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都是聰明人，看著軟軟的行動，大概也猜到了什麼。
“哈……”周圍一片寂靜，只有凜優一邊發汗，一邊喘著粗氣。
他蜷縮在地上，單薄的衣服被汗溼，都貼到了身上，看起來很是難受。
“爸爸……媽媽……唔……疼。”
似乎是太難受了，凜優狠狠地蜷縮一下，皺著眉睜開眼。長軟的睫毛下掩映著無神的、帶著淚光的瞳孔。
他嗓子裡發出不成句的音節，似乎是下意識地在找心底裡最信賴的兩個人求救。
可是，他們都不在這裡。
也沒有人救得了他。
“……”沈老爺子瞥過頭去，閉上眼，不忍再看。
他雖然沒聽過將兵蠱，但他也知道，這種相輔相成的蠱，是不可能單解的。
凜優很可能在兵蠱自殺式的襲擊下……和它們一起喪命……
“……”而此時，神情嚴肅、正站在水盆旁的小軟軟，將這一切都收入了眼中，她緩緩地、緩緩地，握緊了小拳頭。
平心而論，凜軟軟並不喜歡凜優。
他無知、自大，還不分青紅皂白、不辨是非的抓住她就是一陣亂懟。
可凜優，也不是沒有好的地方。
對於他的妹妹，凜心愛，他是一個好哥哥。
對於他的父母，他是一個好兒子。
對於他的親人，他也是一個不可或缺的存在。
而對於凜軟軟……
他雖然討厭，但在關鍵時刻，也不是完全沒用的。
而如今，那麼一個讓軟軟討厭，卻罪不至死的人，就要死了……
即便他是自己作的。
軟軟閉了閉眼。
回頭，看向楊林：“楊叔叔，之前那個人，送的“禮物”還在嗎？”
“那個人？”楊林沒反應過來。
“嗯。”軟軟點點頭，“就是那個，下蠱的幕後黑手，她送給安若姐姐的禮物，還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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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咔噠。
聽了凜軟軟的話後，楊林便將她帶到了一處衣帽間裡，衣帽間的外面，是各種各樣的衣服，而裡面，則是一個漂亮繁複的梳妝檯。
楊林將她帶到梳妝檯前面後，把梳妝檯上抽屜的鎖開啟了。
拉開抽屜，裡面是各種與化妝無關的小物品。
有信件、有漂亮的筆、有好看的石子、也有光滑的羽毛……
這個梳妝檯的抽屜，就像是一個神奇的小空間，裡面裝載著一些讓人意想不到的，帶著童真、帶著純潔味道的小東西。
“這是阿若的秘密小空間。”楊林神色溫柔，繾綣著一股懷戀的味道，修長的手指輕柔的、帶著珍重味道的拂過那些並不值錢的小東西，“裡面藏著的，都是她小時候，收到過的，最珍貴的“寶物們”。”
這個別墅，是楊林小時候住的地方，而安若和他青梅竹馬，兩個人經常一起玩，她就把自己的小秘密，放到了他這裡。
似乎想到了什麼開心的事，楊林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個極輕極淡，極其溫柔的笑容。
“比如這根羽毛，是她當年救起一隻白鴿，白鴿飛落時，掉下來的。”楊林捻起一根純白，漂亮的羽毛，“她覺得，這是白鴿給她的禮物。”
“再比如，這些石子，是她有一次走路時，絆倒她的石子。”楊林又拿起旁邊的石子，“而那一次，一輛不遵守交通規則的大貨車，從她面前呼嘯而過。她就覺得，這是生命賜給她的禮物……”
“比如這個……”
“又比如這個……”
楊林一一講了旁邊不少東西的來歷，最後，拿起了被放在角落裡的，一個漂亮的、和這些格格不入，看起來就很珍貴，鑲嵌寶石的檀木盒子。
他拿出來，啪嗒一聲，開啟盒子。
盒子裡，什麼都沒有，只有一面鏡子。
“再比如這個。”楊林沉下神色，“這個東西，被她收入了珍寶之中，可卻是一個要奪她性命的蛇蠍！”
楊林說著，將化妝盒遞給了凜軟軟。
他不知道小軟軟要這個東西有什麼用，可卻知道當初阿若收到這個禮物時欣喜的樣子。
她甚至將她收到了自己的秘密小空間中，就連到這裡來，也帶在身邊。
可是那個人，卻辜負了她……辜負了他們。
“……”軟軟沒有說話，接過了盒子。
她垂著眸，認認真真地將盒子裡帶分割格的第一層拿下來。
陽光照在她長軟的睫毛上，在她透如琉璃的眸子中，映出了一片清亮、柔軟的藍天。
“兵蠱會守著母蠱。”軟軟將小盒子裡的各種小珍珠鏈取出來。
“但有的人，也會弄幾條守著子蠱。”軟軟拿出鑷子，將底下反光的紅色絲綢一點點撕開。
“只不過，這些兵蠱，不會在正常時間發作。”
咔咔……
她將紅布，撕開了一個小角。
“只會在，有人要破壞調查盒子的時候，動起來——”
刺啦——
軟軟加大力氣，一下撕開盒子底層的紅綢。
一條不仔細看，都看不清的黑線，從李曼躬身躍出，在空中劃出一道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黑痕，猛地向凜軟軟攻去。
像是早知道會這樣，凜軟軟眼疾手快，不知道從哪弄來了一個塑料袋，擋在了前面。
唰——
黑線衝得太猛，來不及轉身，直接被軟軟收進了塑料袋裡。
刺啦。
軟軟將袋子口收緊，握在了手裡。
一切的發生，都在電光火石之間。
楊林甚至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就已經結束了。
剛才的一切像是慢動作一樣，讓楊林看得異常窒息。
此時，一切又似乎恢復了正常的流速，周圍的鳥鳴重新回到耳朵裡。
“呼——”楊林緩緩吐出一口氣，竟像是比軟軟還要緊張。
“你下次，有什麼事，先提前說……”剛才聽軟軟講的話，楊林就意識到了不對勁，結果，下一秒就有個蟲子飛出來，他的心臟差點都跳到喉嚨外去。
“嗯。”軟軟甜甜的答應，她將袋子拿在手邊，對著楊林一笑，“沒什麼，我們走吧。”
“哦哦。”楊林才剛從高度緊張的情緒裡出來，頭還有點痛，直接就順著軟軟走了。
兩個人並排向外走去，走到一半時，楊林鬼使神差地轉過頭。
在陽光的照耀下，只見被凜軟軟拆開的化妝盒最底層，蟲子蠕動過的痕跡密密麻麻地疊在一起，反射著詭異的光輝。
異常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