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幹柿鬼鮫慘叫一聲，連忙翻身入水。火焰與海水交融，升起一片霧氣。
須臾之後，他提著大刀鮫肌再次從水中浮現。
在大刀鮫肌的治癒下，他身上燒傷恢復得極其迅速，站穩之際便已痊癒，連一絲傷痕都未曾留下。
“你是不知火玄間。”幹柿鬼鮫語氣低沉，略顯緊張地握著鮫肌。
不知火玄間微微一笑：“我曾幾次見識過西瓜山河豚鬼的實力，第三次忍界大戰的時候甚至差點被他殺死，沒想到他竟然死在了你的手中。”
“你為什麼要刺殺西瓜山河豚鬼？據我所知，你沒有這樣做的理由。”
“哼！”幹柿鬼鮫哼了一聲，冷冷道，“你應該很清楚才對，和西瓜山河豚鬼聯絡的不正是你的弟子嗎？”
不知火玄間：“這麼說，你刺殺他是因為他的背叛？”
“不錯。”
“可你現在不也是叛忍嗎？”
幹柿鬼鮫：“我並沒有背叛霧隱！”
“你殺害了你的上司，違背了村子的律法，逃亡過程中還殺了不少同村的忍者，如果這都不算背叛，什麼才算背叛？”不知火玄間反問道。
幹柿鬼鮫沉默不語，握緊了手中的鮫肌。
不知火玄間來找幹柿鬼鮫，主要是想嘗試一下，看看能不能將其收為己用。
畢竟在他的記憶裡，鬼鮫遠不是什麼頭腦活泛之人，帶土都能將之忽悠住，讓其肝腦塗地。
如果最後沒能說服，就乾脆殺掉，也算提前除掉一個禍害。
不知火玄間上前幾步，目光直視著幹柿鬼鮫手中的鮫肌，說道：“你能成功擊殺西瓜山河豚鬼，想必也是因為這把刀對原主人的背叛吧？”
似乎感受到了什麼，大刀鮫肌隱約發出一陣嘶吼，身軀微微蠕動。
幹柿鬼鮫的神色間則低頭默默地看著鮫肌，不知在想些什麼。
不知火玄間又道：“其實你和鮫肌一樣，都意識到自己原本效忠的物件其實並不值得效忠。只不過鮫肌找到了一個值得效忠的物件，而你並沒有。”
這句話顯然觸動了幹柿鬼鮫，他的臉上不由一陣變化，陰晴不定。
不知火玄間繼續說道：“一直以來，你都恪守著忠誠的原則，一絲不苟地完成上司佈下的命令。”
“你曾認為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應當遵循這個原則，都理論當然地有著唯一的、徹底的、無條件的忠誠。忠誠不絕對，就是絕對不忠誠。”
“直到你發現，親口告訴你並不斷強調這條原則的西瓜山河豚鬼，其實根本沒有將這條原則放在眼裡……於是你開始否定自己的過去，甚至懷疑絕對忠誠是否真的存在。”
頓了頓，看著鬼鮫起伏不定的臉色，不知火玄間接著道：“被血霧籠罩的霧隱是個過於封閉和狹隘的環境，不能理解真實的世界也是在所難免。”
“真實的世界？”幹柿鬼鮫有些茫然，抬頭問了句。
不知火玄間先沒有回答，而是道：“當然，即使是在開放自由的木葉，絕大多數人也很難認識到真實的世界。”
“在真實的世界裡，絕對忠誠自然是存在的。但絕對忠誠從來不是針對某一個人或者某幾個人，而是針對近乎永恆的存在。”
幹柿鬼鮫皺著眉頭，喃喃自語：“近乎永恆的存在……”
不知火玄間：“在你走近一個人之前，你可能會服從他、崇拜他、狂熱地追隨他。但只要你走近他，你就很可能發現他其實不過如此，甚至還不如你。”
“西瓜山河豚鬼就是一個例子，作為你的上司，他高高在上，表現得嚴酷而苛刻，彷彿鐵律的化身。”
“然而事實上，他是一個卑微甚至卑鄙的人。貪生怕死，貪財好色，還不如你的一根手指頭。”
說著，不知火玄間取出一副卷軸，遞給幹柿鬼鮫：“這是西瓜山河豚鬼寫的投誠信，從這封信你應該能更清晰地看到他真實的模樣。”
幹柿鬼鮫攤開卷軸看去，緊皺的眉頭間愈發顯出迷惘。
不知火玄間一邊說道：“人總是這樣，平凡得不足以承受無條件的忠誠。”
“……真正值得讓人付出絕對忠誠的，必然不是人，至少不是某一小撮人。”
幹柿鬼鮫看完了卷軸：“那是什麼？”
不知火玄間沉默片刻，然後一字一頓地說道：“世界。”
“世界！”幹柿鬼鮫有些動容，彷彿第一次聽到這個詞語一般。
“準確地說是理想中的世界，一個你想塑造出來的世界，一個沒有紛爭甚至沒有痛苦的世界。”
“只有這樣的願景才是真正完美崇高的事物，才是真正值得人們付出一切的效忠物件。”
“一個強烈自尊的人，都應該只向理想世界絕對效忠，而不是俯首於個人或者權力、財富、暴力……”
到現在為止，不知火玄間覺得自己忽悠鬼鮫的說辭應該和原著中帶土的套路差不多，都是在講願景。
當然，說忽悠其實也不太對。畢竟不知火玄間對這套理論並非不認可，至少忠於理想總歸是沒錯的。
但有些細節的地方，他肯定要有所修飾，引導著幹柿鬼鮫的思維走到自己的目標位置。
除此之外，各種誇讚之詞也十分必要，因為只要不是太生硬，誇獎總是容易讓人放鬆警惕。
就這般七分真三分假地與幹柿鬼鮫談了幾個小時的心，幹柿鬼鮫的心理防線終於徹底瓦解。
他開始強烈認可不知火玄間的理念，並反覆、頻繁地傾訴自己最近的負面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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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火玄間與幹柿鬼鮫在水面上相對而坐，說到：“……我希望有一天，忍界再無國界，再無戰亂，在恢宏而公正的秩序下恆久、穩定地運轉。”
“我早就可以擺脫現實生活中的一切束縛，但我並沒有這麼做，因為我還有這樣的一個理想世界要去效忠，我要消除國界，消除戰亂。”
幹柿鬼鮫盤腿坐著，聞言不由深深地感慨：“是啊，理想世界……現在想想，我以前是多麼愚蠢，竟然對那樣狹隘的忠誠深信不疑。我早就應該把西瓜山河豚鬼那家夥幹掉。”
不知火玄間微笑：“幹柿鬼鮫，你比西瓜山河豚鬼優秀得多。我只將他當做一個情報販子、卑微的叛徒，而你，則應當成為未來世界的開拓者，你認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