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溫箱底層的血袋都掛著霜,觸感冰涼,估計剛從冷藏櫃裡拿出來。
用血喂我的事,古昱不會告訴別人,那這一箱血,肯定全是他自己的。
30多天攢了16袋,他想把自己抽乾麼?就算他體質特殊,恢復力比別人強,身體處於缺血狀態的時候也會很難受。
況且他應該知道,我們分開這麼多天,期間如果沒喝別人的血,我不會像現在這樣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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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已經喝過別人的血,他又何必浪費自己的血呢……
我的指尖放在帶有溫度的血袋上,心裡有點氣,但更多的是無奈,嘆了口氣,把保溫箱的蓋合上。
我想我只是不適應我們之間突然改變的相處方式,從前我們之間沒有秘密,心裡想什麼都會說出來。
可是現在,古昱把所有事都藏在心裡,不願意向我敞開心扉。
但這並不代表他不關心我,他給我準備車要我離開集市是關心,要我帶著阿熒、妮妮離開也是關心。
只不過他的關心不再像以前那樣,會明明白白地說出來。
鑑於古昱目前的態度,我決定把合作的事先放一放,現在就算他同意派人調查時空梭的事,恐怕也不會讓我參與。
事事被他排除在外讓我覺得特別憋屈,我從來都不想做躲在他身後由他保護的人,我只想和他並肩戰鬥。
我拿出一隻袋,擱在掌心掂了掂,然後舉到嬰兒面前說:“兒子,別浪費你爹的心血,吃飽飽的,準備戰鬥。”
小嬰兒揮手蹬腿,‘啊啊’連應兩聲,瞧著有那麼點躍躍欲試的意思,隨後一眨眼的功夫,我手裡的血袋就空了。
“你都不對別人笑的,真是會認人。”我把空血袋塞回保溫箱,又繫好外面的黑色塑料袋,將嬰兒重新放回床上。
等阿熒帶妮妮回來,我讓阿熒幫我照看一會兒,我要回車上去取嬰兒的衣服。
阿熒問我古昱剛剛說了什麼,她表情十分不安,我拍拍她的肩,笑著說沒事。
龍濤和胡濤也會去食堂吃飯,他們跟阿熒感情深,我猜他們倆肯定知道古昱要送阿熒走,所以剛才吃飯的時候一定表現異常,被阿熒察覺了。
我開來的車還停在村口,怪不得古昱沒叫人把車開進村,原來他根本沒打算讓我多留。
胡濤正好經過,見我開啟車門,非凡沒往車裡放東西,反而抱出來一大包,便一臉疑惑問:“你這是幹嘛?”
“做窩。”我抬起腳後跟把門踢上,抱著嬰兒的一堆東西就進了村,留下傻呆呆地胡濤,他肯定沒想到我會違背古昱的命令。
阿熒見我抱著一堆嬰兒用品進門,眼中的忐忑不安才逐漸消失,走上前幫著我把東西擱到桌上。
“古昱想讓我帶你們走,我沒答應。”放東西的時候,我向阿熒解釋了一句。
“哼,他們總把我當孩子,我已經長大啦,在古代我這個年紀都結婚了!”阿熒撅嘴道。
“在現代你就是個未成年。”我忍不住笑出聲,其實我也當阿熒是孩子,不帶她們走,只是我有信心保護好她們。
“未成年怎麼了,這兩年死了多少人,為了全球人口增長,以
後結婚的年齡肯定要提前。”
“喲,想不到,我們阿熒的眼光看得挺長遠嘛,這麼急著為人口增長做貢獻,是不是看上——”說到這,我突然卡住了,暗道大意了,心情太過放鬆,竟然把兩個時空混淆了。
那個差點被我說出口的名字是鄭超,一個到目前為止都沒出現過的人,我甚至不確定他是否還活著。
“是。”阿熒臉上雖然有羞意,但回答得非常乾脆。
雖說阿熒年紀小,卻是個敢愛敢恨的人,毫不扭捏做作,加上兩個時空她都叫我一聲姐,我真沒辦法把她當成情敵對待。
古昱待她就像自己的妹妹,根本沒有男女之情,我明知道這一點,自然不會勸她堅持一份無望的單戀,但也不會勸她放棄,因為沒有立場。
我對古昱仍有感情,這份感情沒有因著時空的變換而減少,所以客觀來說,我和現在的阿熒都是古昱的……迷妹?
“姐,你怎麼了?你不開心啊?”阿熒察覺到我的表情變化,關切地問。
“沒有,感情的事,順其自然吧。”這是我的真心話,況且我一心想著能回原來的時空去,並不強求在這和古昱再續前緣。
“姐~問你件事唄。”阿熒突然皺起眉頭,語氣裡明顯有撒嬌的意味。
她這樣矛盾糾結的神情倒引起了我的興趣,便笑著問:“什麼事?”
