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休養生息
五娘因為宋承明的一句‘賽江南’想起了東北的大米。
時空不一樣了，但是這地域特別還是一樣的。沒道理東北能種出品質好的大米來，自己在遼東種不出來。
她一把掀開被子，直接越過坐在炕口的宋承明跳了下去。將屋裡的人都嚇了一跳。
“你這是幹什麼？著涼怎麼辦？”宋承明拿著披風忙跟了下去。因為著急，穿著白絲的襪子站在冰涼的地上。
五娘一把接過披風，往身上一披，“你說的對，遼東也能成為塞江南。我這得想辦法試試，今年城外的莊子我徵收了。我要試種稻子。現在馬上得去。這場倒春寒一過去，得忙了。我先去看看情況。”說著，喊香荽紅椒，“快拿衣服過來，梳頭換衣服了。”然後才對愣住的宋承明喊道：“既然休養生息，暫時不會有衝突，咱們也能喘口氣。你看你的兵工作坊去，我這邊不用你管。”
香荽拿著大毛的衣服，“您這說風是雨的性子怎麼得了。好歹注意點自己……您現在不是姑娘的身子了，千萬別做跳來蹦去的叫人跟著 懸心。”
“囉嗦。”五娘白了一眼，“我幹正經事的時候，都把嘴閉上。”
說完，甩了宋承明一個眼刀子。
宋承明猶豫半天才道，“我知道你想幫我，但是……咱不鬧了行不行？想要漢中，咱們想辦法未必辦不到。”
五娘瞪了宋承明一眼，“你什麼時候見我幹過沒譜的事。”
宋承明一噎，“真行？”
“行不行的，試一試不知道了。”五娘失笑道，“橫豎還有誰不知道遼王妃是個只伺候莊稼的。”
宋承明看向牆角架子上木盤里長出的辣椒，綠瑩瑩的辣椒掛在植株上，這在以前誰敢想象。
無端的，他竟然升起了一股子希望。
五娘卻穿上大氅，將自己包嚴實了，帶著人出門。宋承明跟著送出去，五娘卻攔住了，“又不走遠。行了，別送了。”
說著帶著春韭海石她們翻身上馬，打馬冒著雨雪去了。
“主子，咱怎麼辦？”常江縮了縮肩膀小聲的問。
宋承明看了一眼遠走的一隊人馬，臉上有些動容，這些年誰給自己分擔過？
沒有！
是有她。唯獨只有她。
“回書房。”他心裡滾燙，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的心情。他覺得這輩子，要是不能把這世上的好東西給捧給她，算是對不住她了。
書房裡，幕僚下屬齊聚。都在等宋承明。
剛才在談事情，王妃突然將人叫去了，一屋子人都在等王爺，也不敢有任何怨言。誰都知道這位王妃不是花瓶草包，哪裡還有什麼意見。
誰知道王爺還沒來，聽見下面稟報說，王妃帶著八個女護衛騎馬出府了。
還有人打趣說是王爺和王妃是不是鬧脾氣了。
宋承明進來，先把從五娘那裡得到的訊息通報了一遍。這些人都面面相覷。這些訊息，是在王爺見了王妃以後回來說的。
這說明什麼？說明王妃手裡捏著極為隱秘的勢力。
聯絡到王妃緊跟著出府了，都沒人敢打聽了。肯定是有要緊的事。
“在下面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應該會相安無事。宋承乾不會主動挑釁咱們，咱們也犯不上挑釁他。養兵練兵，是咱們的主要任務。”
遼王一語定音，遼東進入了一段安定的時期。
而此時的金陵，雲順謹卻頗有些焦頭爛額。
戚家步步緊逼，水軍時而順江而上，衝突一觸即發。
而此時，於忠河坐在雲順謹的對面，低聲道：“岳父，您只需等訊息，三五日即可。”
沒錯，於忠河稱呼雲順謹為岳父，他跟四娘，在正月十五的那天，定親了。
金陵正月十五的燈會，何等的熱鬧，卻因為總督大人千金與漕幫少主的親事，瞬間被轉移了注意力。
整個金陵，誰不覺得荒謬和不可思議？
可這卻是事實。
不得不說，自己這位岳父，謀劃的是對的。而四娘所說的人心，也都應驗了。
漕幫，已經打發了好幾撥人，急著請自己這位總督的乘龍快婿回去呢。
他們為的什麼？
他也清楚了。只要自己鬆口，水師即可變成了。
這幾乎是沒有什麼懸念的事情。
今日來，是覺得抻的差不多了，漕幫可以回去了。
雲順謹靠在椅子上，只覺得滿心疲憊。當日這般謀劃是一碼事，今日實施在即卻又是另外一碼事。
當日，眼前的小夥子只是個陌生人，現在，這是自己的女婿。
