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多方下注
這樣危險的氣息，讓五娘的渾身都崩了起來。她面上帶著笑，深深的看了蘇芷一眼，扭頭道：“六妹，來的匆忙，咱們忘了拿打核桃的竹竿了。叫你的二喬和七蕊回去取一下。我記得你的院子裡有。”
哪裡有？一個竹竿罷了。隨便哪裡找不來？
六娘心裡過了一遍，這才意識到，五姐怕是要打發二喬和七蕊。
五娘正是這個意思，要真是有危險，二喬和七蕊是累贅。本來她連六娘都要一起打發的，但叫家裡的姑娘跑腿，本是一件奇怪的事。先打發兩個，少一個算一個吧。
六娘抬頭，見五姐心裡滿是認真，意識到了什麼。扭頭對兩個丫頭道：“去取吧。”見老實的七蕊還要問，她看了二喬一眼。二喬拉了七蕊一把，“放心，姑娘，我知道在哪放著。”剛才在路上，姑娘跟五姑娘說的話，她可聽見了。也馬上明白了主子的意思。於是拉著還要說話的七蕊轉頭跑。
五娘笑看著蘇芷道：“看來，還得打攪表姐，討表姐一杯茶吃。”
蘇芷忙堆起笑臉，“那快屋裡坐。”
說著，眼睛向屋裡看去。既有期盼，又帶著忐忑。
春韭笑道：“叫綠菠她們先去瞧瞧，看今年的核桃是不是熟了？”
五娘點點頭，“你安排吧。昨晚上雨大，估計落下不少。你們去瞧瞧，可別猴著爬樹。”
綠菠應了一聲，拉了石花，水草，海藻過去。
蘇芷笑著，請五娘進去。
五娘拉了六娘的手，看了水蔥一眼。水蔥點點頭，表示她會跟著六姑娘。五娘才抬腳往裡面去。
一進門，那股子危機感越來越重了。
清荷端著茶，輕輕的放在桌子上。而五娘的視線，則落在這屋裡的一個魚缸上，“表姐這魚，喂的真好。”
在她看過去的時候，水面明顯晃動了一下。魚兒猛的從水面下往上游去。這些魚都是養慣了的。根本不怕人。它們往上走，只有一種情況，那是覺得有人又來餵食了，覺得水面被灑下什麼東西了。可剛才沒人靠近魚缸。
那又是什麼掉進去了？五娘眼神無意識的往上看了看，如果上面有人，那麼灰塵落下來，是有這樣的可能的。
她起身，十分感興趣的朝魚缸走去。水面上，確實有還沒有沉下去的微塵。
“是園子裡的池塘撈出來的，放在屋子裡，有個鮮活氣罷了。”蘇芷笑了笑，“倒叫五表妹見笑了。”
“挺好的。做針線做累了，或是看書看累了。看著遊動的魚，對眼睛有好處。”五娘說著看了海石一眼，海石的目光則是往書架子的方向看了一眼。
蘇芷敷衍的一笑，她現在也沒拿定主意，要不要向雲五娘求助。
五娘看了蘇芷一眼，問道：“表姐可還住得習慣？這青屏苑這些年一直也沒住人，如今看著，屋子還行。”說著，更是四處的打量起來。
蘇芷終於後知後覺的發現雲五娘的行為奇怪了，她雙手緊緊的攥著，低聲道：“剛開始是不習慣的，總覺得屋子裡有人，也許是自己聽錯了。”
覺得屋裡有人！
那是說，這些人不是蘇芷藏起來的。她朝蘇芷看去，見她的眼裡全是哀求和惶恐。
倒像是被脅迫的。這反倒好辦了。
雲五娘朝蘇芷安撫的點點頭，笑著道：“表姐感覺是對的。確實是有人。”說著，揚聲道：“朋友，出來吧。”
六娘懵了一下，這屋裡有人嗎？
見一道亮光，朝著蘇芷而去。竟是想殺人滅口。
春韭將軟墊子扔了過去，細密的針全落在了軟墊子上。
雲五娘手腕上的袖箭也同時射了出去，緊接著，屋樑上掉下個黑衣人來，只是手臂被袖箭劃傷了。
春韭一個箭步上去，兩個回合，用匕首抵住了對方的脖子。
那邊海石，胳膊上帶著血，從書櫃的後面，也壓著一個人上來。
“還好嗎？”五娘先問海石的傷勢。
海石搖搖頭，表示無事。“這個人身上有海葵草的味道。”
海葵草的汁液有驅蚊蟲的作用。海島上的人都習慣使用。海石能聞出來一點也不奇怪。
“掀開她們臉上的黑紗。”雲五娘吩咐道。從身形，已經能看出來，這些人，全都是女人。
臉上的黑紗被掀開，春韭驚訝的咦了一聲。雲五娘馬上知道這是誰的人了。
這張臉，她們見過。是戚家姑娘和羅剎想劫掠五娘時，見過的。
這戚家姑娘還真是夠膽大的，竟然敢叫熟臉再次到雲家來。
雲五娘正覺得好笑，見綠菠石花幾人，也帶著兩人進來。
“姑娘，只找到這兩個。”綠菠小聲的道。
五娘點點頭，“先帶出去，看著！”
說完，扭頭看向蘇芷，“說說吧。怎麼回事？”
蘇芷咽咽口水，道：“這些人威脅我，叫我幫她們辦一件事。辦好了，放了我。”
