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老了，睡的早，起的早，不到天亮，樊文秀起床準備鍛鍊，就聽院子裡有動靜，連忙拉開窗簾一看，都覺著心酸。
微微晨曦中，趙天後一板一眼，正在練臺架，雲步，水袖，柳腰，看著不出力氣，實際上每一個招式都要力氣，清冷的早晨，趙天後香汗淋漓。
這是練了一陣子的。
景天後也沒敢閒著，拉筋，逆呼吸，時不時還呆呆站著，就看兩顆大眼睛滴溜溜轉，這是練眼睛呢。
最魔怔的得是天仙兒，那麼微弱的光，手裡拿個鏡子，對著鏡子練喜怒哀樂，就跟鬼上身似的。
“吃啥飯都不容易啊。”看看小屋裡的燈光，樊文秀知道，二小姐也沒閒著，肯定在補充劇本呢，這孩子現在完全是給大姐夫當起助理了，文字工作量大還要優質，這幾天都拿起大學課本重新學習起來了。
這個時候，樊文秀理解年輕人不願意過來在家裡住的原因了，得練啊，練形體不夠，還得練嗓子，這周圍住的可都是軍政要員，大早上肯定不能亮開嗓子練聲音。
想起關媽說大姑娘們辛苦，樊文秀現在信了。
不對啊，都是演員，那混小子幹啥去了？
關蔭睡懶覺呢。
理由很充分，小可愛不準爸爸起床。
人家小可愛對著牆睡得屁屁都在打呼嚕，哪攔著你了？
看看時間，距離上班還有將近一個時辰呢。
“明天回你們那住，我也過去。”樊文秀跟景姐姐打商量，“要不天天沒法練，人家肯定很快追上，那不行。”
景姐姐笑道：“不用，我們基本上一週練兩天嗓子，其它時間都練氣，也不是天天練，還是會偷懶的。”
不打擾就行。
多好的地方，住在這，連睡覺都不用睜著一隻眼睛，你們不能光想著回去舒坦。
樊文秀唸叨：“那你們練，我去做飯。”然後想起什麼似的，“小趙要去央視拍節目，你們今天啥打算啊？”
意思就是，要不要上哪溜達去？不去就在家待著。
景姐姐道：“我們不去哪，他要去拍兩個廣告，還要去接車，我們在家等著。”
哦，那對，要拍廣告那很辛苦，是得好好休息。
啥廣告？
鐵騎一個，皇家重工一個，還要從皇家重工接一輛車出來，外表是軍車民用版，實際上裡頭用的都是頂配軍用配置，安全。
就為這輛車，惹事精的廣告費少一半兒。
太陽升起，惹事精爬起來，還嘀咕這事兒呢。
廣告費一年三千萬，現在就給一千七百萬，那車真就值一千三百萬？
“我看就是坑我，那車五六百萬頂天了。”關蔭很不服，“我非弄點好處。”
那你弄啥？你還能把班用重搬上車？
樊文秀安撫：“用的都是最好的鋼材，舒適性沒民用車那麼好，但是安全，聽說測驗用的十磅烈炸，炸完開著照樣跑。”
也不對啊，就一輛車，用得著這麼興師動眾？
“今天接車的不但有你，還有幾個有名的老闆，有個姓褚的老闆，聽說一年遭遇的刺殺就能比得上總監大頭頭了，他是做兵器外貿生意的。”樊文秀提醒，“你是打廣告的，一輛車造價就要一千二百萬，真沒坑你。”
真的假的？
關蔭對汽車的印象，就李先生那句“倆沙發四個輪子”，再金貴，你上千萬的車，那算啥？用純金做的嗎？
“不信挑不出點毛病！”惹事精打算去惹個事兒。
然後叮囑趙姐姐：“去了千萬別跟那幫人客氣，說是群英薈萃，實際上少不了互相傾軋，各劇種都有一些眼窩子淺的，何況你搶了梅花獎，那一屆也沒少得罪別的劇種，誰敢撒潑，你給打出去。”
趙姐姐很自信：“沒人敢。”
曲劇演員本來就式微，還敢找天后打架，不想混不好意思明說？
但是吧，人家本來是請大師姐小師弟一起出席今天的戲曲頻道“名家薈萃”節目的，小師弟不去，這有點說不過去。
“看著吧，以後還要請你去。”趙姐姐知道小師弟是帝國的親兒子這事兒是有實錘的，所以信誓旦旦。
關蔭搖頭：“不去，跑價值幾千萬的舞臺上唱給誰聽？臺下坐的淨是一幫土錘，還不如找個鄉鎮舞臺，群眾愛聽。”
趙姐姐無話可說。
你就說，一個地方劇種在央視戲曲頻道大舞臺上，你哪怕唱出花兒，幾個評委特邀嘉賓還能聽懂，很多還是行家，可觀眾有幾個能聽懂的？
央視還好點，觀眾起碼還是有些美學素養的，某些地方臺……
算了，人家那麼多鏡頭前“感動的哭的觀眾”，有些話就別說了。
“本來今天要帶你們一起去給皇家重工撐面子的，就是不讓，奇怪了簡直。”關蔭還納悶兒呢。
景姐姐道：“我們都去了，別人怎麼好意思接廣告？推動文藝界向前發展是個系統的工程，聽說那位黃先生也接了個廣告，你可別打人家。”
那貨不是非外國品牌不接嗎？
“我記著這小子是卡車拉貨的代言人吧？”關蔭很驚奇。
“扔了，被你一頓打，他們沒一點脾氣，聖慈會還能捧他們麼。”天仙兒消息靈通，“就那卡車拉貨，現在找一位實力派演員去了，聽說協議都簽訂了，不過，那位沒接聖慈戒指，據說還跟張導打過招呼，輔都那邊推的很厲害。”
哦，那也行。
不過，你是荊楚那邊的頭面人物，你老關注輔都那邊幹啥？
“那邊的都往中南衛視跑，我跑去湊什麼熱鬧。”天仙兒抽抽嘴角，“我哪不能混非跑他們那去。”
然後問：“想拉那個小山頭？”
那算山頭？
“人才是有一些，這不網上說嗎，叫那邊出的都是大帥比，我聽一老闆說，帳下簽約的大部分都你們老家那邊的。”關蔭提醒，“要照看一下，聽說最近有人老往醫院那邊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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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
天仙兒當時扔筷子，這事兒，倆小孩咋沒說？
“人家是好心，不是請你迴歸陣營的，就是實打實一路當你的粉絲到現在的。”大師哥不由有些酸氣沖天。
哼，有人可說了，天仙兒多好啊，楚人就要回楚地，就要嫁楚人，這叫葉落歸根。
姐姐妹妹們互相看看，哼，你倒是再扭扭捏捏的啊，你再矯情，再不敢承認啊，天仙兒現在有追求的人了，你急了？
那能不急麼。
就是家裡養一小貓咪，大半年下來，那也有感情了，何況是個大活人。
天仙兒挑挑眉，著急了？
哼，好事兒，這是好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