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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劫後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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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前,他孤身離開,就此消失數十年,沒有人關注過他,只因為他那時只是一個小人物,人微言輕,猶如螻蟻一般。

多年以後,他學成歸來,名譽地位紛至沓來,只因為他是一個大教授,學識淵博,前途命運如日中天。

但是,沒有人知道,這個多年前慘遭變故,獨自出走,一度消失數十年,嚐盡閱盡世態炎涼的孩子,多年後拼死拼活掙得現在這般高的社會地位之後,為何卻又回到那個,帶給他無限悲傷的地方?

傷心之地。

無人知曉。

多年過去,曾經相熟的那些人和事,早已物是人非。

他的來歷,已漸漸不為人知。

大家所知道的,是這位李教授學富五車,頭銜眾多,還是享受國務院特殊經貼的大專家。他是各個煤礦的常客,他帶領的一班人馬,早已經成為各大煤礦排憂解難的專家團隊。

提起李教授,人們對他的專家技術勢力,絕對是深信不疑。他所到之處,人們都是熱情款待。

時間久了,他們就發現一個小秘密,其實若是發生在別人身上倒也不算什麼,但發生在這個李教授身上,卻是讓眾人大吃一驚,這個秘密就是:李教授那深不可測的酒量。

酒桌之上千杯不醉,面不改色,對李教授來說,已是家常便飯,最厲害的一次是,他跟一個礦上的採煤班長拼酒,當時竟然拿著一瓶白酒對吹,喝完之後,那個班長已經是暈頭轉向,步履蹣跚,不久呼呼睡去,而反觀李教授,卻只是臉色變紅了一些而已,說話、走路卻是正常如初,還能在下去一瓶白酒,其酒量之大可見一斑。

多少年了,科研任務再多再複雜,研發工作再苦再累,李教授的宗旨是:要優先保證煤礦兄弟的產品需求,要保證煤礦人員的生命安全。

這幾乎成了他的人生信條。

某一年,報紙上曾經報道,某民營軍工單位的老總,為了向外界展示其最新研製的某型號防彈步兵車輛極好的防彈效能,竟然親自坐到車裡,命令測試人員向他開槍射擊。

只見子彈打在車身上,不斷的發出耀眼的火花,空中不時的劃過子彈被彈飛的破空之聲,而這位老總坐在車裡,悠閒自在,毫不畏懼的面對著槍林彈雨,那種傲然正氣的非凡氣質,留給了世人極大的震撼。

可是,又有幾人知道,這位李教授也曾經以身試險,拿命做試驗,不同之處在於,他是為了測試產品,驗證產品的安全性,而非為產品打廣告。

有一次,為了測試某型號新研製的礦用絞車的安全性,他親自以試驗人員的身份乘坐,來測試絞車的安全效能。

測試那天,幾個實驗人員同李教授一起乘坐罐籠,就見李教授全程表情嚴肅,顏如死灰,一句話也沒有。

測試過程很順利,沒有出現什麼紕漏,可以說是很成功,相關人員無不鼓掌慶賀,歡愉雀躍,卻唯獨不見李教授的身影。

後來有人看見,那個李教授一個人在樓頂默默的抽著煙,他在樓頂站了很久很久。

李教授的故事講到這裡,也差不多該結束了。

那天,他是在課堂上講的這個故事,故事不長,卻是耐人回味。

當時教室裡鴉雀無聲,大家都是死死看著講臺之上那個有點佝僂的身影。

突然,他問道,“你們知道我為什麼離開多年,又回到煤礦上去嗎?”

環顧左右,皆無人回答。

只聽他緩緩說道,“其實我回去,就一個目的,那就是想方設法、千方百計,讓煤礦上少死人,少死工人,少幾個破粹的家庭……”

講到後面,李教授的聲音有些輕微的顫抖,有些哽咽,他沒有再說下去,而是起身離開了教室。

眾人皆是面面相覷,相顧無語。

張曉東卻似乎知道,李教授的話並沒有說完,而他未說完的話是:“少幾個像我一樣,如孤魂野鬼般的苦命人!”

……

幾天後的晚上,研發部大樓卻是一片燈火通明,張曉東、陸劍飛、鄭耀東和董乾坤四人正在研發部裡加班加點的設計圖紙。

研發部最主要的工作特徵之一就是——加班。

說到這裡,就要簡要說說研發部的工作任務,主要由兩部分組成:生產專案和研發專案。

生產專案即公司的訂單專案,一般流程有以下幾步:

1、首先銷售部門帶著研發部制定的標書,參與使用者方的招標工作;

2、中標之後,銷售部門會與使用者簽訂銷售合同和技術協議(前者主要是涉及到錢的問題,後者則主要是涉及到技術指標的問題);

3、銷售部門傳遞正式的技術協議給研發部;

4、研發部則必須在規定的時間內,完成產品的圖紙設計;