“什麼事？”五娘挑眉問道。
蘇芷手猛地攥緊，五娘能救得了自己一時，難不成還能救得了自己一世。於是一副不解的樣子道：“這個，我還真不知道。她只說，叫我辦的時候再告訴我。”
五娘看著蘇芷皺了皺眉，“既然如此，我先把人給祖父了。有什麼事，你跟他老人家說。”
她不想說，自己還不問了。只要叫人盯著，總有查出來的時候。
至於蘇芷，她願意留一手，那留吧。
如今看著，跟自己其實沒什麼太大的關係。
只不過，昨晚怡姑口中的‘大事’也不知道跟眼下的事有沒有關係。若是有關，那麼跟雲順恭聯絡的人肯定是戚家無疑了。
這麼在心裡思量了一番，雲五娘只讓春韭將人給雲高華送去，帶著雲六娘回了田韻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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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家表姐沒說實話。”六娘小聲跟五娘說。
五娘笑了一下，道：“她是信不過我。”
六娘恥笑一聲，“蠢！”她怕背後威脅她的人，難道不怕五姐下次再不趟這渾水。要是想著五姐為了從她的嘴裡得到什麼有價值的東子，會在暗處護著她，那更不可能了。六娘心裡哼了一聲，做她的春秋大夢去，五姐從來都不是這樣一個人。要是她還想指望祖父管，那更不可能了。連五姐的丫頭都能輕而易舉的將人找出來，這雲家時侍衛算再怎麼差，也不至於連幾個丫頭的本事都趕不上。不過是祖父藏在暗處，想看看究竟這些人都想幹什麼罷了。還能為了一個外孫女冒險出頭不成。
這般想著，也覺得不必為了一個蠢人而大費心思，又問道：“五姐知道那些人是誰家的？”
五娘點點頭，“是戚家的。”
戚家？戚家不是二伯的親外家嗎？
於是，六娘果斷的不說話了。知道五姐要忙，急著告辭，今兒的事，她得回去好好消化幾天。五娘也沒強留，只打發了水蔥將人好好的送回牡丹苑。
不一時，果然有管家過來，說是國公爺有請。
五娘連衣服也沒換，起身去了外院。
書房裡，雲高華，雲順恭，雲順謹都在。
雲五娘行了禮，也不看雲順恭因為看到她而難堪的臉色，只對著雲高華道：“祖父可問過那幾個人了？”
“不曾。”雲高華指了指椅子，“坐著說話。”
雲五娘順勢坐下，“那祖父叫我來，是有什麼事？”一副你都不知道，我更不可能知道的樣子。
她不信這老狐狸真的一點都不知道。
“五丫兒怎麼想起去看你表姐了？”雲高華問道。
雲五娘愣了愣，才道：“是跟六妹一起去打核桃的。倒叫這幾個人影響了興致。不過，咱們家的侍衛現在真是越來越不濟事了，這幾個三腳貓的丫頭都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摸進來，他們是得練練。還能不能吃這碗飯了，要是這點本事都沒有，真該打發回去抱孩子了。”
言語一點也不像個大家閨秀一般的文雅。但也叫雲順恭眼裡露出沉思。
是不是自己的那點事，父親其實都是知道的。怡姑能混進來，難道是父親有意為之？
雲順謹笑道：“是得好好的練練了。以後這侍衛還是我管著吧。”他平時不在家，後宅他也沒注意過。如今叫雲五娘一說，要是父親誠心放任居心叵測的人進來，那家裡還有什麼安全可言。不能為了探聽點不知道重要不重要的訊息，將家裡人置於危險之中啊。以前還覺得，五娘一個人帶好幾個會武功的丫頭在內宅裡轉悠是十分的多此一舉。今兒才知道，這一點都不誇張。他已經在考慮，要不要給自己老婆孩子找幾個女護衛來。
雲高華被自家四兒子理直氣壯的搶班奪權給噎了一下，但看著兩個兒子的神色都算不上好，把剩下的話咽了下去。
“咱家跟別人家還是不一樣的。”雲高華解釋了一句。
怎麼不一樣？不是跟戚家和成家不一樣，沒人家有權有勢嗎？
彷彿看著了幾人的不以為然，雲高華又嘆了一口氣道，“如今的局勢，撲朔迷離。咱們除了依仗一方，還能怎麼辦呢？”
雲順謹瞬間黑了臉色，鬧了半天，他還是想多方下注。
這不是自己找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