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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 怯生生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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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成員們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酒店之後,松村紗友裡還想拉著白石麻衣一起出去夜宵。她已經餓了,而食量和他比較匹配的生田現在還是每天回家住,已經早早地消失了。還住家裡的那些人都早早回家睡覺去了,酒店裡沒剩下多少人了。不過,緊繃了一天神經的白石腦子已經完全一團漿糊了,草草洗了個澡就鑽進了被窩絕不肯出來。松村最後只好加入了若月佑美、深川麻衣她們一起出去覓食了。

橋本還有作業沒做完,拿著課本和作圖工具跑到了相對比較寬敞的自助餐廳繼續寫作業。她鬥爭了半天要不要去陰翳書屋,但想來想去,今天還是不要到處跑了。白石也好,其他那些參加節目收錄的成員也好,看起來狀態還好的沒幾個。萬一她們有些什麼狀況,她還是就近照顧著比較好。

看著厚厚一冊的教科書以及其他那些加起來厚度猶有過之的參考書,橋本長嘆了口氣,就著不太充分的燈光仔細研讀著,不時做著筆記。

西野七瀨本來是去酒店外面的便利店買飲料和吃的,結果看到了橋本在餐廳裡做作業。她怯生生地看了一會,然後緊張地走近。

全神貫注於作業的橋本並沒有注意到西野七瀨,忽然一抬頭才發現,這個安靜的姑娘已經在邊上似乎呆了有一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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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醬……我可以這麼叫你吧?”橋本笑著問。

“嗯,叫我娜醬或者娜娜賽都行。”西野有些緊張地問:“我能叫你娜娜敏嗎?”

“可以呀。有事情找我嗎?”橋本問道。

她和西野的交流並不算太多。西野的性子太內向太怕生了,但在那之下,似乎又有著一層執著堅毅的一面。唱歌和跳舞的訓練,不管有多艱苦,她都是不折不扣地按照老師要求做完。她又是容易出汗的體質,往往搞得訓練服都溼透了。但只要沒完成,她就不肯離開訓練室。不管老師在還是不在,她總是這麼要求著自己。這種纖細而認真的性子,其實讓橋本覺得挺喜歡的,但是,不大知道怎麼去接近這樣的西野。

“沒什麼事情,就是……想和你說話,想和你多認識一點。”

“好呀,我也一直想和娜醬多聊的。”

“唉?是嗎?”西野有些拘束:“我怕你覺得,我是因為你在現場那麼厲害,才接近你的。”

“說什麼呀。才沒有這種事。”橋本合上了書本,讓出了身邊的座位:“我沒進選拔,是個被士大夫們認為沒足夠價值的成員呢。”

“不!不是的!”西野說:“他們如果不喜歡一個人,不會是那樣的心情。感覺,似乎是迷惑吧。大家都喜歡你啊。”

“真是有點奇怪呢。我並不是抱著這樣的目的來這裡的。之前看了很多書和報道,都是說偶像團體裡如何如何,但我卻在這裡感覺交到了朋友。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都喜歡我,大概是做不到的吧。這太難了。”

“娜娜敏很厲害的,”西野說:“不像我,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也不知道該怎麼和大家搞好關系。”

“你現在經常回大阪?”橋本問:“不覺得辛苦嗎?”

“辛苦的。爸爸來接我,他也很辛苦。不過……到了家裡,關上門,感覺才會安心下來。”

“真好。”橋本有些羨慕:“我就沒辦法了。旭川太遠了,而且我也不想回去。回去了,大概也不會有這種感覺吧。”

“不覺得好,不然我也不會來乃木坂了。媽媽是覺得我一定得改掉,要有更多朋友一起,要多說話,才給我報名的甄選。”

“那,有效果嗎?這裡有你喜歡的朋友嗎?”橋本問。

“嗯!”西野用力點頭:“大家都好溫柔,我喜歡這裡。雖然還是有些緊張,不過,已經能接受一點了。”

“接受什麼?”橋本不解。

“沒什麼。就是……接受和大家一起。”西野的臉上露出了微笑。她的笑容說不上多燦爛,但真的是太溫柔了。這樣的笑容並不是燦爛的陽光,更像是雲層背後的暖陽。溫柔的日光暈化在整個空間中,讓你能夠和所遭遇的一切都和平共處。

“宿舍你也住過來的吧?”

