢功以為這之後就沒他的事了, 畢竟他目前的主要目標是跟蹤雷擎宇。
然而,誰能想到,他就是跟蹤個雷擎宇的功夫,宋永逸的罪證就跟天上掉餡餅一樣, 一個接一個的掉到他面前來。
雷擎宇在商場裡舉行商演, 畢功在商場外被傳單小哥塞了一堆宣傳單, 開啟一看, 裡面是宋永逸當年策劃車禍的證據。
雷擎宇在酒店裡和導演吃飯,畢功蹲外面啃地瓜,啃到最後, 發現包著地瓜的包裝袋是雙層的, 裡面夾著宋永逸策劃這次綁架案的證據。
雷擎宇在酒吧和美人約會, 畢功進去點了個水果拼盤,吃到最後差點被硌掉牙——把u盤做得和橘子瓣一樣,這特麼是哪位天才的想法!
畢功心累了整整一天, 發現自己已經把宋永逸的罪證全部集齊了,只要遞交法院,再找到證人,就能幫這位宋二少召喚死刑了。
但畢功實在是驚嚇多過驚喜,他一直覺得自己隱藏挺好的,雷擎宇、祁修竹等人都不知道雲霄那邊還有個他呢。
可這個給他送證據的人,不僅知道他是雲霄的人,還不管他怎麼喬裝打扮都能找到他,準確把證據送過來,這才是最可怕的!
畢功結束了一天的跟蹤,發現再沒有人來給他送證據後,終於顫巍巍地給雲霄去了電話。
他捂著自己受到驚嚇的小心臟,苦逼地講述了自己擔驚受怕的一天。
雲霄:……
雲霄一聽就知道是誰了。
權炙。
除了這個瘋子還能是誰。
雲霄原本還算平穩的心情,等聽完畢功的彙報,幾乎生出煩躁。
權炙之前設計何慕詩,雲霄心裡恨他,根本沒想就這麼算了。
等聽完馮老的勸說後,雲霄更是沒想再委屈自己,她都打算先找機會把這件事報復回去再說。
大不了就和權炙撕破臉一拍兩散,誰怕誰。
但權炙突然給來了這麼一遭,既相當於賠罪,又相當於幫忙,一下就把雲霄的計劃打亂了,可把雲霄給憋屈的啊。
她倒是可以繼續報復權炙,可在權炙拿宋永逸的所有罪證賠罪之後,她再報復回去,就會顯得特別心胸狹窄,小肚雞腸。
這要是雲霄自己的事也就算了,她忍不下這口氣,報復回去就報復回去,她才不管權炙和權炙那邊的人怎麼看她。
可這事偏偏牽扯到何慕詩,這就是牽扯到馮老,雲霄一旦做得不大氣,權炙那邊的人就會認為是馮老小家子氣,拿了賠罪還要報復,給馮老扣黑帽子。
雲霄不在乎自己的名聲,但她在乎馮老的。
老人家名聲清正了一輩子,雲霄決不會允許因為自己的原因,讓老人家的名聲染上汙點。
雲霄懷疑權炙就是故意的。
他先是隨心所欲的想要何慕詩的命,然後再拿宋永逸的罪證來賠罪。
這一前一後的做法,既讓權炙成功嘗試了一次殺死馮老的外孫女,試探了她和馮老的底線,又用一招賠罪讓她和馮老只能硬生生忍下這口氣,沒法再因為這件事報復他。
一環套一環,打得雲霄毫無還手之力。
要不是當時在練槍館,雲霄確定權炙是真的被她激怒了,然後才對屬下改變了命令。
她幾乎懷疑權炙是從一開始就計劃好的,甚至連宋永逸綁架宋燁煜,何慕詩被牽連都被他算計在內。
但權炙做事一向隨心所欲,肆意放縱,瘋起來就什麼都不顧,這樣的縝密算計,又不像是他的做法。
雲霄盯著畢功發送到郵箱裡的一部分證據,對著權炙到底是不是計劃好的這件事猜來猜去,猜得腦袋都疼了。
最後雲霄破罐子破摔,宣佈放棄。
她上輩子就是個寫小說的,又不是玩權謀的,更不是搞破案的,這種高智商問題實在不在她的處理範圍之內。
專業的事還是交給專業的人去做吧。
雲霄決定不想了,直接把事情告訴馮老和周正,讓他們這種專業人士去拿主意吧。
打從和馮老談過後,雲霄就對權炙的事不再那麼緊張了,她目前該做、能做的,就是繼續和權炙周旋,穩住他現在的中立立場,別又跑回雷擎宇、祁修竹等人的陣營,情況允許的時候,再多試探一下他的底線就行了。
至於抓捕權炙的事,還是交給馮老他們吧,雲霄覺得自己對上這個瘋子,能穩住他就不錯了,和這種大反派交手,她實在是沒太有勝算。
雲霄:畢竟不是專業的。
她上輩子可是個守法的良民,這輩子一點都不想拿槍爆人頭。
把事情想清楚了,雲霄松一口氣,約了畢功明天見面拿證據。
……
有了實打實的罪證和線索指向,警安員們的行動很快。
宋燁煜直接把宋永逸告上法庭,連帶著當年的車禍和這次的綁架案,人證物證俱全,宋永逸就算想請律師辯護都辨無可辨。
至於宋永逸做的其他違法事,也被警安員們找到了受害人並保護起來。
幾個受害人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下,集體決定——告他!
