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室內只有賈亮父女。
他們此時正在研究木衛二生命的皮膚，很是投入。
“劉欣欣，你看，他們的細胞結構真的太有意思了。”
賈亮說著，補充道：“兩個沒核膜的細胞核，明顯是原核細胞。但內部簡直像真核生物細胞，跟植物細胞很像，所以他們不需要氧氣。”
“草履蟲也是真核的。”劉欣欣說。
“沒錯，正如丁一儀所說的，它們是全新的事物，需要用全新的理論對待。”
“這讓我想到了竹節蟲。”劉欣欣若有所思，又問：“dna序列處理的怎麼樣了？”
“快則半天、慢則一週，計算機每一次出現錯誤都要從頭推演，比較頭疼。”
劉欣欣徑直向一邊的實驗臺走去，在一角落裡，他找到了需要的東西：液態氮。
科學研究和科學理論不同。
理論往往需要大量的文字推演、模型對照、結合前輩實驗結果，研究則簡單的多，可行就動手做，不可行也動手做，即不需要與他人爭辯也不需要絞盡腦汁尋找科學漏洞。
利用液態氮極速冷凍後，劉欣欣等了一會才小心翼翼地取出了實驗材料。
一個佈滿了白色粉末的石頭，已完全看不出它的原本樣貌。
賈黛玉拿著小錘子走了過來，她是個聰明的女孩，自然知道劉欣欣要做什麼。
“你離遠點。”劉欣欣說著，用錘子敲了下去。
一時間，石塊被敲成了好幾份。
他們撿起一塊，仔細看了後，發現了一件始料未及的事。
裡面一片白色，完全分不清哪裡有zeus病毒，哪裡是完好的細胞。
第一個實驗材料，以實驗失敗告終。
劉欣欣毫不猶豫的搬出了其它實驗標本，並切割成了數份。
賈黛玉心領神會，迅速去了另一個實驗臺。
實驗室的燈再次關閉，又進入了一個漫長的實驗階段。
直至大家都打起了瞌睡，才停下來手裡的工作。
此時，他們四周已經堆了很多滿是白色粉末的石塊。
三個人核對了一下實驗結果，發現冷凍後的zeus病毒和地球上動物細胞被冷凍後的表現一模一樣。
“需要賭運氣嗎？”宋玉抬起頭說。
“機率太小了。”劉欣欣說著，隨便撿起一塊雪白的石頭，“這一塊還沒拇指大，估計要切成幾萬、十幾萬片，等你切完再觀察，都半個星期了。”
賈黛玉拉開了抽屜，從中拿出了一塊比較小的。她抄起劉欣欣手邊的一把刀，就削了起來。
她削了幾片，發現有些大，於是輕輕地切割起來。
劉欣欣默默的看著，也沒說啥，只是目送她將那一點碎片送到了超薄切片機那邊。
“後生可畏啊。”劉欣欣喃喃著，拍拍宋玉的肩膀說，“倉庫還有一臺備用超薄切片機，你可以去賭賭運氣。”
“賭就賭，有事做比閒著強。”宋玉將切削過的材料放進培養皿中，向倉庫走去。
賈亮給宋玉讓了個通道，笑道，“小夥子，可別累壞身體。”
“切完就休息。”
賈亮笑著搖頭，然後向劉欣欣走去。
“這幾率比中彩票還低，年輕就是好，敢於挑戰。”
“我覺得應該還有更好的方法……”
“木衛二生命能耐零下150度低溫，zeus病毒好像只能耐零下100度低溫。”賈亮翻開研究報告，“我懷疑zeus病毒根本就不是我們所想的病毒，而是一種類似寄生蟲的東西，或者更加原始的微生物。”
“這話怎麼說？”劉欣欣張了張，隨即想到了這句話的意思，他驚訝道，“竟然忘了如此簡單的問題。木衛二生命體內應該也有zeus病毒的基因，跟地球上的生物一樣，它們的基因是幾乎相同的。”
“嗯，你反應很快啊。”
“但是，這什麼也說明不了，基因識別靠的還是1%的那部分，瞭解木衛二生命暫時對我們沒啥大作用。”
劉欣欣沉默了一會，他現在想到了一個不得了的事，但是不敢開口。
兩人沉默了足足有十分鐘。
“啊！”
“對了！”
“賈老師，你先說。”劉欣欣道。
賈亮也沒有推辭，他一邊說一邊寫，道：“zeus病毒極有可能是木衛二身上的常見病毒，像人身體裡的益生菌、噬菌體一樣。天花病毒……你該知道，這對牲口沒任何危害，但對人類卻是致命的！”