“你覺不覺得,隊長對你的態度怪怪的?”阿熒神秘兮兮地湊近我問。
“怪?沒有啊,冷淡、冷酷、冷漠,挺正常的呀。”我被阿熒的大眼睛盯著莫明心虛,打著哈哈挪到床邊,妮妮對嬰兒非常感興趣,從進了屋就趴在床上逗他玩。
我想借哄孩子的動作分散阿熒的注意力,結果這丫頭不依不饒,追到我身邊,扯著我的袖子說:
“得了吧,他以前再難的時候,也不找擋箭牌,不是沒有大家族的小姐主動想幫他擋桃花,那幾位的地位都比圖雅高,可是隊長沒同意,還說感情的事,不能用謊言解決。”
“啊…那看來有句話說得對,人是會變的,你們隊長變了。”
“才沒有,而且他對幫過他的人,不會過河拆橋的,你在小城幫了他,他居然沒帶著你一起走,真是奇怪。”
“這更能證明他變壞了。”
“可是他到這之後就向所有守崗的人描述了你的樣子,叫他們看到你的時候別開槍,你說,他又沒給你留線索,怎麼好像知道你會來呢?”
“他做事謹慎,以防萬一唄。”我嘴上說得輕鬆,心裡其實有著和阿熒一樣的疑問。
只是現今的古昱像個悶葫蘆,他把心思藏起來,我們在這瞎猜簡直是浪費時間。
“那姐,你是怎麼找到這的?”阿熒好奇地問。
“我是穿越來的,在我來的那個時空,我和你們來過這個村子。”
“哦,原來是這樣啊,果然穿越就是金手指。”阿熒瞭然地點頭,隨即又靦腆地笑了笑,問:“那……我和隊長,在另一個時空,有沒有在一起?”
“沒有,不過,後來你又喜歡上一個帥哥。”我照實回道。
阿熒聽完有點失望,但失望的程度遠沒我想象得
嚴重,前一個時空她暗戀古昱的時間並不長,我出現之後她就放棄了。
在這個時空,她暗戀古昱的時間長,我以為她對古昱的執著會比從前深,可眼下看她的神情,好像是我猜錯了。
“那挺好,算我聰明,沒因為一根木頭,放棄整片森林。”
我看阿熒說這話的時候似乎不是故作輕鬆,心裡悄悄松了口氣,一想到阿熒追求鄭超的那些趣事,我把想說的話又給咽回肚子裡去了。
如果古昱是木頭,那鄭超就是呆木頭,和充滿浪費氣息的森林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妮妮問了幾個關於小嬰兒的問題,可惜我都答不上來,比如說小嬰兒的名字,我可以叫他兒子,但其他人該怎麼稱呼他呢?
“大名我真不知道,要不先給他取個小名,我想想……我是在熱氣球裡撿到的他,要不先叫他球球吧。”
“你別說哈,胖乎乎的,真像團小肉球。”阿熒笑彎了眼睛,抓住嬰兒的手連叫了兩聲‘球球’。
妮妮似乎也覺得這名字十分有趣,咯咯笑著叫了好幾聲,可無論她們兩個怎麼逗他,小家夥都是一個表情——淡定。
話說他好像只在見到我和古昱的時候笑過,對別人可是完全沒有笑臉,而且一聲不吭。
我又想起古昱那聲‘兒子’,心裡忽然顫了顫,假如這小家夥真是我和古昱的孩子,那他攜帶的資訊絕對不會讓我高興。
他的能力極有可能是我在這個時空遺傳給他的,如果我在這個時空和古昱有了孩子,就代表著我真的回不去了。
然而我心裡真正害怕的卻不是回不回得去的問題,而是我還有沒有地方可以回去。
宋恩茹改變了歷史,原有的時空可能已經崩塌,我只有回到宋恩茹穿回去的時間點,才能改變她所改變的。
可即使我能阻止她,歷史的發展仍然不是我能控制的,人始終無法與宇宙法則抗衡。
我唯一能夠確定的只有一點,阻止那人將魔方中的病毒帶出來,就能保住大家的性命,至於彼此會不會再有交集,就要看造化了。
屋子裡正一團和氣,有說有笑,忽然房門被人敲了兩下,聽聲音應該不是急事。
我示意阿熒別動,我去開門,一開門看到全副武裝的古昱,我愣了下,急問:“開打了?”
古昱一手抱著頭盔,一手提著槍,也沒有進門的意思,目光越過我,對屋裡的阿熒說:“立刻收拾東西,我送你們出去。”
阿熒張了張嘴,她想反對,想拒絕,可是古昱的臉色很冷,他這模樣特別嚇人,阿熒一臉委屈,卻沒敢出聲,怕真的惹怒古昱。
“咱們出去說。”我不想讓他繼續嚇唬孩子,妮妮見他這樣,臉上的笑容都消失了,抱著球球不敢說話。
我和古昱出了院子,此時天已經黑了,村子裡亮著路燈,被冷風一吹,我感覺頭腦清醒了不少。
“古隊長,我知道你擔心阿熒她們的安全,但是在外面,只會比待在這更危險,我從草原一路走過來,我很清楚。”我儘量用平和的語氣交流,也不再參雜個人感情,只是就事論事。
“比導彈襲擊更危險嗎?”古昱冷冷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