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
俞弦走過來，打了聲招呼。
“好久不見。”
金毛學著俞弦的語氣，也打了聲招呼。
丁波啞然失笑，道：“你們怎麼會在這裡？那會兒在秘境裡沒見到你，還以為……”
俞弦笑道：“因為一些事，所以提前離開了。我要去找幾個朋友，她們據說是去那座城市了。”
丁波道：“原來如此，看來你際遇不錯嘛。不過如果是去找朋友，最好還是不要去了，那裡不可能有人活著。”
俞弦臉色一變，訝道：“此話何意？”
丁波不答，掏出一個小巧的錄音器，遞給俞弦。
俞弦開啟，裡面傳出一陣刺耳的嘶吼，彷佛有無數野獸在齊聲慘叫，雜亂無章，令人作嘔。
在嘶吼聲中，隱隱有一種怪異的頻率，這種聲音斷斷續續，隱沒在雜亂的吼叫聲中，很難被發覺。
“這是什麼聲音？”
俞弦將錄音器遞給丁波，後者苦笑道：“這就是那座城市裡生活的‘人’的聲音。”
“這是人的聲音？”
這一下，連方嘉燕也坐不住了。
她能感受到聲音裡夾雜著暴虐、混亂、仇視一切的情緒，這與她的心境有些類似，但又有所不同。
“是的，若非親眼所見，我也不敢相信。”
接著，他道出所見——在混亂無序的藤蔓中，一群不著片褸的‘人類’圍著一個簡陋的石臺，石臺上供奉著一塊黑色石頭。
他們繞著石臺緩緩旋轉走動，口中呼喊著不明意義的聲音。
在這雜亂的聲音中，黑色石頭開始顫動，隨即有低沉難辨的怪異聲音傳出。
講述聲戛然而止，丁波的眼中突然露出一抹驚恐，他低聲道：“然後，我們就被發現了……他們瘋狂地像離得最近的同伴撲去，一口一口的撕碎了他。我記得他臨死前的哀嚎，他高呼救命，求我們不要拋棄他。”
“但我們做不到……”
丁波蹲在地上，痛苦地捂住臉龐。
淚水從指縫滑落，一旁的薩摩耶感受到主人的情緒，本在搖晃的尾巴慢慢垂下來。
哭泣了許久，他抹去淚水，低聲說道：“後來我們逃了出來，隊伍還剩下三個人。沒走多遠，就遇到一隻風影貓。”
剩下的事，就是遇到俞弦了。
聽完他的講述，俞弦道：“你們為什麼要前往那裡？”
丁波搖頭道：“這是基地的命令，我也不清楚。他們要我們帶回一件東西，我想，應該就是那個石臺上的黑色石頭。”
俞弦道：“沒有拒絕？”
丁波道：“他們許諾任務完成後，會幫助我契約兩頭召喚獸。如你所見，現在我雖然進入了E階，但還是只有一頭召喚獸。至於其他人，應該也都做了相似的許諾吧。”
俞弦明白了，思索片刻，道：“我送你回去？”
丁波慘然一笑，道：“不用，我已經恢復了。”
他看了眼薩摩耶，後者耷拉著腦袋，慢慢地走過來。
任務失敗了，雖然不會受到懲罰，但死了那麼多人，以後該如何面對死難者的家人？
這和秘境不同，這是一個隊伍，拋棄了同伴苟活下來，也許所有人都明白這件事沒錯，但當事人內心又該如何？
望著丁波蹣跚而去，俞弦嘆了一聲，道：“不知道小婉她們怎麼樣了。”
他也不算多擔心，畢竟婧婧的實力不低，又是特別神奇的靈能。
“我們走吧。”
方嘉燕難得的出聲催促。
“這麼著急？”
“嗯，感覺不太對勁。”
“好。”
小紅再度起飛，向著城市而去。
地面景物快速倒退，數小時後，黑色的輪廓出現在視野盡頭。
“好多藤蔓。”
小紅都囔一聲。
它的視力極佳，離得極遠也能看清那些藤蔓。
俞弦聽它這般說，立刻意識到是鬼葉藤。當初那些鬼葉藤就爬滿了矮處，現在佔據了整座城市，也在意料之中。
從遠處望去，整座城市彷佛被一團無比巨大的黑霧籠罩，這些黑色水霧狀的物質，就是鬼葉藤散發出的。
落到地面上，距離通往城市的那條大道不足五百米，地面上爬滿了深紫色的鬼葉藤。縱橫交錯的藤蔓彷佛一張大網，等候獵物落入其中。
現在的藤蔓半徑足足有一尺，血紅色的葉片上葉脈縱橫，勾勒出一張張形狀扭曲而詭異的人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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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人臉沒有眼睛，空洞洞的眼眶直勾勾地盯著俞弦。後者隱隱有種錯覺，彷佛鬼葉藤在藉助這些人臉，觀察這個世界。
他向後退了一步，也許是風在作祟，那片血紅色的葉子也跟著晃動一下。黑紫色的葉脈勾勒的扭曲人臉，再度將眼眶對準了他。
“汪！”
“汪汪汪！”
金毛倒退幾步，毛髮聳立。
它不安地大叫，卻不知道不安的感覺源於何處。
“你有沒有感覺，它在看著我們？”
俞弦看了眼方嘉燕，見她也是那副驚訝神情，低聲問道。
“是有這種感覺。”
她點點頭，視線逐步下移。
當看到倒在藤蔓下的森森白骨後，訝道：“這裡是不是死了很多人？”
俞弦苦笑道：“是啊，大半個城市的人。”
方嘉燕幽幽道：“我記得以前聽到過一個傳說。”
“什麼傳說？”
“據說在某個深山裡，居住著一個村落，村落裡有數百人。這些人生老病死，生生不息；他們有種習俗，就是將死去之人的遺體，拋棄在山谷內，據說這樣做是為了讓他們的靈魂永遠留在山中，陪伴著子孫後代。”
“這種習俗延續了很多代，直到某天，一個年輕人從山外歸來，帶來一株植物。這株植物種到屋前，沒幾天就奄奄一息。年輕人只好將它移走，他試了很多地方，只到將它種在那座安葬遺體的山谷內，植物才算成活。”
“他精心的照料，每日為它澆水，定期除蟲，很快，植物開花結果。他看著黑色果實，好奇地吃下，沒多久就被毒死了。”
“呃……”
俞弦忍不住吐槽：“這和眼前的事有什麼聯絡嗎？”
方嘉燕皺眉道：“你聽我講完啊！”
俞弦一攤手，道：“好吧，方大小姐，您繼續，在下洗耳恭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