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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兄弟之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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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晃就到了傍晚時分,連天空中都已經隱約可見一抹抹黯淡的星光,夏日的氣候即使到了夜晚,也依然給人一種呼吸不暢的憋悶感,再加上不時有各種怪異的蟲鳴聲從四周茂密茁壯的雜草叢中不斷傳出,讓這個人跡罕至的荒蕪小鎮顯得格外地詭異和靜謐。

位於跳馬鄉東北角的王村正中央,有一片被地震摧毀的農家四合院廢墟,從廢墟上的一些建築材料來看,依然可以判斷出這處庭院在災難之前,就已經飽受歲月的侵蝕,處處湧現著年代久遠的沉重之感。

這裡正是小胖子家的祖屋所在地,據他所說,這處庭院在他爺爺小的時候就已經存在了,後來還經過了數次修繕,可以說是為他們家幾代人的棲息大計都做出了貢獻。

此時,在這處廢墟前的空地上,已經燃起了一堆火光熊熊的巨大篝火,篝火四圍還圍坐著十三道人影,而且個個都沉默寡言,一副精神不振的狀態,這些人正是隨小胖子前來尋親的陳嘯一行。

而在篝火後方不遠處的廢墟之上,還多出了一座新砌的墳堆,整體約有半丈來高,五六尺方圓,通體都是用石塊和灰磚所構造,墳堆的大小縫隙間,還被塞滿了顏色不一的泥土沙石。

此時的墳堆上方,已經插上了一塊木板做成的米許長墓碑,上面頗為醒目地寫著數位長輩的名諱,以及立碑人的姓名,落款處正是小胖子、李涵和陳嘯三人的名字,看來這處墳墓正是小胖子為其家人所設立的衣冠冢了。

之前陳嘯一行來到此處後,已經隨小胖子對其家人默默祭奠了一番,而得知小胖子已經肯定其家人全都罹難後,陳嘯等人在傷感之餘,還是想到了要為自己兄弟的家人操辦後事,於是便組織韓政忠等人一起忙活了起來。

眾人先是四處尋找可用的材料將墳墓壘了起來,然後又為小胖子的家人立下了墓碑,並在一番好言相勸之後,才讓悲痛欲絕的小胖子為家人題好了碑文。

而陳嘯和李涵自然是將自己的姓名給添了上去,畢竟之前的兩次尋親經歷就已經奠定了三人的兄弟關係,此時再效仿從前的話,根本就是無可厚非的。

三人再次對著小胖子家人的衣冠冢祭奠了一番後,才開始為晚上的宿營之事做起了打算,由於小胖子此時無論如何也不願意離開自家的地頭,眾人無奈之下,便決定全都在此露營了,於是眾人又四處尋找了一些柴禾和清水,準備今晚就在此處湊合一宿。

由於此處已經是人跡渺渺,連野貓野狗也不見一隻,而且附近也沒有大的河流山嶺,捕獵或是尋找食物的打算,肯定是難有著落的,再加上陳嘯等三人心情沉痛,根本就沒有食慾進食,所以一行十三人就都沒有提吃飯的事情,而眾人之前所剩的食物已經全分給了安定海等人,因此今夜餐風露宿也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眾人用小胖子所攜帶的汽油桶燒了一桶開水後,便圍坐在篝火前各自喝水休息起來,期間韓政忠等人以及安定海等人也對小胖子進行了安慰和鼓勵,並將各自的慘痛遭遇也與小胖子進行了分享,雖然沒有讓小胖子徹底從悲傷中走出來,但也讓小胖子恢復了一絲正常。

小胖子雖然接受了眾人的勸慰和關心,但仍舊保持著那副默不作聲的姿態,只是神色怔怔地一直發著呆,對於別人的勸解也只是微微點頭回應,也不知其真的聽進去了沒有,不過他的精神狀態倒是比之前好了那麼幾分。

眾人見此,也只能一臉感傷之色地陪著他一起沉默了,連安定海身邊的阿玲和虎子這兩個孩童,都非常懂事地不言不語,只是一臉無助地緊盯著小胖子,一副同情的神色。

也是,勸慰的話語說了這麼多,再說下去也還是那些老套的詞語,對於一個處在極度悲傷中的人來說,根本就是對牛彈琴,有些東西,還是得自己想通才行。

“唉!小胖子,哥哥我也不勸你什麼了,只是想讓你記住,不要因為失去了家人就從此一蹶不振,咱們現在活著,已經不是單純地為了自己而活了,想想親人對你的期望吧!他們肯定都希望你好好地、開心地活下去,並且能做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陳嘯一見周圍的氣氛如此壓抑,不由重重地嘆息了一聲,並一臉關切之色地衝小胖子打出了親情牌,一副語重心長的長輩姿態。

“不錯,胖哥,咱們三兄弟現在不都是無依無靠嗎?你應該振作才是啊!我跟嘯哥不也挺過來了嗎?今後咱們兄弟三人就一起相依為命好了,我們不就是你的親人嗎?你可一定要堅強起來啊!”

李涵一聽陳嘯之言,不由也有些心急地介面道,同時還目光灼灼地緊盯著小胖子,一副神色堪憂的模樣。

“小胖子,還記得咱們三人在T市的誓言嗎?當時你是怎麼對我說的?快告訴我!”