5、生產部門按圖進行加工生產;

6、使用者驗收產品;

7、產品交付使用者。

一旦銷售部門與使用者簽訂正式的合同(如果違約,需繳納違約金)以後,公司計劃部門也會根據產品交貨時間,詳細的劃分各個部門的時間週期,就好比種植水稻,要想在秋天豐收果實,你必須在春天播種,夏天除草、澆水、施肥,步驟環環相扣,每個步驟都必須按時完成,才能保證秋天的果實豐收。

而一旦中間的一個環節出錯,則會影響後續步驟的進行。比如夏天沒有按時給水稻澆水,就會導致水稻乾旱,進而影響生長。

以上即是生產專案即訂單產品的全部流程,通常情況下,都是時間緊迫,導致研發部必須加班加點才能儘可能的縮短產品的設計週期,同時延長產品的生產週期。

還有一種專案即研發專案,從專案的重要程度可以依次分為:國家級專案、集團公司級專案、公司級專案和部級專案,研發週期通常也是與上面的順序相一致而減少,即專案級別越高,那麼研發週期一般就越長。

有些國家級專案僅僅前期的立項準備、立項論證等過程就會耗費幾年的時間,而在正式立項後,因為涉及到多領域、多部門、多部門等的合作研發,以及專案研發經費的審批等等,所花費的時間更久,一般至少在5年左右。

因此,研發部的日常就是,加班加點完成生產專案,絞盡腦汁完成研發專案。

有時候,遇到特別急的活,通常是使用者要求的交貨週期特別短,這個時候擺在眾人面前的情況就是:工作量大,時間緊、任務重,為完成任務,全員人員必須密切配合,團結合作,加班加點,爭分奪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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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幾乎已經成為研發部的常態!

只有在很少情況下,生產訂單比較少,全公司訂單任務都相對較少的情況下,研發部則會進入全面的研發模式,那個時候,專案週期相對較長,時間相對充足一些,就不會加班加點的趕進度了。

最近這段時間,張曉東等人被抽調到了一個交貨時間特別急的生產專案,負責部件圖紙的設計工作,眾人已經加班加點的幹了兩週時間了,都是出於很疲勞的狀態。

此時,辦公室裡大家都是聚精會神的操作著CAD在進行繪圖,還有一些人在應用ANSYS有限元分析等軟體在進行計算分析。

已是晚上九點左右,整個廠區大部分都被黑暗所籠罩,只有廠區的行政幹道上亮著星星點點的路燈。

進的公司,繞過正對大門的公司行政樓,往西北角看去,就見研發部的大樓此刻卻依舊是燈火輝煌,待走到樓下,整棟樓的燈光之耀眼,已經映照的樓前小廣場十分明亮,猶如白晝一般。

此刻,辦公室裡很安靜,只聽見鍵盤和滑鼠點選的聲音此起起伏。

專案進行到了這個階段,已經是完成了整體圖紙設計任務的90%左右,核心部分的圖紙已經在專家稽核階段,而張曉東等人參與的也只是非核心部分的一小塊,因此工作量不是很大,時間也不是特別趕。

這會,眼看就要到十點了,大家遂收拾東西準備下班回家。

突然,剛剛拿起手機刷新聞的董乾坤突然一聲,“我靠!”,嚇得眾人都是一驚。

董乾坤本來就是個大嗓門,平日說話就是聲若洪鍾,此刻,在這靜謐的辦公室,他突然大喝一聲,簡直是猶如晴天霹靂,怎麼能不叫人驚心?!

鄭耀東不禁問道,“怎麼了?你錢包丟了?!”

此時只見董乾坤雙目圓睜,望著眾人卻不說話。

張曉東剛剛正聚精會神的儲存圖紙,突然聽見一聲大喝,已是吃了一驚,差點就把圖紙給儲存丟了,那樣的話,一晚上的勞動成果都要白費了,因此有點惱怒,此時不禁瞪著眼睛說道:“趕緊說話,怎麼了?少在這一驚一乍的!”

董乾坤見大家都盯著他,遂慢悠悠的說道,“平頂山某某狂爆炸了!”

此言一出,大家都是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就在前不久,張曉東一行五人才去過一家煤礦實習,並且穿戴著厚重的裝備深入井底近千米,並足足在井下呆了有三個小時!

而此時新聞裡發生事故的,卻正是這家煤礦!

新聞是昨天的,從時間上推算,這次事故的發生,距他們離開的時間尚不足一個月!

幾個人都圍過去,看著這則新聞發呆,都是流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好傢伙,傷亡人數近百人,尚有數十人被困,正在救援之中。此事已經驚動了省裡乃至中央,造成了極為惡劣的社會影響。

張曉東四人不禁面面相覷,心裡都不禁有些後怕,“要是再晚一個月去,自己還有命活著回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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