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大廳,恍忽的燈光。
這是迪克的要求。
這樣看起來會更加容易入戲。
這是迪克今晚要表現的第七個人物性格了。
是一個極度不自信而且惶恐不安的男人。
首先是迪克的眼睛,澹定的眼神開始變得迷離。
使那張瘦削老邁的臉看上去更滄桑了。
在恍忽且昏暗的燈光之下,整個人瞬間矮了一塊,縮成了一團。
如同剛剛被人欺負過,連頭都不敢抬起。
迪克小心翼翼地抬起頭,好像突然觸碰到了某人的眼神。
那個人是不存在的。
可是在迪克的演繹下,好像那透明的空氣中真的站著一個人。
而且是一個女人,一個非常漂亮、端莊而且充滿陽光的女人。
迪克瞬間顯得更加渺小了。
他渴望接近那個女人,卻又十分害怕。
迪克的雙臂微微屈伸,好似要去擁抱。
卻又縮了回來,好像憑空抱著什麼。
對著那團空氣在幻想著。
幻想著自己擁有了那個女人。
突然,迪克的眼神又變了,變成一種憤怒且怨恨。
似乎是對自己無能與不自信的憎恨。
迪克將那個並不存在女人殺死了。
然後將她的頭顱割了下來,放在自己的膝蓋上。
平靜了。
城堡裡響起熱烈的掌聲,雖然只有一個人在鼓掌,但是這掌聲足以證明迪克的表演是成功的,深深打動了卡佩拉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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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實在是太精彩了!我親愛的迪克老師,你的表演似乎比之前又精進了不少,很難想象,如果有一天你離開了這個世界,是否還有人能夠達到你那樣的境界。”
迪克笑著,微微鞠躬,又恢復了本來的模樣。
“感謝伯爵大人。不過我覺得伯爵大人的擔憂是完全沒有必要的。”
伯爵愣了一下問道:“哦?為什麼?難道你已經找到**人了?”
“是的,伯爵大人,這是上帝在卷顧我們上谷城。我相信,最多三年,那人就會超過我,成為城裡首屈一指的表演大師。”
伯爵立刻笑了,而且笑得十分開心。
對他來說,沒有什麼比這更令人心動的訊息了。
畢竟迪克確實老了,如果他真的死了,就相當於汽車沒有了發動機。
整個上谷城必將停滯不前。
伯爵貪婪地笑著,就像發現寶藏了一樣追問著。
“迪克,你說的那人是誰?為何不帶來讓我看看?”
迪克為難地低著頭,小聲說道。
“其實這也是我今天來找您的另一個原因。麗莎,這是那個天才演員的名字,幾天前她來到城堡以後就再也沒能回去。”
卡佩拉八世哦了一聲,然後眼珠子轉了兩圈,問向身邊的勞倫斯。
“勞倫斯,你可有印象,這個叫麗莎的女孩子?”
“回伯爵,確實有這麼一個女孩子,現在正關在地牢裡。”勞倫斯畢恭畢敬地回答著,而且回答得很快,對於勞倫斯來說,這個城堡裡無論發生了什麼事他都會記得一清二楚。
卡佩拉眼角上揚,瞥著勞倫斯,似乎十分不滿的樣子。
“這個女孩子犯了什麼錯要關在地牢裡這麼嚴重?”卡佩拉嚴肅地問道,似乎是在責怪勞倫斯。
但是勞倫斯不慌不忙,連語調都沒有一絲停頓,似乎並不在意卡佩拉的責怪。
“回稟伯爵大人,那個女孩子犯下了十惡不赦的罪名。”
“哦?什麼罪名這麼嚴重?”卡佩拉問道。
“這個女孩子與外鄉人串通,洩露本城的秘密,而且使本城優秀的演員身受重傷,差點死亡,隨便哪一條都可以判她的死刑了。”
卡佩拉眉毛皺成一團,似乎這是一件難以抉擇的事情。
一邊是自己渴望已久,能夠**迪克的天才演員。
另一邊是本城的法律,神聖而不可侵犯的。
迪克突然說道:“尊敬的伯爵大人,我相信勞倫斯管家的判斷是沒有失誤的,但是這其中一定存在著什麼誤會,麗莎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十分善良,能否懇請您讓我見見那個孩子,也許還有挽回的機會。”
卡佩拉尋思了一下說道:“好吧,既然如此,迪克,那就去吧,我希望你能找到什麼,畢竟那是一個天才的演員,也是我所渴望的,我可不希望她因為這種錯誤香消玉殞,你知道,我是非常珍惜後起之秀的。”
“是的,我康慨仁慈的伯爵大人,我會將您的恩惠傳達給麗莎,感謝上帝。”
勞倫斯拍了拍手,從門外進來兩名士兵,將迪克帶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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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廳裡,卡佩拉看著緩緩關閉的大門和那個消失的背影,笑了。
地牢。
迪克曾經在這裡住過10年。
那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
那時迪克還年輕,剛剛擔任上谷城的總導演。
當時也是一個城市的客人到訪,與今天的情況極其相似。
目的是採購大量剛才,需要在上谷城進行短暫停留。
所以迪克就要負責整個接待表演。
從客人入城的那一刻開始,一直到客人離開。
整個演出持續5天,參與的演員達到數萬人。
迪克必須要讓這場演出別開生面,為客人呈現一個他們從未見過的世界。
深刻感受到在上谷城輕鬆愜意的生活,令人神往。
但是就在一場表演中,演員出現了問題,使客人受傷了。
於是,上一任卡佩拉伯爵下令,抓捕那一場的相關演員以及所有客人,立即處死。
絕對不能讓上谷城有任何汙點。
而作為總導演的迪克則被關了起來,關了10年。
再次回到這地牢之中。
往日的辛酸與痛苦就像昨日才剛剛發生一樣,立刻全部湧向了迪克的大腦。
迪克顫抖了一下,緩緩地做了一個冗長的深呼吸,腐臭發黴的味道就像一記強心針,讓迪克衝動的頭腦瞬間冷靜了下來。
“你沒事吧,迪克大人!”
一名士兵問道。
迪克搖了搖頭說道:“沒事,繼續走吧。快到了吧。”
“是的,迪克大人,就在最裡面的水牢。”
迪克抖了一下,他知道那個水牢。
只有罪名最為深重的人才會關在那裡,任其腐爛變質,最終只剩下一具白骨時才會被解下來。
你可能很難想象上半身被老鼠吃得只剩下累累白骨,而下半身卻被水泡到發脹的模樣。
迪克見過,而且永遠無法忘記。
就像噩夢一樣,只要閉上眼就會出現在腦海裡,折磨了他幾十年。
也許現在就是解開這個夢魔的時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