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揚到了目的地，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她憑刑警身份，在派出所和居委會走了幾個來回，好不容易得到了秦琳玉現在的住址――她有些明白為什麼王妍心當初只給她秦琳玉的電話，不給住址了。
秦琳玉住在一個高尚沿海小區，都是海景複式公寓，不過，這距離上次秦琳玉跟清揚約的見面地點，還是比較遠，清揚在小區附近看到很多乾淨整潔的茶室、酒館、咖啡店，比上次那個嘈雜的肯德基店可強多了――即便當時秦琳玉不想帶人到她家去，也可以在自己家附近找個地方啊！她肯定是太緊張了，潛意識裡就一定要跟清揚約得越遠越好！
秦琳玉住六樓，清揚先在遠處看了一下她的房子。一層的房間都開了一扇窗戶，白窗簾在那裡飄啊飄的，二層的房間大概是幾間臥室，窗子閉得很緊。
清揚不得其門而入，想了半天，決定先觀察觀察再說。她已經接受了上次的教訓，這次是全副武裝，穿得厚厚實實，圍巾遮了大半的臉，只留了一雙眼睛在外面嘰裡咕嚕靈活轉動――她相信自己這個樣子，即使當面碰到秦琳玉，她也認不出這個一面之交的年輕警察。
清揚到了她們這幢樓電梯門廳，十多分鍾後，電梯顯示七樓有人下來了，清揚站得遠了些，打量下自己，一身素淡打扮，手上就拎了個小牛仔包，很象個女大學生――她有了主意。
電梯開啟，下來一個面目和氣的中年婦女，清揚馬上上前：“阿姨，我給你打聽個人好不好？”
清揚有著好孩子的清爽乾淨的氣質，對方很有好感“哦，好啊姑娘，你說！”
“這裡六樓是不是住了個秦阿姨？”
“對啊，我們是老鄰居了！”
“我男朋友是她的侄子，說是這個寒假住在阿姨家過年，我來找我男朋友呢！”
“那幹嘛不直接去敲門？”
“我們倆正在鬧彆扭呢！我怕他是騙我的，如果他真不在，我去敲秦阿姨的門，人家問起來，我可怎麼說呢！我就想打聽一下，您這兩天有沒有看到過秦阿姨家有個年輕男孩子出入？”清揚大眼睛眨啊眨的，非常真誠。
中年婦女沉吟了一下“這倒沒有！告訴你啊，秦阿姨家出事了，她的獨生女兒出了意外！她正難過的死去活來呢，我想，她肯定沒有那份心思留客什麼侄子外甥的！姑娘，我看啊，你還是別去敲門了，你男朋友八成是騙你的！”
“哦……她女兒出事了？什麼時候？”
“就上個星期！秦阿姨原來是個很熱情很活躍的人，自從知道這個噩耗，就傷心地閉門不出了，我們想去安慰安慰她，怎麼撳門鈴，她也不開呢！我們幾個老姐妹，知道她難過，也許需要安靜的個人空間，就不再去打擾她，說實話，我住她樓上，我們家五口人，連走路的輕手輕腳的呢，直怕打擾了她！”
“秦阿姨不開門，是不是根本不在家？”
這個中年女人擺出長談的姿勢：“哪裡啊，我們都看到她進出的！她都是去小區門口那個大超市買菜的，每天一趟，天天都買一大桶牛奶……哎，我們都覺得她難過得有些魔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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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揚很配合地說：“怎麼了？秦阿姨買牛奶怎麼就魔怔了呢？”
“哎，她一個人生活從來不買牛奶的，她買菜也是一週二次，每年都是她女兒回來，她才每天一次買菜，每次必買牛奶！秦阿姨心疼女兒跟別人不一樣，別人都逼孩子吃雞蛋，她逼孩子喝牛奶，其實啊，這雞蛋……”
清揚微笑打斷：“謝謝您，阿姨，我知道了，我這就回去，您可別跟秦阿姨說，我和我男朋友的事還沒有跟家人公開呢！我這麼貿然來這兒，他們知道了我可抹不開面子！”
女人慈愛地笑著：“行啊，姑娘，你就放心吧！”
清揚圍著這幢樓轉了幾圈，就看到了秦琳玉的身影，她拎了個包從樓門出來，迤邐到小區門口的方向而去。
清揚立即行動起來，她毫不疑遲地到了六樓秦琳玉隔壁鄰居那裡，敲開門，給那家人照一照她的警察證，就直奔陽臺。
那家人是對老夫妻，正在客廳包過年的水餃，還沒有從高清揚出示警察證的驚訝中醒過來，就看到這個年輕姑娘從自家陽臺翻了下去。
老太太大叫一聲：“哎呀，我的老天爺，我們可是住六樓啊！”
老頭子手忙腳亂地跑到陽臺上，探頭看，卻見這個女孩雙手攀著陽臺邊緣，緩緩移動，忽然一個借力，就翻進隔壁陽臺。
她翻進去後，立即利落起身，回頭給張皇的老頭子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悄悄摸到房間去……
清揚的腳步輕得象貓兒一樣，樓下逡巡一圈後，直接摸到了樓上，樓上的窗戶和窗簾都緊閉著，光線昏暗得有些陰森。她走到二樓樓梯口的時候，就聽到一個男人幾不可聞的嘆息聲，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象黑夜中發現獵物的機敏善戰的貓咪。
清揚貼著牆壁飄過去，一邊辨別著聲音和方向。樓上就四、五個房門，大多洞開著，她很輕易地在一扇虛掩房門的房間裡，發現了這個年輕的男人，他低著頭，歪在床頭翻著一本書，青天白日下窗簾緊閉，卻擰亮了小檯燈，他的眼神好似穿透了書本，落在某個遙遠的地方，神情落寞。
清揚自然不會隨身帶著槍亂跑，她雖然沒有任何武器，卻自信自己的身手對付個把男人不成問題，她在見到這個男人的一瞬間就放下心來：一個孤寡的婦人，還會在自己獨居的房子裡藏什麼人呢？
她直接推門進去，床上的那個男人驚跳了一下，訝異地抬起頭，清揚看清楚了他的臉，這個在通緝令上看得爛熟的臉。
她勝利地微笑：“你好啊，肖晚林！你真是悠閒自在，還記得林小廣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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