陳嘯一見自己與李涵二人在苦口婆心地嘮叨了一番後,小胖子只是面無表情地看了二人一眼,隨後便又自顧自地開始了怔怔失神,不由有些臉色不悅起來,並語氣一轉地衝小胖子大聲喝道。

小胖子被陳嘯的呼喝聲一驚後,不由神色一怔,隨即便臉色複雜地低聲沉吟道:“我們是兄弟,絕不獨自逃命,絕不出賣兄弟,絕不苟且偷生……”

“不錯,既然我們是兄弟,難道你不應該考慮一下我二人的感受嗎?你這樣無精打采的,我們心裡能高興嗎?說好了患難與共,同生共死的,你總得為咱們的未來考慮一下吧!痛苦只是暫時的,你千萬不能失去信心啊!我希望你能儘快地走出來,咱們還要建設一個新家園呢!”

陳嘯一見小胖子想起了當初的兄弟誓言,並且眼神中也恢復了些許光彩,不由趁熱打鐵地繼續冷聲喝道,一副不留情面的兄長姿態,當然,他如此說話,也是害怕小胖子就此沉淪在悲痛之中難以自拔,想要重新激發他對未來的信心。

“胖哥,你忘了盤龍鎮的一干鄉親了嗎?你忘了小郭和馬晶姐妹他們了嗎?他們可還都在等著我們回去呢!你要是不振作起來,到時候大家該多擔心啊!”

李涵一見小胖子聽完陳嘯之言後,眼中漸漸明亮了起來,不由也精神振奮地繼續勸導起來,還將盤龍鎮的一干同伴給搬了出來,充分地配合著陳嘯的話語。

“嘯哥!涵子!你倆都放心吧!我雖然膽子小,又經不起變故,但也不像以前那麼懦弱了,經過這一路上的種種見聞後,其實我早就料到有此結局了!只是我心裡一直在後悔以前的玩世不恭和不懂事,並沒有對人生失去信心!我也不會讓你們為我操心的,過段時間我就會好了!真的!我不會想不開的!”

小胖子一見陳嘯和李涵都為他的精神感到擔憂,並且一直在對自己循循善誘著,不由心中一暖,隨即便一臉真誠地衝二人作了保證,並且臉色也恢復了不少神彩。

小胖子也知道,他在眾人之中算是最膽小怕事的了,雖然平日裡大大咧咧,但要真遇上大事的時候,卻是畏首畏尾,總是會自亂了陣腳,要不是跟著陳嘯在一路上經歷了不少風雨,恐怕性格還不如現在沉穩堅韌的。

也正因為如此,陳嘯等人才害怕他會想不開,擔心他因為巨大的悲痛而自暴自棄,從此一蹶不振,倒不是怕他會輕生或是克服不了悲痛。

“嘯哥,涵子,還是那句話,既然咱們三個現在真是相依為命了,那咱們就是親兄弟了,今後絕不獨自逃命,絕不出賣兄弟,絕不苟且偷生!”

小胖子深吸了一口氣後,將一直佝僂著的身體也坐直了起來,並一臉堅定之色地衝陳嘯和李涵表態道,一副言辭鑿鑿的語氣,同時其眼神也充滿篤定之色地看向了二人。

“很好!這才是我們的好兄弟,今後咱們一定要不離不棄,然後一起去建設一個美好家園!無論什麼挫折都不能打倒我們!”

陳嘯一見小胖子精神振奮的樣子,不由神色大喜,心下稍安的同時,嘴上也滿是欣慰地誇讚道。

……

小胖子精神恢復了正常後,眾人自然是一番皆大歡喜,紛紛與小胖子熱情地攀談不止,連新加入的安定海等人也各自神色輕鬆了很多,大家都變得有說有笑起來。

之前那段時間的沉悶和壓抑可是把這幾位新人給憋得夠嗆,再加上已經空落落的肚皮,實在是讓這五人苦不堪言,承受著身體和心裡的雙重煎熬,尤其是那兩個十二三歲的孩童,硬是被悲傷壓抑的氣氛給弄得是一點兒睡意都沒有了……

一夜無話,次日清晨起來後,陳嘯一行便順著來時的路線踏上返程的道路了,眾人已經完成了幫助小胖子尋親的計劃,再留在這個物是人非的地方也是沒有一點兒用處的。

況且,陳嘯等三人已經離開盤龍鎮有三天的時間了,鎮上的一干同伴和鄉親,還在等著他們回去實施族群的發展大計呢,也不知道在他們離開的這三天裡,盤龍鎮上有沒有出現什麼變故,亦或是遇上什麼危險……

不過,就算是遇上危險,以小郭的驍勇善戰和成熟冷靜,應該是能帶領大家應付過去的,只要不遇上人數眾多的其他人類族群,相信盤龍鎮上的一眾同伴必定會安然無恙的,而以小郭的高超箭法和族群裡眾多的青壯男子,相信鎮上的食物也是不會出現短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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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嘯在行進途中,想到鎮上的眾多同伴和鄉親後,不由越發地歸心似箭起來,連臉上也隱隱掛上了一抹淡淡的憂愁,讓走在隊伍前頭的他,忍不住便加快了行進的腳步……(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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