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經不單單是命案了,甚至有可能會變成一件疑案。
毫無頭緒,吳淵目前只能派人先從暗地裡調查是否是有人故意尋仇,亦或者有人誤殺了這個無辜的孩子,但無論怎樣,罪犯如此大費周章,顯然目的不單單是取人性命,但他作案的動機又是什麼呢?
夜幕降臨,煙雨江南的金陵城再次呈現出了六朝粉都的繁華景象,燈火通明的街巷上早已人來人往,喧聲沸揚,城池的護城河邊燃起了燦爛奪目的煙花爆竹。
百姓們齊出家門,感受著一年一度的除夕夜所帶來的喜悅與歡笑。
城東宅院。
過年中年事最重要者莫過於祭祖,所以紫萱年初就把一間廢舊的柴房改建成了一個臨時的宗祠,派下人打掃,同時收拾供器,為祭祀作準備。
其次是壓歲,就是發放壓歲錢。若柳手巧,她的壓歲錢做的很精緻,用一百五十三兩碎金子鑄了十來個小錁子,有梅花式的,有海棠式的,還有筆錠如意,八寶連春等等不同樣式。
再是送年禮,不過幾人在金陵城中並無其他親人,也就只有若柳簡單的為藏劍山莊的趙夫人備了一份,吳淵吳大人備了一份,等到年後再送去。
最後是貼對聯,換門神。一般需要油飾見新,當然這些早就已經貼好了。
祭祖的時間在年三十晚八刻,這是過年的最大禮儀。
受禮的同時開始散壓歲錢,包括準備好的金銀錁和荷包等。司馬長卿年紀最大,作為長輩,受禮散錢之後,宅院中開始全家的和歡宴。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少了柳三在,畢竟不能算是真正的團圓。
整個除夕之夜,宅院內外,烏衣街上,統統都是燈火高挑,爆竹齊鳴,笑語喧闐,竟夜不絕。
午夜過後爆竹響,三聲過後靜如初。
本來是守歲之夕,司馬長卿卻有些睏倦,說的也是,一路奔波,也沒睡個好覺,不過能趕上團圓年,多多少少心裡還是高興的。
不過今日發生了這檔子事,所有人的心裡雖然沒明說,但臉上的表情還是顯露了出來。
吳淵大人已經連夜辦案了,男童的母親那邊由吳淵派人親自登門送了些年貨,不過以善意的方式暫時告知其子在官府待上幾日,打理好一個婆婆,先照顧著婦人的衣食起居。
而遠在異國的柳三,此時也似乎有了一絲懷念家鄉的情懷。
“新年到,
老幼盡開顏。
倒數聲聲天地響,
騰星點點世人歡。
守夜不思眠。”
星子驛站,這裡已經到了邏娑城下,不過一片安靜祥和的夜景沒有絲毫過年的氣氛,春節並不是藏人的傳統節日,但看著天邊那一弧清冷的弦月時,柳三還是忍不住的有些思念遠在金陵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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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件已經派信使送了過去,但此途遙遠,或許五日後方可到達。
側過頭,納蘭玲芝身著一身貼身的藏襖,皆盡高雅,立於柳三身邊,也只是默默的望著月亮,清澈的眸子裡流露出思鄉之情。
“玲芝,想看煙花嗎?”柳三突然問道。
納蘭玲芝一愣,高原藏地怎麼會有宋人的東西呢。
不知柳三要賣什麼關子,她只是點了點頭,如果真的能在這異域深邃的夜空中看到璀璨的煙花,定是非常美麗的。
見納蘭玲芝答應,柳三嘿嘿一笑,轉過身向著街市中的雜貨鋪子奔去,不多時,便用一點碎銀買回了一堆得雜物,煙管,棉絮,細長的鐵絲等等。
看著柳三忙東忙西的趕回帳房裡搗鼓起來,納蘭玲芝注視了良久,冷若冰霜的臉上,又多了一絲迷人的笑容。
也不知過了多久,冰川裡的夜風讓人覺得更加寒冷,而站著的納蘭玲芝覺得背後一暖,原來是柳三將自己的藏袍披在了她的身上。
“來!拿著。”柳三遞上幾根黝黑的細棒,交到了納蘭玲芝的手裡。
“這是什麼?好醜!”納蘭玲芝皺眉打量著手裡的東西,它們跟筷子一樣粗細,難道這就是柳三做的煙花?
醜?柳三心裡一寒,這可是他犧牲了自己最保命的玩意做出的玩具。
“點亮它。”柳三聚精會神的拿起火摺子,一口氣一口氣的吹在細棒的尖端,只見星星之火漸漸燃起,一陣細微的噼裡啪啦輕響,便看見細棒爆發出一團團耀眼美麗的火光,嗤嗤的照亮了大半的黑暗。
“好美!”
納蘭玲芝終於忍不住的驚呼道,手裡拿著看著它發出的光亮,彷彿這就是那煙花,不過綻放在了自己的手上,雙手揮舞,在空中留下奪目的光線,不停的轉圈,旋轉,納蘭玲芝銀鈴般的笑聲盪漾在這塊空野上。
柳三得意的咯咯直笑,坐在一塊石頭上,然後不發出一絲聲響,靜靜的看著雙手持著煙花棒的納蘭玲芝在雪地中翩翩起舞,這一刻她就像一個快樂的小女孩,完全沉浸在了忘我的狀態中。
一道流星劃過,記下了這溫馨的一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