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倉從包裡拿出一沓錢放在桌上:“這是一萬塊,您看——”
那位領導衝梁老板笑笑:“回去湊湊吧,湊齊了一塊兒交上來,我們這邊再放人。
這也就是你梁老板的面子,連縣長都驚動了。
要不然的話,明天就要批捕,上報檢察院了。”
倆狗熊的臉色再次努力往慘白方面發展了發展。
大倉為難地撓撓頭,然後說到:“領導,我能不能借用您的電話,問問我的財務上還有多少現金?”
刑警隊領導一指桌上的電話:“打吧。”
大倉於是撥了一個號碼,通了以後問道:“孫業霞,咱們那裡現在能拿出多少現金?
什麼,只有兩萬了?
前天我記得還有十多萬。
哦哦,對對,全部裝貨了。
那下一筆貨款什麼時候能下來?
得轉過月來!
太慢了,來不及。
那好,你先把兩萬給我準備好,一會兒我回去拿。”
打完電話,不好意思地衝刑警隊領導苦笑一下:
“做生意就是這樣,看著攤子鋪得很大,但是現金一把來一把去。
永遠沒有夠用的時候。
我要不是投資學校,手裡還能存下點。
這一投資學校,還找縣裡批了一百萬的貸款。
現在還能上哪弄七萬塊錢呢?”
那位領導說道:“要是過了月再交錢的話,事情就複雜了。
因為我們不可能超期羈押。
過了月,要麼交保放人,要麼批捕,上報檢察院。”
“別別別,”梁老板趕緊說道:
“千萬不能批捕,罰款和醫療保證金,我一定湊齊。
儘快湊齊。”
再三叮囑刑警隊領導之後,大倉這才領著倆狗熊出來。
上了車,不等大倉說話,賈四就叫道:“大倉,你開車拉我們去找胡萬民。
這混蛋,我們是給他賣命,這錢必須他出。
人家罰十萬,他才給了你一萬,差得也太多了。”
大倉把車開出公安局,說道:“我不能拉你們過去。
在他公司的時候,他不想讓我知道你們跟著他幹。
故意讓你們演戲給我看。
現在我要是拉著你們過去,他不得惱羞成怒啊。
萬一翻臉,就不肯出這個錢了。
那不就耽誤了三哥的正事!”
“他敢不出錢!”賈四叫道:“那混蛋要是敢說個不字,我把他腦袋擰下來。”
“別別別,還是儘量不翻臉。”大倉說道:“我給你們截個出租三輪,你們坐著去他公司。
咱們兄弟之間約定的事,別跟他說。
就按照他安排的說,就說你們一直盯著我上刑警隊,去找縣長。
反正現在還差七萬塊錢,讓他出錢。
三哥就出來了。
你們去找胡萬民,我回公司拿那兩萬塊錢。
一個小時以後,咱們在公安局門口碰面。”
聽大倉說得有道理,兄弟倆同意了。
就按照大倉說的辦。
大倉開車找到一輛出租的腳蹬三輪,倆大狗熊上去一坐,車圈差點瓢了。
沒辦法,只要又截住一輛腳蹬三輪,一輛三輪拉一個大狗熊。
勉強上路。
大倉給每個蹬三輪的雙倍車費。
就這樣,望著漸漸遠去的三輪,大倉還是為兩位最可愛的人力車伕默哀三分鐘。
大倉開著車回了車隊。
倒不是回來拿錢,而是看看良哥包紮以後的狀態怎麼樣。
還好,良哥就是磕破了頭皮,給包紮起來,有點像剛下戰場的傷員。
小傷而已。
就是心靈創傷相當嚴重。
坐在辦公桌後邊在憋氣。
看著良哥的樣子,大倉突然想到,這可真是緣分啊!
九年前,差不多也是現在這個季節,自己被宋其果陷害。
然後在野地裡遭遇五隻大狗熊,一線之差被他們給弄死。
回到村裡去衛生所包紮,應該就是現在良哥的樣子。
也就是說,為什麼每次遭遇大狗熊,都要出現一個剛下戰場的傷員呢?
想到這裡大倉不禁“撲哧”笑了。
良哥一看倉弟居然笑了,明顯是笑話自己這副慘象。
氣得抓起桌山的蓋杯,作勢要給他砸頭上。
也砸你個萬朵梨花開。
倉弟趕緊舉手,作投降狀。
良哥這才怒氣衝衝把杯子放下:“辦得怎麼樣了?”
“第一步開始了。”倉弟說道:
“已經成功忽悠那兄弟倆去找胡萬民要錢了。
咱這邊出三萬,胡萬民那邊出七萬。
打架鬥毆,罰款肯定不會罰很多。
關鍵這個醫療保證金,就是可多可少了。
我就是讓刑警隊替裴捷要點醫療費。
裴捷跟著咱們幹活,年輕輕的別再臉上留下傷疤。
那樣娶媳婦都是問題。
多給他要點錢,也是應該的。
到時候出院的時候看看,要是臉上疤痕明顯,咱們得包著給他娶媳婦嘍!”