“當然啦。好像很棒。25號晚上我回大阪收拾,應該27號就回來了。”西野說完,看到橋本桌子上放著的杯子空了。很自然就拿著杯子去邊上倒了杯熱茶,又放在了桌上。

“謝謝。”橋本饒有興味地看著西野。這種溫柔、糾結的個性,又讓他想到了佐久間。明明心裡波瀾,願意讓別人看的卻是平靜的水面。“你不餓嗎?”

“唉?紗友裡她們出去吃夜宵了。我今天是做不完這個了,準備明天去書店做。等下去找紗友裡她們,你也一起吧?”

“可以嗎?”西野有些緊張。

“紗友裡不是和你都是大阪的嗎?陪我去唄,不然走過去還有點距離。”橋本溫柔地說:“沒事的,只要不被她們吃東西的勁頭嚇到。”

“你……這是在說她們壞話吧?”西野壓低了聲音說:“算是嗎?”

“哈哈哈哈哈哈!”橋本一下子笑出了聲:“算哦,不過她們不會在意的啦。等下當面我也一樣說。”

橋本也不換衣服了,去房間裡放了書就出來了。但她還是去白石那邊看了看。

白石麻衣已經醒了,或者說,已經睡不著了。她做了個噩夢,噩夢裡是巨大的綜藝舞臺,各種問題、梗、玩笑和惡搞不斷向她湧來,而要是她做不好,自己和身邊的夥伴就會被巨浪卷走、被巨獸吞噬、被巨大的聲浪打成碎片……

看著她一臉呆滯地坐在床上,橋本坐在了床沿上,摟住了白石:“怎麼了?”

“我們以後還得做多少綜藝啊……好害怕。真的好難啊。”

“沒事的。想多了也沒用。走吧,出去吃夜宵。”

“你不害怕的嗎?你也會上綜藝,面對鏡頭,還有比你聰明比你反應快的mc。”

“我還沒上,就不想去想那麼多了。我一直覺得自己是個聰明人,但碰到的都是比我聰明的。值得我害怕的東西太多了,對我來說,這些都是機會……展示自己的機會,獲得認可的機會,工作的機會。假如要在綜藝上吃噁心的東西,被嘲笑,還要一定笑著做出反應,我都是做好了準備的。假如拍攝一個小時,我要私底下哭兩個小時才能緩過來,那我就去做這樣的準備。因為,這是我自己選擇的道路。因為,我沒有別的路可走了。”橋本異常平靜地說:“你擔心的東西,大概是我憧憬的東西呢。大概就是,哭的時間不大夠吧。”

白石聽了一陣心痛。需要經歷什麼才能夠醞釀這樣的決心呢?

白石說:“我會努力的。你能指導我嗎?”

橋本噗嗤一聲笑出了聲:“指導你?你有綜藝經驗,我沒有啊,我怎麼指導你?別想了,走啦,洗個臉我們去吃東西。”

在門外,西野七瀨也聽到了橋本剛才說的話。本來她是想進來的,但聽到了這番話,她悄悄地退了出去,然後裝作剛剛走過來的樣子,重新敲了門進來。她也不知道怎麼去接這樣的話。最不像偶像的人,有著最徹底的覺悟呢。要說沉重,誰沒有自己的沉重呢,誰沒有自己的陰影呢。但娜娜敏,真的是個勇者呢。或許某一天,自己也能稍稍成為別人能夠依靠的物件嗎?

“娜醬,麻一樣洗個臉我們就一起出發了。”橋本說。

西野用力點了點頭,但還是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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