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完了不知道哪來的親戚，大廳裡清靜了很多。
剩下的都算是凜家比較近的親戚，但這些人聚在一起，也不是一個小數目了。
不過他們倒沒有之前那些人那麼亂糟糟，幾乎每個人都還算自恃身份，沒有做特別過格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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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老爺子。”一個穿著黑色西裝，梳著馬尾，看起來很幹練的女人，在人都走後，率先和凜老爺子開了口，“我們今天聚在這，您也別生氣，畢竟大少爺的事，關乎我們所有人的未來了。”
“是啊，是啊。”她一開口，就有不少人隨著她張了嘴。
“雖然之前您在商圈聚會上宣佈，凜家重組，繼承人重選，但大少確實是凜家新生代當之無愧的領頭人，目前來說，凜家小一輩也沒什麼人可以替代他。”另外一個大腹便便，笑眯眯，看起來像老好人的人走了出來，和那個幹練的女人一唱一和道，“現在大少這個樣子，如果真的治療不好的話，憑其他凜家人肯定接手不了凜氏，到時候，您可別怪我們董事會下場選人了。”
“對的，對的。”他開口後，那些在他們身後的人，又符合了一遍。
“沒辦法，凜老爺子。”而這次，又有一個尖嘴猴腮的人站了，“畢竟雖然凜氏由你們領頭，但也關係了我們分家的未來，如果主家沒有人能擔這份責任，也就不能怪我們插手了。”
“不過，當然，我們肯定也不想大少就這樣下位了。”尖嘴猴腮的人說完上一句，頓了一下，又道，“所以，我們一起請了現在圈裡名動一時的神醫來，他那邊也答應了今天過來，如果他能治好大少，我們肯定不會行動。”
“但，如果他也治不好，但恐怕除了傳說中的古醫世家，就沒人能治療大少了。”老好人形象抬起他的手腕，看向手上鑲了好幾顆鑽的表，“哎，不過約定的時間已經到了，那人還沒來，也許是來不了吧。”
“恩，可能是怕了吧，現在就有很多人沽名釣譽，只會炒作，遇到真事根本不敢上。”有人彷彿篤定了“神醫”不敢來，哈哈哈地附和著。
“對啊，什麼讓植物人醒過來，還什麼鬥蠱，當玄幻小說呢？”又有人跟著笑了起來，“估計他聽說，這病連現在最頂級的周老和沈老都治不了，不敢來了吧。”
“沒準，下一分鐘就會打電話來，把這件事推掉？”
“哎，凜老爺子，要是他沒能來，也不怪我們啊，我們也盡力了的。只是，大少沒辦法，沒這個緣分……再領導凜家了。”說話人假裝哭哭啼啼幾下，還吸了吸鼻子，“不過，主家也是久了，三爺和您也是年紀大了，確實也該換換新鮮血液了，最近報表都長得沒那麼好看了。”
“哦——”他說到這裡，似乎才反應過來，回頭看了一直在眾人背後，坐在主位上，一直沒說的凜寐，“大少，不好意思，我不是咒你，我就是實話實說而已，我相信你未來會好的，會的。”
說完，他就哈哈地笑了起來。
而除了幾個人以外，很多人也跟著笑了起來。
他們似乎篤定了，不管那個傳說中的“神醫”來不來，凜寐的手都會完蛋，凜家都會改朝換代，甚至連本性都不遮掩一下了，直接上主家來了個“逼宮”。
不過，也確實如此。
凜家小一輩，有經商天賦的，除了凜寐就是還都沒成年的凜清和凜優，剩下是三個，都各有自己的想法和事業。
而他的手，見連醫學世家的頂尖人物，沈老爺子都看不好，又怎麼可能有別人能治好呢？
除非，真的有什麼傳說中古醫世家的傳人，還正好讓他遇到了……
看著眼前這些，曾經恭敬他，吹捧他，拍他馬屁的人，在他遇難之際，變成了這種嘴臉的人們，坐在他們後面，聽著奚落的凜寐，臉色慘白，心思繁多，可他想握住手，來表達自己的憤怒，都握不成。
他這雙手，一直在抖、一直在抖，就像是發羊癲風的人的手一樣，控制不住地抖，看得凜寐眼睛發紅，幾次都想把它剁了算了。
可是又不能真的剁了……
凜寐閉閉眼，用盡力氣，將另外一隻抖如篩糠的手，死死壓住放在桌子上的抖動的那只，祈禱有一瞬，哪怕一瞬不再抖了也行。
這樣起碼，還有一些希望。
可他的行動，絲毫沒能完成他的想法。
他非但壓不住，反而兩隻手在一起，抖得更厲害，彷彿連桌子都跟著一起抖了。
如今的我，就是個笑話……
“我……”凜寐絕望了，他睜開泛紅的雙眼，深深地看向門口處的凜老爺子。
他想投降了，這段日子的心理和生理的雙重壓力，已經壓得他喘不過氣氣了。
爺爺說得對，他真的不合適當凜家的領頭人。
“我……”他再次深呼吸一口氣，和凜老爺子對上視線，想告訴他，自己的決斷。
他想做一個逃兵。
這樣，起碼還能有些臉面，起碼，如果日後真的爺爺和三叔都撐不住了，他們還能給自己家一條活路……
凜寐慘淡的想著，手抖得更加厲害。
而就在他想一口氣，將投降語說出來的時候，一個聲音打斷了他的行動。
“爺爺？”甜軟、糯嘰嘰的聲音，在大堂裡散開。
在那些人的笑聲中尤為明顯。
凜寐將視線落在門口，站在凜老爺子旁邊的小不點身上，就見小不點歪著頭，側抬起臉，看向凜老爺子：“爺爺，這些叔叔阿姨們在說什麼？軟軟聽不懂。”
“不過，軟軟也不想聽懂。”凜軟軟又正過頭，笑意散去，一字一句，慷鏘有力，就彷彿再說：其實我聽得懂，只是剛才那些都是狗吠，不想聽罷了。
凜軟軟微微一笑，笑容裡沒有之前那麼天真，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彷彿鄙視的感覺：“軟軟只想問，這些叔叔、阿姨們，是在問軟軟來沒來，軟軟有沒有讓植物人甦醒，軟軟有沒有和別人鬥蠱……還有，軟軟有沒有，慫這個場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