對於宋永逸這種狠人,只要沒一朝徹底打死他,給了他絕地反擊的機會,他們這些人絕對會死得比誰都慘。
既然雙方已經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方,那就沒什麼好怕的了,豁出命去也要讓宋永逸再也出不來,保住他們的家人。
宋永逸還在和生父宋家主焦頭爛額的清掃這次綁架案的罪證,他們現在被警安界緊盯著,所有動作都得小心翼翼,就難免慢了一步。
當兩個人一大清早被警安員們堵在別墅裡,宋永逸被戴上手銬要被帶走的時候,父子倆臉上都是難以置信。
誰也沒預料到事情會這麼快結束。
按照所有人的推測,這次的綁架案,至少也得拖一兩個月。
可這才幾天,宋永逸居然就被逮捕了!
宋永逸眼見逃跑無門,很快就冷靜下來,任由警安員給他戴上了手銬。
他安靜得太過出人意料,給他戴手銬的警安員忍不住看了他好幾眼。
宋永逸相貌清俊,氣質清冷出塵,永遠是一副不食人間煙火,宛若謫仙的模樣。
此時他被戴上手銬,那雙人前總是清清冷冷的眼睛裡,也似乎終於沾染上了凡塵俗氣,變得不再清冷出塵起來。
警安員在他的神情中看到了早有預料的淡然,還有一種終於塵埃落定的釋然和平靜。
就彷彿,他早就預料到了會有這麼一天。
當他終於被戴上手銬的時候,這件事甚至都不值得他多為此露出一絲更多的情緒。
宋家主則是最激動崩潰的人。
他幾次要衝過警安員的阻攔,對著宋永逸一遍遍瘋狂質問:“是你策劃了那場車禍?!不是燁煜冤枉你?真的是你殺了梅梅?!是你!”
宋永逸似乎終於被他的質問弄得不耐煩了,轉頭朝他看過去。
到了此時,宋永逸的眼裡再沒有了往日的父子溫情,只有厭惡和憎恨。
他看著宋家主那副打擊過大的模樣,幾乎要笑出聲來。
宋永逸諷刺地道:“沒錯,是我,是我殺了你心愛的妻子梅梅,撞斷了你兒子宋燁煜的雙腿,怎麼,你很意外嗎?”
宋家主的雙眼瞬間變得通紅,他拼命想要衝過警安員的阻攔,恨不得去撕了這個曾經被他寄予厚望的兒子。
他瘋狂地咆哮:“我就該掐死你!當年你一生下來我就該掐死你!”
宋永逸放肆大笑:“掐死我?你有什麼資格掐死我?!”
宋永逸的眼睛也紅了,他狠狠盯著宋家主,聲音裡滿是恨意。
“你以為你妻子的死是我造成的?不!全都是你自己害的!”
“你對不起我母親,我殺了你最心愛的女人又怎麼樣?!”
宋永逸幾乎笑出淚來:“你們夫妻吵架,你就去找我母親當情人,你找也就算了,你千不該萬不該哄騙我母親,說你會娶她回家!說你會愛她一輩子!”
宋永逸狠毒地盯著宋家主:“你說了就該做到,可你不僅沒做到,還在和你心愛的妻子和好後,直接把我母親趕走!”
“你讓她哭了半輩子,恨了半輩子,我就讓你們父子反目成仇,讓你再也見不到心愛的女人!哈哈哈哈!”
