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登警探，好久不見。”
冰山餐廳的三層樓上，一個穿著皮毛大衣的男人打招呼道。
他居高臨下俯視著戈登，面色蒼白得像是很少曬過太陽。
鷹鉤鼻配上單片眼鏡，透出幾分陰冷的味道。
這位在哥譚地下世界大名鼎鼎的企鵝人，身材瘦弱單薄，而非是矮胖。
戴著一頂黑色禮帽，大衣下面是整齊的燕尾服，手中頗為不合時宜的拄著一把長柄雨傘。
“我們這裡可是合法經營的娛樂場所，沒有搜捕令貿然闖進來，我會向市長先生投訴的。”
企鵝人科波特的神色陰鷙，小眼睛微微眯起，散發出危險的氣息。
他和戈登算是老熟人了，在自己還是一個籍籍無名的傘童時，就因為哥譚最有名的一樁謀殺案，從而結識了年輕的詹姆斯-戈登警探。
兩人雖然談不上是朋友，可也算打過交道的老相識。
“很抱歉，科波特先生，有人舉報你這裡從事非法的金融活動。”
戈登一副公事公辦的嚴肅語氣，他今天已經把馬羅尼家族的大部分人抓進去了。
只要再將面前這個走路姿勢像是企鵝一樣的黑道大佬，同樣關進監獄，整個哥譚就能恢復原來的秩序。
至於如何發起有效的指控，在這方面戈登相信李奧會給予自己足夠的幫助。
那個懷特家族的年輕繼承人，他的手裡掌握著巨大的能量，想要調查哥譚的黑道家族，自然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你確定要這樣做，戈登？要知道，戰爭的號角一旦吹響，衝鋒就不會停下了，你確定要做那個挑起戰爭的傢伙？”
企鵝人科波特慢慢走下樓梯，他的身體單薄，看上去有點弱不禁風的樣子，身後跟著一群體型彪悍的大塊頭保鏢。
很難想象，這樣一個外貌陰鷙的男人，曾經聯合馬羅尼擊倒了不可一世的羅馬人，挫敗了哥譚的眾多罪犯。
甚至在一段時間內，科波特先生還是哥譚市長位置的有力競爭者，差點就能走向政壇，為家族贏得一份榮譽。
縱觀他的奮鬥歷程，那是絕對的勵志。
從貌不驚人的傘童，科波特家族流落在外的私生子，短短幾年就踩著法爾科內上位，後來更是從馬羅尼手裡搶下一塊蛋糕，逐步登上哥譚的權力寶座。
完全就是一部小人物的成長史詩！
“戰爭早就開始了，奧斯瓦爾德。你們把持著這座城市太久了，讓她不停地走向墮落……你知道奈何島是什麼地方嗎？那裡是暗無天日的貧民區！窮人受苦的人間地獄！”
戈登看著走到面前的企鵝人，一隻手用力按在對方的肩膀上，低頭道：“我一直在等待這個機會，把你們關進監獄，讓民眾認識到司法正義的存在……”
“吉姆，都過去這麼久了，你竟然還是一個理想主義者……原諒我對於這個表示驚訝，因為實在是太好笑了！告訴我吉姆，哥譚什麼時候有過正義這種東西？”
企鵝人科波特換了一個稱呼，他撥開肩膀上的那隻手，抬頭看向人到中年的戈登。
對方已經不再年輕，但那雙眼睛裡卻依然保持著一種可笑的天真。
什麼樣的傻瓜，會苦苦追求一種從未存在的東西？
“今天就會有！”
戈登擲地有聲的答道。
這個果斷的回答，讓企鵝人科波特的臉色僵硬，隨即很快又恢復笑容。
“很可惜，你今天誰也抓不回去，我不是馬羅尼那樣的蠢貨，心裡只有走私和毒品——那毫無格調，完全不符合科波特家族的品位。”
企鵝人拍了拍手，原本因為哥譚警局突然闖入，氣氛緊張的冰山餐廳，很快又恢復了歌舞昇平的歡快模樣。
悠揚的曲調流淌在空氣中，那些兌換籌碼的賭客，尋歡作樂的富人，看都不看站在門口的警察，自顧自開始玩樂起來。
顯然他們對於企鵝人科波特的信任，更甚於對哥譚警局到來後的緊張。
“我的賭場有合法的經營牌照，我的那些漂亮姑娘，她們都是正經的公關小姐，和街上的站街女郎可不一樣，至於我的生意，那也都是完全合理的商業競爭行為……你抓不到我的把柄。”
企鵝人科波特一副有恃無恐的表情，冰山餐廳最大的作用，是用來給黑幫洗錢和網路人脈。
關於前者，他設計了一套縝密複雜的流程方式。
大到利用證券業和無記名債券，小到註冊皮包公司和賭場代幣兌換，根本不是哥譚警局能追蹤得到。
而後者的人脈編織，冰山餐廳的二樓俱樂部，有四位市議員，兩個工會代表，一名檢察官和法官。
企鵝人科波特不認為戈登能把自己怎麼樣，對方之所以能逮捕馬羅尼，只是因為這些幫派生活得過於安逸，沒有了原本的警惕性。
他們甚至忘記了，一旦失去暴力帶來的恐懼，以及金錢帶來的庇護，黑幫就什麼都不是。
自以為依仗拳頭，就能在哥譚無法無天的蠢貨，大多都活不了多久。
黑幫本來就是野狗，不夠兇不夠狠就沒人怕，可是如果被幾根肉骨頭吸引注意力，不知不覺喪失警惕心，那離死也就不遠了。
“現在你們可以隨意搜查，對了，我會保留投訴你們的權力。”
企鵝人科波特深深看了戈登一眼，隨即甩著長柄雨傘掉頭就走。
…………
“我沒有在冰山餐廳搜到任何違禁品，科波特既狡猾又謹慎，沒有留下任何的漏洞。”
帶領警隊把馬羅尼家族一網打盡的戈登，半個小時以後，出現在上東區總督酒店的套房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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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有審問那些……公關女郎，她們的確不是妓女，而且賭場的現金流通也很正常，或者說難以仔細查證。”
說起這些，戈登的語氣不由地有些沮喪。
只差最後一步，他就能把哥譚的兩股地下勢力的首腦，悉數送上法庭。
“奧斯瓦爾德-科波特……他並不重要。黑面具失去了奈何島港口區的地盤，馬羅尼也面臨多項犯罪指控，哥譚的地下勢力，在一個星期之內土崩瓦解——不得不說，你做的很成功，戈登警探。”
李奧遞過一杯威士忌，微笑著誇獎道。
他選擇戈登果然是正確的，換了其他的警察，即使有自己在暗中支援，恐怕也不敢做出這樣頗具魄力的瘋狂行動。
一次性逮捕超過四十名黑幫分子，而且通通都是馬羅尼家族的高層幹部，在沙利文島和亞當斯口岸，搜捕到成噸的違禁品。
這枚重磅炸彈，恐怕明天一早就會引發軒然大波。
“提前慶祝你成為哥譚警局的‘新星’，我也許應該送一面‘罪惡剋星’的錦旗給你。”
聽到李奧的玩笑話，戈登不由地露出苦澀的笑容。
他今天回到警局，所有同僚都用古怪的眼神看著自己，像是陌生人般的刻意疏遠。
戈登很熟悉這種感覺，在他以前招惹到法爾科內的時候，警局的同事就是這樣，唯恐避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