他這才發現，有些事情能計算，有些事情根本無法計算。比如人心。
自己此刻的心不是偏的嗎？再不能如往日擺佈棋子一樣排兵佈陣了。
“即便有十成的把握，也需用百分的心力。容不得一絲半點的馬虎。”雲順謹低聲道，“小心戚家的暗箭。”
於忠河愣了半天，才愕然的發現，這位岳父絮絮叨叨，其實是擔心自己的吧。要不然何須如此。
他正色的站起身來，帶著幾分赧然，“岳父，小婿要是連這點事都應付不了，這漕幫早沒有小婿立足之地了。”
雲順謹這才起身，“那去吧。跟四娘道個別……”
於忠河應了一聲，面色有些羞赧。
出了院子，見四娘在不遠處等著自己。
江南的春天總是和暖的。院子裡的迎春花已經開了，嫩黃的枝條隨意的舒展著，怡然自得。
花叢邊一身淡青色衣裙的姑娘，正含笑站在那裡。身後的丫頭，提著一個大的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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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幾天的時間回來了。”於忠河看著那個大包裹，笑道。
“幾天哪裡夠？不管多久，在你看來，都是幾天時間。”四娘嗔了一聲，“兩天跟九天有區別沒？在你看沒有。”
於忠河見丫頭們自覺地退到遠處了，才低聲道：“以前不會覺得有差別，現在肯定不會過得那麼糊塗。我心裡惦記你，恨不能天天見你。跟你分開幾天，我還能不知道嗎？天天度日如年的，我……”
話還沒說完，被四娘在胳膊上擰了一下。見她左右看看，見丫頭們都離得遠，也沒有人過來打攪，才微微松了一口氣，“呸！又開始胡說八道，叫人家聽見了笑話。”
“笑話什麼？想媳婦這事什麼時候都不丟人。”於忠河十分不以為意。被四娘掐了也只由著她。
“你的肉這麼硬，我怎麼掐的動？”四娘推了推他，“去吧。”
“這放我走了？”於忠河有些委屈，“沒什麼話要交代？”
“早去早回，注意安全。”四娘心知他這是逗著她說話，順勢說了兩句。
於忠河還是不滿意，“我們漕幫那些有婆娘的漢子，出門的時候，老婆可都叮嚀了，要是敢不老實，招花惹草剝了他的皮……”
四娘眨著眼睛，戲謔的看著他，“你會嗎？”
於忠河被這雙眼睛一看，什麼心思都沒有了。咽了咽口水才道：“我不會，打死也不會。”
四娘白了他一眼，故作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你要是敢在外面不老實，招花惹草，可仔細你的皮。”
於忠河煞了她這小模樣，只恨不能將她揉碎了，裝著帶走。
四娘被他餓狼一樣盯著，臉慢慢的紅了。連耳朵根，脖子都成了朝霞的顏色。
於忠河伸手，想抱一下四娘，但到底怕唐突了她。憋了好半天才道：“等我完成了岳父給的差事，咱們成親。我實在是受不了了……”
四娘臉哄一下燒起來了，“滿嘴胡沁什麼，快走。越說越混賬了。”
於忠河左右看看，見沒人在，趕緊將四娘攬過來，抱了一下，在她臉上啄了一下，飛快的鬆開。
然後一副怕四娘責罵的樣子竄出去了，“我走了，不需要擔心。幾天的時間我回來。”
四娘跺腳，臊的臉通紅。轉身對紙兒道：“還不把包袱送過去。”
心裡卻罵道，這個冤家。好不要臉。
而云順謹，本來打算出門的，誰知轉出院子，看到閨女和女婿面對著面說話，他心說，兩人說會私房話，要真是自己出去了，孩子們反倒不好意思了。他不想出去打攪，躲在花牆的背後，等著兩人分開。
誰知道兩人你儂我儂了半天，一個憨頭傻笑，一個眉眼含笑。說起來沒完了。
他心裡一酸，要麼說女婿都是屬狼的呢，養大的嬌滴滴的閨女轉眼喂了狼。
正不是滋味呢，看到這小子賊頭賊腦的來回看，他心裡知道這小子要犯壞，不想果然……不光抱了自家閨女，還敢親她。
他差一點衝出去，拿著棍子將這小子給攆出去。
什麼水師，老子不要了。
離了張屠戶，咱也不會吃帶毛豬。
誰想一轉臉，看見自家閨女一臉的嬌嗔，這哪裡是惱了？還不知道怎麼美呢？
雲順謹這個心酸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