宋永逸笑得痛快又肆意,就彷彿二十多年來的仇恨一朝釋放,他再也不用顧忌什麼了。
他笑完死死盯著宋家主,嘴裡吐出的話,每一字每一句都彷彿要刻進宋家主的心裡。
“是你,是你害死了你最愛的女人,害慘了你寵愛了二十年的兒子,招來了我這麼一條毒蛇!”
宋永逸笑得殘忍又暢快:“所有的悲劇,都是你造成的!你才是最該死的人!”
“可我偏偏不殺你!”宋永逸神經質地笑起來:“我要讓你剩下的幾十年都活在痛苦裡!哈哈哈哈……”
他的笑聲有多麼痛快,宋家主就有多麼受打擊。
他似乎一瞬間就頹然老了十歲,身子搖晃了一下,直接軟倒在地昏了過去。
宋永逸看都懶得多看他一眼。
他見宋家主暈了,直接就收起了笑,又恢復了那副冷冷淡淡的模樣。
他被警安員們帶著往大門口走,半路看到了剛下車的宋燁煜。
兩兄弟目光相交。
宋燁煜看了一眼宋永逸就平淡的移開了視線,就彷彿只是平靜地忽略了一件即將丟棄的垃圾。
宋永逸冷冷地掃了他一眼,也冷淡的移開了視線。
宋永逸眼中既無恨,也無怨,更沒有殺人失敗的遺憾,在他眼中,宋燁煜就彷彿只是一件他用來刺激宋家主的工具而已。
直到宋永逸走到大門口,看到了跟跟蹌蹌跑來的親生母親謝芳時,他臉上的神情,才終於有了變化。
那是不曾在任何人面前顯露過的溫柔。
當宋永逸看著他的母親時,就好像全世界都不重要了,他的眼中、心中,都只有眼前的母親。
他柔聲地道歉:“對不起,媽媽,我沒法幫你報仇了。”
謝芳原本強忍的眼淚,一下崩潰決堤。
她哭得不能自已,跟蹌著跪倒在地,不住磕頭:“別抓他,求求你們別抓他!是我的錯,一切都是我的錯!”
謝芳哭得撕心裂肺,直到這一刻,她才徹底明白,她都做錯了什麼。
如果不是她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給兒子灌輸仇恨,兒子怎麼會賠上他自己,也想為她報仇?!
是她害了自己的兒子啊!
謝芳去抓警安員的褲腳,哭著磕頭哀求:“抓我,求求你們把我抓走!不是小逸的錯!不是他的錯!是我錯了啊——!”
警安員躲開她的手,冷淡地道:“宋永逸涉嫌謀害和綁架,證據確鑿,誰都救不了他。”
警安員對宋家的家事早有耳聞,再加上今天聽到的,幾乎還原出大部分真相。
做父親、做丈夫的不稱職,招惹情人。
做母親的也不稱職,把好好的兒子教歪了。
宋燁煜和他的母親何其無辜,什麼都沒做,卻落得個癱瘓和喪命的下場,要是宋永逸還能被放過,人家受害人找誰說理去。
警安員們加快腳步帶著宋永逸出門上了警車。
謝芳軟倒在地。
她眼看著宋永逸的背影消失,捂著心口嚎啕大哭:“是我害了你啊,小逸,是我害了你啊!”
她哭得幾乎昏厥過去,等無意看到被擔架抬過來的宋家主時,她又像是忽然充滿了力量,一下就撲了過去,直接把昏迷的宋家主撞下了擔架。
謝芳對著宋家主連打帶罵,又抓又咬:“你還我兒子!你還我兒子!為什麼被抓的不是你?!為什麼死的不是你——!”
謝芳淒厲的喊聲響徹宋家別墅上空。
宋燁煜坐在輪椅上,冷冷地看著眼前的鬧劇,眼神好似一潭死水,毫無波動。
宋家主的助理急得額頭冒汗,匆匆趕過來問:“大少爺,老闆的情況似乎不太好,您跟著去一趟醫院吧?”
