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彩票-漢庭方
漢庭方說：“好的，你先請。”看著牧師那副從容不迫的樣子，心裡有一種貓玩老鼠的快感，他不是刑警，並不處理一般的刑事案件，他處理的都是危害國家安全，危害不特定大眾安全的案件。逮捕過多少自以為是的傢伙，他們有的咄咄逼人，有的陰險狡猾，自命不凡是他們的共同點。最後帶上手銬，都是一個德行，哭哭啼啼，鼻涕眼淚一起下，有的人嚇得乾脆連路都走不動。
漢庭方喜歡品味犯人這種情緒的轉變，他處理的犯人，極少會上法庭，多數都達成某種程度的合作協議，成為為他的棋子。
這二人優哉遊哉的往別墅走去，像是來看房的好朋友，走近之後看別墅，相當漂亮，別墅外的圍欄是青石的矮牆，已經有淡綠的青苔，著矮牆上是一米多高的鐵藝柵欄，爬山虎纏繞著柵欄，努力的向上。
地面散落一些松果，空氣中飄蕩著松樹特有的香味，略微有一些潮溼。風吹來的時候，松林就沙沙作響。
烏列牧師抓著鐵藝柵欄，手指因為抓得太緊，有些發白，他看著別墅裡邊的小噴泉，說：“漢處長，就是今晚，今晚末世就要到來臨。”
漢庭方看他皺著眉頭，憂心忡忡的樣子，不由得感到有些好笑，這個宗教狂人能夠入戲到這種程度很說明問題，人一旦說謊說多了，自己也會覺得是真的。於是故意打趣地問到：“嗯，牧師，你怎麼知道？”
烏列挑挑左邊的眉梢，很沮喪地說：“哎，哎，怎麼說呢，不滿你說，因為我是經歷了一次末世的人，結果又穿越回來了，又活過來了。”說完停頓了一頓，自己乾笑一下，彷彿自己說的話自己都不太相信。
漢庭方沉住氣，不動聲色的說：“你那個叫重生，不叫穿越，這種小說我也看過的，三岔路口水泥車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其實都是可以解釋清楚的，你可以安排南嶽說假話，你可以自己去安排製造車禍，你還可以車禍出了後，趁著他們震驚，偷偷找機會寫字，這在魔術裡屬於初級手法，對不對？你怎麼證明你是重生的呢？嗯，你不能說重生就重生吧？我兒子大學了，他都不再相信了，他初中時候倒是相信的。比如說，你重生回來，買股票賺錢沒？買彩票中了沒有？牧師你得給我像樣的證明啊，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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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列嘆口氣：“你就是覺得我傻，覺得我講的不符合邏輯，這樣說吧，雖然我是重生了，但是呢，我上輩子也沒炒股，這輩子也真不知道哪個股票要漲，彩票，我也記不得彩票的號碼，你看看，你自己也不記得如今的彩票號碼吧，你說誰有病，沒事去記彩票號碼玩？”
漢庭方笑眯眯地盯著看他的眼睛，說：“這樣，我查過檔案，你去總督辦公室說末世要到了，到居民委員會說過，去防災減災辦公室，還去別人的天主教教堂吵架，拿著高音喇叭去步行街擾亂治安，你連人民防空辦公室都去過，對不對？你這是要防空演習啊，你還相當的執著呢，佩服，佩服。”
接著又嘲笑牧師說：“不管怎麼說，作為一個重生的人，你連股票和彩票都不能大賺一把，你看啊，你是不是重生得很失敗啊。”
