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愛新覺羅·尼堪一把掐住愛新覺羅·吞齊派來的信使。“你說什麼！”
信使被掐得舌頭都快吐出來了，根本沒辦法回答尼堪的質問，只能用期盼的眼光看向那邊端坐不動的鄭親王濟爾哈朗。
剛剛濟爾哈朗恍惚了一下、沒有注意到尼堪快要把信使給掐死了，現在回過來神來，便立刻喝令道：“尼堪，把手鬆開！”
尼堪憤憤不已的鬆開了手，信使立刻捂著脖子在那急速的抽氣著，濟爾哈朗等了一會，才向信使問道：“博洛的兵馬真的全軍覆沒了嗎？”
信使聲音有些變形的回覆道：“回鄭親王的話，吞齊貝子並不確定博洛貝勒的兵馬已經全軍覆沒了，或可能在南朝兵馬的阻擊下，被迫向山西方向撤退了，只是貝子爺生怕明軍在消滅了博洛貝勒後，迅速轉兵攻打衛輝，所以，才決定立刻北撤的。”
濟爾哈朗揮揮手：“來人，帶他下去休息！”
吞齊的信使前腳退下，尼堪就吼了起來：“博洛絕對沒有這麼容易就被南朝給全殲的，吞齊判斷的對，博洛是被迫轉向山西了！”
濟爾哈朗有些疲憊的回應道：“就算博洛大部尚在，只怕短時間內也來不及趕回大名了。”
濟爾哈朗說到這，手在案几上一錘：“滿達海這個混蛋，直接撤回來就是了，去什麼兗州，搞的現在訊息全無；博洛部又一時半會沒辦法趕回大名匯合，這仗接下來怕是難打了！”
沒錯，濟爾哈朗他們只是由逃回大名的部分滿部潰兵口中得到了滿達海部在荷水、運河兩次短尾求生的報告，至於滿達海及所部被姜瓖伏擊、全軍覆沒的訊息，大名這邊還沒有收到，所以濟爾哈朗還眼巴巴的等著滿達海裹脅著姜瓖部北上呢。
尼堪臉色陰沉的介面道：“馬光遠、陳錦報告，眼下山東的情況很不好，登萊等地的兵馬基本是撤不回來了，石廷柱的兵馬也被困在了新泰一線，能撤回大名的僅有不到二千五百人；這樣算下來，就算滿達海帶著姜瓖回來，也不過一萬人。”
“滿達海和姜瓖一萬人，吞齊這邊一萬人還不到，算上大營這邊三萬五千。”尼堪算了算賬，附和濟爾哈朗道。“接下來若是南朝兵馬一路狂奔，直驅大名的話，我們的確有大*麻煩了。”尼堪隨即問道。“鄭親王，山西的兵馬什麼時候能開到？”
濟爾哈朗搖頭道：“勒克德渾所部是走娘子關一線離開山西的，所以就算他接到北京的命令，毫不拖延，一時半會也是飛不到大名的。”
說這話時，濟爾哈朗並不知道勒克德渾部至今還沒有離開太原呢！
是的，這不能怪勒克德渾拖沓，而是明軍北伐後的第三天深夜，勒克德渾才接到了北京的命令，所以接下來的兩天裡，勒克德渾的動作再高效，也是沒辦法把散落在晉中平原的各支部隊都收攏起來，完成東出的準備的。
“至於孟喬芳所部，走的是晉南-晉東南山區，行軍速度根本快不起來，怕是一個月內也趕不到大名。”濟爾哈朗說到這，語氣有些不滿。“北京也是急昏了頭，調到孟喬芳所部幹什麼，還不如讓他留在山西呢！”
尼堪可不敢摻和濟爾哈朗與多爾袞的矛盾，所以，見山西兵馬一時半會沒辦法趕到，便轉移了話題：“那北京的兵馬什麼時候能達到大名！”
濟爾哈朗還是搖頭：“八百裡的路，就算丟開步隊，也得八天才能到。”
尼堪一聽，驚喜起來：“八天，上個月二十九日，北京就應該收到訊息了，這麼算來，最晚本月初七，北京的第一批援軍就能到了！”
不算山海關及山海關以東駐軍，清軍主力一共十七萬，其中山東一萬五（注：姜瓖部算山東兵馬）、山西三萬、大名三萬五千、沿黃前線三萬，剩下的六萬在京畿周邊駐防，因此，只要這六萬兵馬能開到了大名，且滿達海、吞齊等部都能順利北上匯合的話，那大名一線就有十一萬近十二萬的兵力，未必不能擋住南明北伐大軍，將戰事拖到漠南蒙古各部大舉入關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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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高興的太早了！”濟爾哈朗提醒道。“北京的兵馬沒那麼快到的。”濟爾哈朗隨後對不明所以的尼堪解釋道。“北京目前還沒收齊京畿各縣上繳的秋糧，所以援兵可能要拖兩天才能到。”
尼堪悚然而驚：“那豈不是說，一定要保住吞齊這支兵馬了？”
濟爾哈朗苦中作樂道：“或許還能指望天一下子冷下來，黃河立刻封凍！”
黃河剛剛開始封凍，是會影響到明軍浮橋的安全的，這就會限制明軍向北運輸物資的能力，進而勒住明軍北上的步伐；此外，天冷降雪也能讓明軍放緩了前進的速度，有利於習慣嚴寒的清軍發揮自家戰力。
尼堪苦笑道：“指望老天爺，還不如指望吞齊和滿達海兩部能順利北返呢！”
尼堪的話音未落，濟爾哈朗的親衛走進來報告道：“主子出事了！”
濟爾哈朗貌似冷靜的問道：“又出什麼事了！”
親衛一五一十的說道：“東平知州跑來報告，說姜瓖投明，滿達海貝子所部為其所害！”
尼堪臉色再次鉅變，然後搶在濟爾哈朗發話前，對濟爾哈朗的親衛吩咐道：“讓這個官滾進來，另外，這個訊息不得外傳！”
親衛看了看濟爾哈朗，濟爾哈朗點點頭，這才退出去把東平知州給帶了進來。
“你是東平知州！”
東平知州戰戰兢兢的回覆道：“正是下官！”
尼堪抽出腰刀，一臉冷意的問道：“你怎麼知道姜瓖投明，滿達海貝子所部出事的？”
雙腿打顫的東平知州急忙解說道：“有兩名中箭的真滿洲兵逃到了東平，下官正是從他們的口中得知姜瓖投明，滿達海貝子為其所害的訊息的！”
“那兩名八旗兵呢！”
“傷勢過重，不敢移動，下官已經把他們安置在東平州衙裡靜養！”
“來人，”濟爾哈朗吩咐道。“立刻派一隊哨騎，陪同這位知州返回東平確定！”說罷，濟爾哈朗衝著東平知州言道。“別怕，只要事情是真的，朝廷一定記得你的好······”
親衛把恐懼的連路都走不到的東平知州拖出去後，尼堪雙眼充血的說道：“現在看來，必須保住吞齊部不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