宋燁煜諷刺地扯了扯嘴角:“等他什麼時候辦葬禮了,你再來通知我。”
說完他按動輪椅,轉身進了別墅。
助理張了張嘴,他看看跟在宋燁煜身後一臉無動於衷,絲毫不想勸解的保鏢,再看看被匆忙抬上救護車的宋家主,最終疲憊地苦笑一聲,跟著救護車走了。
對著大少爺那張臉,哪怕是助理也實在說不出勸解的話。
從他們宋家主對大少爺生母的死亡疑點視而不見,不信大少爺的話關押大少爺,到為了應付宋氏集團高層們的質問,寧願為大少爺扣上精神病的黑鍋也要推二少爺宋永逸上位,這種種事,哪是一個真正的父親能做出來的。
只怕從那時候起,大少爺就再也沒把他們家主當父親看了。
現在家主落到這個地步,助理雖知道不應該,但就連他,心裡有時候也忍不住嘆息一聲——
自作自受啊,唉。
宋家的事很快就傳遍了豪門圈。
宋永逸落網得猝不及防,宋家主一病不起,宋燁煜又多年不管事,整個宋家,包括宋氏集團,一時間都人心惶惶。
宋家雖然總被笑是頂尖豪門裡的吊車尾,但不管怎麼說,哪怕是最後一名的頂尖豪門,那也是頂尖豪門,不是一流二流豪門們能比的。
因此盯上這塊肥肉的家族不在少數,就連雷擎宇和祁修竹在演了一圈痛惜、痛斥宋永逸的大戲後,都忍不住暗地裡展開瓜分行動。
但出乎意料的,被所有人認為已經廢了,再也扛不起重擔的宋燁煜,在宋永逸被抓走的第二天,就宣佈接手宋家和宋氏集團,正式成為宋家的新一任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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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家、曲家、長家等豪門第一時間送上祝賀。
這讓豪門圈立刻明白,原來宋燁煜已經加入了人家的合作聯盟,宋家現在不是沒人護著,想要動宋家的人都得先想想後果。
這讓一些原本盯著宋家的家族,都開始猶豫起來。
畢竟現在的柏家、曲家、長家等豪門,可不是好惹的,現在和當年大家想要瓜分曲家的時候,局勢還不一樣。
與此同時,宋燁煜大刀闊斧,雷厲風行地整頓了宋氏集團。
他把可能會造成宋氏集團不穩定的老董事和高層全部踢掉,一些拖宋氏集團後腿的公司也毫不猶豫賣掉,全面精簡宋氏集團。
又迅速和柏家、曲家、長家等豪門集團達成合作,以穩定集團人心。
等集團稍微穩定一些了,他又把繼承自母族那邊的多家公司直接併入宋氏集團,給整個宋氏都帶來了嶄新氣象,勃勃生機。
這麼幾招老辣熟練的連環招式打下來,整個宋氏集團都被他弄得暈頭轉向,忙得腳不沾地,指哪打哪,哪還顧得上給新家主找茬挑刺。
而虎視眈眈宋家的家族們,也是看得膽戰心驚,一面慶幸他們沒動手,一面心裡大罵老宋家主坑人。
這樣出色的兒子要都是精神病,那他們的兒子豈不是連精神病都比不上?!
短短時間內,宋燁煜不僅徹底掌控了整個宋氏集團,還穩住了宋家在頂尖豪門裡的地位,雖然還是吊車尾,但所有人都知道,只要宋燁煜在一天,宋家的排名肯定會穩步上升。
而這宋家家主的位置,也被宋燁煜徹底坐穩了。
等一切都塵埃落定後,雲霄還琢磨著是不是給宋燁煜慶祝一下,還準備把何慕詩也叫上。
誰知她電話打過去才知道,宋燁煜早在昨天晚上就坐飛機飛去晉江市了,此時他正帶著何慕詩在餐廳吃飯,下午還要帶著何慕詩去買買買,晚上去看電影呢。
雲霄:……
被老闆交代看管手機,替他接電話的宋燁煜的助理,還給雲霄念了一下老闆親自安排的行程。
“明天九點的飛機飛比雅頓聯合王國,老闆要帶著慕詩小姐去看薰衣草莊園。”
“大後天飛霍克諾大公國,老闆要帶慕詩小姐去滑雪。”
“接著是飛索達加聯邦,老闆說要帶慕詩小姐去看音樂劇……”
雲霄面無表情地掛了電話,覺得自己就不該打。
雲霄:這該死的狗糧,真想踹翻它!
雲霄拿起手機就打給了清純倔強小騎師寧臻,準備約他好好談一談,順便吃個飯。
作者有話要說: 9號的更新,五千多字,爭取今晚再來個三千多字!握拳!
抱住小可愛們挨個吧唧吧唧吧唧!降溫啦,大家要注意保暖,不要感冒呀!!(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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