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仰起臉，拂開他散落的髮絲輕輕吻上他的面頰，他開心笑看我。
我輕輕捧住他冰涼的臉，他眨了眨眼睛，如同壁虎眨眼睛一樣快速。我慢慢地將他的長髮順在他有些尖尖的耳後，他就像是一隻對任何人兇殘，只對我一人溫順的夜魔，乖順地放鬆身體，蹭了蹭我溫熱的手心。
“最近辛苦你了，你的星川哥哥需要有人照看。”我輕撫他冰涼的臉龐。
他燦燦地笑著：“路西法更高興看到你和星川哥哥和好了，冰姐姐……路西法可以親親你嗎？”他眨巴著眼睛燦燦地笑看我。
“當然可以。”我側起臉，他俯下臉冰涼的青灰色的唇落在我的臉上，涼涼的，如同夜間的露水輕輕滴落在我的臉上。
他開心地離開，站起身，巨大的身形遮擋住了我面前的月光，他張開了蒼白的翅膀和手臂，在我的面前往後自然地倒落，往下墜去又倏然躥起，一飛沖天，在那輪狡黠的月光中張開了翅膀，月光籠罩他的全身，他青白的皮膚反射著月光，讓他如同夢幻裡的月光精靈。
我也有點想念二姐和飛屍王了，他們把路西法交給了我，可我卻一直沒有時間好好照顧他，而眨眼間，路西法從當初跟著我的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也快長成十七八歲的少年了。
“我們從沒想過要去改變這個世界……”忽的，王后低低的話音從我身後而來，我轉身時，她輕輕推著星川走到我的身邊，雅風背靠在牆邊，低頭不言。
星川的身上蓋著薄薄的毛毯，他平靜地看我一眼，目視空中的明月。
“陽只想對父親復仇……”玉汐淡淡地看著空中的明月說著，“我們做錯了……銀月城也做錯了……其他人都做錯了……只有你……”她朝我看來，“在做對的事，小冰，你到底來自哪裡？你做事的方法，不像銀月城，也不像這個世界的人，你帶來了這世界已經失去的東西——人性，你又帶來了這世界人類極度需要的東西——信仰。小冰，你到底來自哪裡？”
我沒有說話，只是微微一笑：“王后，您還是休息吧，我們又要啟程了。”
“你總是讓王后跟著你，是什麼目的？你這是在軟禁她！”雅風靠在牆邊冷冷地說。
我沒有反駁，因為確實有控制王后的意思。
“是我讓小冰這麼做的。”星川忽然冷冷看了口，面無表情地微微揚臉凝視前方，“鬼王都現在不安全。”
“不安全？”雅風微微站直身體，“鬼王都有我們十六鬼使，怎麼可能不安全？”
星川不再說話，變得安靜。
我看向王后：“王后，請你相信我們，我們是不想讓你受傷。”
王后的神情變得不安起來，她緊張地看向我：“你向鬼王都發動進攻了？！”
雅風立時驚訝地朝我看來，目露氣憤：“難怪你說鬼王都不安全了，冰女王，你跟大鬼王是合作的，你怎麼可以違約！”
“大鬼王是真心和我們合作嗎？”星川的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沙啞的聲音讓他的話語更加冷酷一分。
王后嘆息地低下臉，臉上是兩難的痛苦神情。
“他讓我們清剿蝕鬼族，派你們十六鬼使相助了嗎？”星川的質問讓雅風語塞，心煩地側開臉，他在我們的身邊，他曾經的信念正在慢慢動搖，這也是他最近煩躁痛苦的原因。
“我們沒有偷襲大鬼王。”我接著說了起來，雅風瞥眸看我，憤懣煩躁的目光宛如我正是他痛苦的所在，“只是讓他幫忙牽制一下伮比斯王都的戰將。”
“怎麼牽制？！”雅風近乎質問。
“告訴他們伮比斯被囚禁在鬼王都裡。”
“你！”雅風有些激動地捏緊拳頭。
王后抿了抿唇，擰緊了眉，轉身：“雅風，我們回去。”
雅風點點頭。
王后提裙匆匆朝雅風走去。她心中最愛的，還是夙陽。
“你要回去？”星川平淡的話音讓王后頓住了腳步，王后立刻轉身，目露痛苦：“小川，我！”
“我不在意。”星川冷淡地看著前方，“你正好帶句話回去，告訴他，想跟我們合作，拿出點誠意來，讓他看清楚自己的位置，他對我們來說，已經沒有任何價值了”星川異常冷酷無情的話讓王后哀傷地閉起了眼睛。
空氣變得異常寧靜。
雅風糾葛地掙扎地看著星川的背影，咬了咬牙，最終還是側開了臉。
王后在冰冷的夜風中深深吸了口氣，緩緩睜開了眼睛，不發一言地轉身離去，雅風立刻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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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到星川的身邊，看著他：“你不必這樣無情。”
“哼……”星川嘴角牽出一抹冷笑，“他們拋棄了我，他們對我不無情嗎？”
“你知道當年是滄宇把夙陽扔下了銀月城……”
“但沒有扔玉汐是嗎？！”星川的反問讓我一時語塞，玉汐在他和夙陽之間，選擇拋下了他，去尋找夙陽。
“但當時，你在銀月城更安全吧，而夙陽被扔到了下面的世界，生死未卜……”
王后的飛船在月下悄然起飛，往鬼王都的方向疾馳而去。
“他們現在回去很危險，鬼王都的戰爭應該已經開始了。”
星川雖然不言，但我知道，他是擔心王后的，所以在最後才會變得生氣。
“要派人保護嗎？”我俯身看他，他微微側臉，不讓我近距離地看到他那張蒼老的臉。
他轉身側著臉：“雅風能力很強，可以保護她。鬼王都也有剩下的十五鬼使，實力遠遠在伮比斯鬼將之上，應該足以應付。”星川的聲音漸漸低落，王后的離開還是讓他失去了一分安全感，變得不安。
我站到了他的身後，看著他低落的情緒，緩緩俯身，猶豫了一下，還是從他身後環抱住了他。
他的身體立時一怔。
我輕輕抱著他：“別擔心，不會有事的，我送去你回去休息。”
他靜地異常，宛如時間就此在他身上凝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