“嗯,讓他出七萬。”良哥點點頭,看樣子舒服多了:
“那麼下一步呢?
你可是給我保證的,一定要讓胡萬民不死也是殘廢。
那混蛋簡直是罪不容誅,殘廢也是便宜他了。
下一步怎麼辦?”
“下一步我把你手裡的翻鬥車撥三輛給他們。”倉弟說道:
“剛才我給他們保證,要給他們買車。
但是也說明白了,他們從81年就開始蹲監獄,跟社會脫節太厲害。
剛出來什麼都不懂。
就是讓他們從無到有,先從最小的規模幹起。
等把賈老三保出來以後,我就跟他們說,養車的話,還是跑長途最掙錢。
可是他們不懂,一下子就養長途車他們管不了。
最好的辦法就是先每人弄一輛翻鬥車管著。
等到對車輛熟悉了,而且手裡也能掙下一點錢了。
那時候我再出錢,幫他們買跑長途的車。”
“這麼麻煩?”良哥一臉的不耐煩。
“不麻煩。”倉弟說道:
“買什麼長途車啊,讓他們管翻鬥,也管不了幾天。
這其實就是一個驅虎吞狼之計。
胡萬民不是養著賈家兄弟,用他手裡的武力來嚇唬咱們嗎。
我就是要讓他養虎為患,讓賈家兄弟反過頭來狠狠地咬他一口。
我很瞭解賈家兄弟,只要用利益去引誘他們,他們絕對見錢眼開。
為了錢什麼都敢做。
只要先讓他們兄弟仨每人一輛翻鬥養著,每天都很掙錢。
一旦胡萬民妨礙他們掙錢,雙方絕對爆發衝突。
胡萬民手底下養著那麼多混子,對賈家兄弟來說,也不是那麼好咬的。
反正到時候要麼兩敗俱傷,要麼有一方把另一方廢了。
贏了的那一方呢,還有法律等著他們。
讓他們狗咬狗去吧。
就他們那樣的渣子,咱們親自動手,我還嫌髒。”
良哥鼻子裡哼了一聲:“現在讓我拿刀剁了胡萬民的話,我也不嫌髒。”
“不嫌髒我也不讓你剁,還是好好養養你的腦袋吧,然後好好想想晚上回去怎麼跟嫂子說。”
良哥一瞪眼:“怎麼說,實話實說!”
“那摸女人的具體細節也要實話實說吧?”
“你——”良哥再次抄起桌上的蓋杯。
可是倉弟早已經彈跳起來,從門口消失了。
跟倆大狗熊約好,一個小時以後在公安局門口碰面。
他得早去等著他們。
到了公安局門口,不出所料,倆大狗熊還沒來。
很明顯,胡萬民的錢不是那麼好往外拿的。
胡萬民也是縣城裡的老混子了,他跟人打架鬥毆也不是一次兩次。
驚動派出所,甚至刑警隊的時候那是家常便飯。
肯定也有被罰款的時候。
打個架,即使出現有人受傷住院,罰款最多三千五千頂了天。
現在一下子要交上去十萬,即使姓梁的認下三萬,可他胡萬民要拿出七萬。
【目前用下來,聽書聲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語音合成引擎,超100種音色,更是支持離線朗讀的換源神器,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這個數目太大。
打十次架,也用不了這麼多錢。
而且大倉很清楚,本來胡萬民還以為能訛詐姓梁的一萬塊呢。
沒想到一萬塊沒到手,反而要拿出去七萬塊。
這個反差太大。
讓他難以接受。
但是大倉也知道,即使胡萬民難以接受,也必須要接受。
面對暴跳如雷的賈家兄弟,如果他敢拒絕出錢,那兩隻大狗熊真的會把他的腦袋擰下來。
別看他拿出七萬塊,等賈三出來以後,兄弟仨還要跟胡萬民要辛苦費呢。
古人所謂養虎為患,可惜胡萬民不懂這個道理啊!
過了好長時間,胡萬民的車開了過來。
拉著賈二和賈四。
胡萬民的臉色,陰沉得能滴出墨汁來。
他提著七萬塊錢,跟姓梁的一起去刑警隊交了十萬塊錢。
把賈老三保了出來。
作為賈家兄弟的同村,大倉表現得相當熱情。
出來公安局大門就主動要求請酒,給三個哥哥接風。
並邀請胡-*-總一起去吃。
胡萬民惱怒的一言不發,上車就疾馳而去。
賈家兄弟望著他的車屁股,一個個也是面帶怒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