“有道理。”劉欣欣點了點頭，“zeus病毒對地球生命有害，對木衛二生命無害。我們想到一起了。”
“輪到你說了。”
“你別寫，先聽著。”劉欣欣緩緩道，“我想，那些感染病毒的人，潛水能力應該都變強了。”
賈亮瞪大了眼睛，半晌沒有說話。
劉欣欣知道他聽懂了這句話的意思，於是揮了揮手，向休息室走去。
這一次，他睡的很淺。
過了大約3個小時，實驗室的燈亮了。
“劉欣欣，快來，丁一儀他們好像有進展了。”賈亮道。
劉欣欣迷迷糊糊的走到了實驗室的投影畫面邊上，發現丁一儀此時正手持一張很薄很薄的透明卡片。
“金箔？還是石墨烯？”
“石墨烯刀片。”丁一儀說著，對邊上的助手揮了揮手，“你們有沒有發現，那些大魚的皮膚細胞都是雙核的，而且跟植物細胞很像。”
“發現了。”劉欣欣點了點頭，“不僅如此，我們還發現它們五臟六腑需要氧氣，軀體可能也需要氧氣，它們用皮膚就能給巨大的身體供氧，很有意思。”
“嗯？這怎麼說？”信凱問。
劉欣欣這才想起來，他們並沒有機會參觀木衛二的大魚。
他將朱位元空間的事說了一遍，順便還將02號的反應也告訴了他們。
“我們虧大了！”丁一儀笑道，“得，也就是說你們找到了觀測zeus病毒的方法了？”
“暫時沒有。”
“我們用了很多方法。”信凱說，“石膏、鐵汁，這些高溫方法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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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那不是廢話。”宋玉笑著說，“我們現在用液態氮，感覺不大實用。”
“好方法啊。”丁一儀說著，將他們的結果拿了出來。
那是一顆琉璃球一般的透明物體，個頭比拇指大一點，其中有幾顆黑色的zeus病毒。
他拿著石墨烯卡片在上面切了兩下，就將其一分為四。
當看到裡面的樣子時，所有人都恍然大悟。
那是一枚琥珀！
琥珀將zeus病毒的核心部分完美的儲存了下來。
“你們怎麼弄死它的？”劉欣欣好奇的問。
“方法太多了，真空、低溫、高溫絕對不行。”
“真空？”
“別聽他亂說。”信凱打趣道，“就是封在裡面活活悶死的。”
劉欣欣他們聽到這話，都驚訝無比，這是一個絕妙的方法！
“它在接觸地球生命時，應該也產生了變異。”丁一儀突然說。
說罷，他就停下了手裡的動作，直直的看著這邊。
和他一起停下的，還有他們實驗室的活躍氛圍。
氣氛變得有些異常。
丁一儀見所有人都等自己繼續說話，聲音變得嚴肅起來，他說：“你們發現了沒？雙核雖然沒有核膜，卻依然有堆積的染色體、染色質，而且兩個核是完全相同的，已經分不清是人體細胞還是zeus病毒了，也就是說。”
“就是說它們能讓變異者更善於游泳。”
“沒錯！”丁一儀冷笑道，“這個問題……我們該怎麼辦？”
劉欣欣搖了搖頭。
這種事只是推測，完全沒有依據的。如果是假的，那他們就有蠱惑眾人的罪名。
如果是真的，那他們將會得罪更多的人。
更嚴重的話，不管是真是假，他們一句話會導致幾十萬人無辜喪命……
“我們最好仔細想想……”
“廢話，肯定要仔細想。”
“你今天講話怎麼怪怪的？”丁一儀眨了眨眼睛，有些驚訝。
“誒？？？”信凱和助手們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覷，“你們在說啥？”
這邊的宋玉也不知道其中的意思，完全一頭霧水。
而知道其中意思的幾個人則陷入了漫長的思索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