烏列不在意他的嘲諷，臉皮厚得很，笑著說：“我這輩子是牧師，上輩子也是牧師，不管教徒是否週末來禮拜，不管他們讀不讀聖經，有一點是不變的，教徒死了都要到我這裡報到，他們的家人會大致給我說說他們的死因，說說他們的生平，就是做了什麼好事吧，做壞事的多半不說的，我據他們的生平準備一個祈禱詞，所以我大致是知道每一個教徒的死因，當然死的人多了，也就記不太清了，每個教徒死了，我就盼著他們來教堂辦後事，不管他是好人，還是個普通人，還是個歹徒，我給他們做個完美的送別，上帝最後決定，該去天堂就去天堂，該去地獄就去地獄。這儀式我要做得完美，有時候他們的家人改主意，又不來了，改用佛教儀式，我就會很生氣，很嫉妒，有時候教堂很久沒有死者到來，我內心深處就盼著快死幾個人，好讓我忙起來，你說我變態不？哈哈，有點變態，總之，活著我拿人家沒辦法，死了我得管好，是不是？”
漢庭方不搭話，心裡覺得有些不妙，好像有的事情失去了控制，烏列接著說：“每個死去的教友都要來教堂，或者我去他們家裡，死的人那麼多，我也記不清楚每個人的情況，但是有的人死得很有特色，我想忘記都不可能，為了說服那四個傢伙幫我，我就帶他們到處去看，去看上輩子那些我記得的死亡，南橋寺路口的車禍，是一家三口，因為是水泥罐車出事的，我記得清楚，匯豐花園的新婚夫妻，在家洗鴛鴦浴，煤氣中毒，男的死了，女的卻沒死，男的沒什麼特點，那女的很性感迷人，所以我印象深刻，西市場公廁，那個黑幫老大掉下去淹死了，嘖嘖，他開著豪華轎車，卻淹死在公廁裡，人啊，不能做惡，五裡店下水道沼氣爆燃，那個可憐的工人皮都燒成黃色了，一塊一塊往下掉，真是好慘。
我帶著幾個執事沒看幾個死亡現場，他們就崩潰了，抑鬱了，然後就相信我了，鐵了心跟我著我一起對付末世災難，死亡就是比你說的彩票更有說服力，死亡比彩票更有說服力。”
“死亡比彩票更有說服力，這話說得有點意思，有點意思，很有哲理。”漢庭方不是個誇張的人，也由衷的感嘆一句。
“有什麼哲理啊，有什麼用啊？只要你不相信也是白扯啊，只要你相信，怎麼都好說。”烏列補充說。
“他們行兇的槍怎麼來的？”漢庭方又突然問這個問題。
“哦，簡單啊，我們偷了帝國運輸總監家，偷就是偷嘛，我不迴避，我們幹事情需要錢，需要大量的錢，我末世後在總監家住過一段時間，知道他廚房冰箱裡全是錢，我們冒充修理工，進去把管家捆了，直接就去冰箱拿了錢，估計他沒敢報案吧？那些現金他說不清楚，他是不會報案的，本來想拿錢去黑市買槍的，後來又想起，曾經有人在議長家找到過槍，將來有人在議長家找到過槍，曾經和將來都一樣，呵呵，我時常搞不清楚曾經和將來，結果我們又去議長家裡搶劫，還是冒充修理工，一進門就把管家和保姆都綁了，那個保姆長得真是，哇，太迷人了。我們很容易就找到了五隻槍，有三隻還裝在木盒裡沒開封呢，還有啊，議長大人喜歡穿女僕裝哦，我看到他抽屜裡藏的照片，這個糟老頭子穿女僕裝，還是很別緻的，難道他也沒有報案？”
“報案了，總監和議長，他們都報案了。”關於女僕裝的回答讓漢庭方覺得心裡很亂，他早就知道議長的特殊愛好，甚至可以說，他知道本省，本市多數政治人物的嗜好，怪癖。不知怎麼的，他不想對嫌疑人隱瞞議長報案的事實。
“這麼說，你除了牢裡關著的幾個幫手，另外還有幫手對吧？”
“是的，我的幫手不少，但是，嘲笑我是瘋子的更多，多幾倍。”
他們慢慢往回走，氣氛有點微妙，一時兩人都沒有說話。遲疑了一下，漢庭方從腰裡拔出手槍，感覺有點不好意思，就沒有推上子彈開啟保險。
“你還是跟我回局裡走一趟吧。”
“嗨，事情都解釋到這個程度了，你不會還不相信我吧？而且啊，山上的會議，那是莊親王的招待會，你能帶個囚犯去開會？”牧師一副玩味的表情。“如此盛大的一個會議，你也不能不出席吧？”
“哦，這個會議你也知道，你在警局內有內線吧？我可以請假不去會議的，你跟我上車吧。”漢庭方始終還是保持了禮貌。
牧師說：“你一定會出席親王的會議，因為你幹的這件事情我知道，很有名的，今天本來你不是主角，連配角都不是。但是，到最後你中搶了所有人的風頭，真的，太出名了，我不知道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