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面前的朱由崧以及朱由崧抱在懷裡胖乎乎的朱和塽，朱慈焈頗有些激動的跪拜下來：“父皇，兒臣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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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吧！”說話間，朱由崧把熟睡中的朱和塽交到了朱慈焈手上。“出去一次，瘦了點黑了點，但似乎更精神了！”
朱慈焈應道：“是，這次親領大軍、出兵塞外，兒臣的確有些不一樣的感受！”
看見兒子眉宇間的神采，朱由崧淡然的說道：“所以就差一點忘乎所以了？”
朱慈焈立刻低下頭來：“是，兒臣昏聵，差一點鬧出了亂子！”
朱由崧伸手在朱慈焈肩上拍了拍：“這麼喪氣幹什麼，不是最後接受了提醒，沒有徹底迷失自己嗎？能做到這一步就不錯了，歷朝歷代多少君王就是最後關頭不接受勸諫，所以身與名具裂啊！”
說到這，朱由崧嘆息道：“這江山，遲早是要交到你手上的，父皇我不可能盯著你一輩子，所以，這次的教訓你要銘記住了！”
朱慈焈應道：“是！兒子一定會記住這個教訓的！”
朱由崧笑了笑：“坐下說吧！”
朱慈焈抱著朱和塽坐了下來，此時就聽朱由崧問道：“對於漠北三都司，你比朕清楚，且說一說你的看法吧？”
朱由崧問的沒頭沒腦，倒是讓朱慈焈思索了良久，這才開口答覆起來：“回父皇的話，兒臣仔細想過喀爾喀的局面了，眼下喀爾喀人是迫於建虜和科爾沁人捲土重來的威脅，才不得不臣服於我大明的，所以，漠北三都司的形勢實際並不容樂觀；具體來說，金微都司因為比鄰松漠，且能得到黑龍江方向的支援，因此，形勢最為穩定，但瀚海、燕然兩都司要麼與漠南有大漠阻隔，要麼距離實在太遠，大明鞭長莫及，日後少不得生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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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慈焈說的沒錯，肯特山以西、杭愛山兩麓對於大明來說實在太遠了，且又有大漠分割，所以，即便是大明從現在開始著力建設從漠南到漠北的驛道，也很難維持必要的影響力，因此，光靠一個都司-衛所制度是很難牢固掌握這片數百萬平方公裡的土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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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崧點點頭：“你說的沒錯，但你要知道，建設驛站的目的，一方面是為了方便快速派兵北上，另一方面也是為了維護商道，只要漠北與大明商貿往來頻繁了，到時候喀爾喀人想要脫離大明，也會覺得不便的。”
朱由崧的話讓朱慈焈頻頻點頭：“兒臣愚鈍，沒想到商人也能用來攻伐！”
朱由崧笑罵道：“收起你的小心思，你爹我，用不著你來吹捧！”
朱慈焈尷尬的笑了笑，沒在多言語，倒是朱由崧繼續道：“除了用商品控制漠北外，朕已經關照兵部和學部按照新的模式在漠北漠南各都司建立衛學，潛移默化的拉攏蒙古高層；此外，今年每三年，你我父子要出關一趟，招引蒙古各部首領參拜，與他們拉關系、用賞賜誘惑他們，並邀請他們時不時去北京居住一些時日，總之要慢慢的、但又是堅定的馴化他們，相信，一兩代後，漠南漠北各部就不足為患了。”
“再有就是，要善加利用喇嘛教，勸說蒙古人今世出家以修來世，”說到這，朱由崧衝著朱慈焈言道。“但這些潛移默化的事，不是一兩天能做到的，要朕、要你、要小和塽及後世子孫長期的做下去，才能徹底消弭了北患。”
朱慈焈皺眉道：“父皇，這怕是要花不少錢呢！”
朱由崧解釋道：“邊軍還有十三萬多，一年得三百萬兩銀子，可是安撫蒙古人一年用得了三百萬嗎？只怕一百萬都用不了！真要安定了北患，朝廷肯定是不虧反賺的！當然，真要到了那個時候，邊軍也不能全裁了，一半份額要移交給京營，畢竟，忘戰必危啊！”
朱慈焈舒展眉頭：“父皇深謀遠慮，兒臣大不如也！”
“都說了，這等吹捧的話，用不著你來說！”朱由崧瞪了朱慈焈一眼，轉移話題道。“知道建虜逃去哪裡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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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慈焈回答道：“兒臣南下時，喀爾喀人還在查，不過，根據科爾沁殘部逃走的路徑來看，大機率是逃去了一個叫唐努烏梁海的地方，那裡四面環山，進出不易，號稱是塞上小巴蜀，兒臣擔心，一旦讓建虜在此地得以生息，日後會再成大患呢！”
“唐努烏梁海？”朱由崧有些頭大又有些慶幸。“倒是麻煩事，但相比建虜跑到科布多與衛特拉人沆瀣一氣，這個結果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的。”
滿清真要跑到了唐努烏梁海，明軍的確不太好進行追擊，但若是給清虜修養十年八載的，清虜也未必會東出攻擊瀚海都司，更有可能的是向中西伯利亞擴張，如此一來，西面有準格爾汗國、中間有滿清、東面有大明，俄國想很難重複另一時空輕易佔據整個西伯利亞的一幕了，這對於把俄國作為真正大敵的朱由崧來說，未必不可以接受。
朱慈焈顯然不知道準格爾的情況，因此有些茫然，不過朱由崧也不多解釋，只是問道：“回來後，沿黃河看過了？”
朱慈焈答道：“看過了，沿黃兩岸的情況不太好，河道多年失修，只怕水勢一大，就有可能出事！”
朱由崧考較道：“那要不要現在就派河工去維修呢？”
朱慈焈猶豫道：“如果朝廷有錢，還是應該立刻派工！”
朱由崧大笑起來，隨即湊到朱慈焈耳邊說道：“朝廷沒錢，所以就只能等著黃河決口了！”
朱慈焈大驚失色，但隨即朱由崧又道：“一旦決口，朝廷會立刻將受災百姓遷移完遼東各道安置，那麼你說，這河工還要不要辦呢？”
朱慈焈不知道怎麼回答才好，正在為難之際，朱和塽醒了過來，並哭叫了起來。
朱慈焈靈機一動，衝著朱由崧報告道：“和塽尿褲子了，且容兒臣更衣後再來回稟！”
朱由崧擺擺手：“過幾日，朕再問你，你且仔細想過了再說，現在，抱著孩子去見你母親和妻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