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斑男領著我們翻過這座山頭，到達山背面的地洞口，勘探隊留下的裝置工具還留在原地。
虎斑男說，他想著這些工具再派人來的話都能用上，所以離開的時候就沒拆。
眼下倒是方便了我們，不過我沒用勘探隊留下的裝置，而是使用黑雲把我們送下地洞。
下面的確有一些源石的碎屑，但數量很少，順著碎屑的軌跡走，就能找到虎斑男說的深洞。
來到深洞邊上，虎斑男明顯十分緊張，可他不看洞口，眼睛一直看著我，似乎在等我做決定。
我探測了一下周圍的情況，沒有發現喪屍、變異獸，也沒有人的腦波活動。
“沒有活人腦波，勘探隊的人……”
“從這麼高的地方摔下去，沒人能倖存吧。”騰銳盯著漆黑的深洞說。
“勘探隊裡沒有異能者？”我問。
“有，但是他們沒人用過異能，可能是受到了干擾，和幻聽有關係。”虎斑男回道。
“你覺得他們聽到的人聲是幻覺？”
“正常的人聲不會讓人自己跳下去自殺。”
“那就下去看看，證實一下。”
虎斑男聞言眼神一暗，隨即撿起地上的繩子就要往身上綁，我放出黑雲捲住他的身體，繩子這種東西是不可控的。
虎斑男的神情變得更加絕望，但緊接著黑雲又捲住騰銳，黑雲卷著他們，退開深洞口。
虎斑男一臉詫異，他顯然不明白我為什麼把他也從洞口拉開了。
我沒有解釋，凝結出一道水桶狀的黑雲伸進地洞，黑雲下到百米深的洞底，撈出一桶藍色液體。
和密碼箱裡的源石樣本一樣，我伸手沾了一點吸收掉，能量比固體的強很多。
我忽然就想起一個老牌廣告的廣告詞，液體鈣、易吸收。
“小銳同學，這些都是你的了，快吃，別給敵人留一粒糧。”
“老大？這東西能吃？看著像塗料，甲醛超標嗎，喪屍會得白血病不？”
“得了也死不了，是讓你吸收它的能量，沒讓你真吃下肚。”
我們在討論源石的使用方法，虎斑男在旁邊聽得目瞪口呆。
他只知道源石是喪屍的劇毒，或許從未想過，有喪屍會搶劇毒吃。
騰銳毫不懷疑的把手伸進源石液，獲取能量是喪屍天性中的一部分，騰銳無師自通，眨眼間就把我第一桶撈上來的源石液吸個乾淨。
我又連續給他打上來五桶，山洞底下好像是個源石液礦坑，我緊接著一口氣撈了50桶上來。
虎斑男在旁邊都看傻了，騰銳吸食的速度並不比我打撈的慢。
黑雲水桶不停歇，地洞上層很快就被水桶佔滿，騰銳知道我們是在和新都搶時間，所以使出了參加吃貨比賽的速度，快速往身體裡填裝能量。
但對於沒有意識海的異能者來說，他們身體的容量是有限的，騰銳大概吞下了三個立方的源石液就吃不動了。
虎斑男在一邊看著，我沒想瞞著他，把騰銳剩的源石液迅速吸收掉，速度比騰銳更快。
我的意識海就像個無底洞，五分鐘的時間，打撈上來的源石液就空了。
我扔下去一隻手電，看到坑底鋪著無數枯骨，有些已經泛黃，有些是新鮮的白骨。
骨架上穿的衣服各種款式都有，軍閥混戰時的軍裝、長袍馬褂、短打布衣，還有外國探險家穿的那種西裝馬褲。
新鮮的骨頭上穿的是男款羽絨服以及藍灰相間的衝鋒衣。
他們應該就是勘探隊員，深洞下面沒有使用異能的痕跡，上面也沒有怪物毒蟲。
也許虎斑男的猜測是對的，他們聽到的聲音只是幻覺，是幻覺控制它們自殺跳進深洞。
這些人全是摔死的，可是剛死沒多久的勘探隊員不該這麼快就變成白骨，腐爛的速度也太快了！
難道源石液體具有強烈的腐蝕性，或者說是這個地方有腐蝕性，所以固體礦石才會變成液體？
我不禁環顧四周，沒發現什麼異常的地方，周圍只是普通的岩石，整座山都是石頭，想找到一株植物都找不到。
我進入內視檢查意識海和身體各項機能細胞之間的變化，沒發現液體礦對身體有害。
反倒是吸收的很好，根本不用怎麼費力，能量就被融合消化了。
“你到底是什麼級別的喪屍？”
我吸光了整座源石礦，虎斑男的震驚表情定格在臉上，半晌收不回去。
“唉～幹嘛給自己貼標籤呢，我不分級，我就是我。”
“我知道你們開採源石是為了生產疫苗，說說吧，特效藥是什麼，喪屍可以感染的疾病又是什麼？”
“這些是他告訴你的？”
“嗯，他還說可以幫我弄到特效藥。”
“疫苗來自一種受到源石輻射而變異的細菌，它不能單獨存活，必須寄生在**內。”
“是蝴蝶狀圖案。”
“他什麼都跟你說了？是的，宿主身上會出現蝴蝶圖案，它們在人類間進行良性傳染，但喪屍……是惡性傳染。”
“你們是怎麼發現這種細菌的？”
“有個女人，她受傷昏倒在林區，我們的人救了她，發現她的血是藍色的，就做了檢測。”
“女人？她叫什麼？”
“不知道，她在新都的實驗室，我們等級不夠，見不著她。”
如果這個女人是項依依，她肯定發生了變異，當初她只是把蟲子吐出來，蝴蝶細菌應該還在她體內，我們沒有定期檢查她的身體狀態，以至她體內發生了異變我們卻不知道。
“林區不是達瓦旗，不是你能隨意進出的地方。”虎斑男說。
“我知道，防守森嚴，有空間武器。”
“你去過了？”
“跟著別人混進去的，現在想去新都搶奪疫苗的人多了，我不行，總有人行，你們這新都啊～也不知道還能維持多久。”
虎斑男沉默，我接著說：“實力強的話，怎麼跑到原始森林裡去了，迫不得已吧！”
我早就想過這個問題，新都能在太空站建立基地，又有飛上太空的交通工具，按說他們應該掌握著最好的資源。
北方三省的喪屍失蹤，大城市閒置著沒人佔，即使新都要建地面基地，也該選基礎設施完善的省城。
所以我猜，宋家選擇在原始森林紮營，一定是退而求其次，是不得已的決定。
說起這事，虎斑男立刻露出憤然的神情，口中罵道：“都是那群沒良心的白眼狼……”
“太空站那些人？”
虎斑男用驚訝的眼神看著我，但很快他就嘆了口氣，像是認命一般點了點頭。
“既然你什麼都知道了，我也沒什麼好瞞的，太空站那群白眼狼組成了個狗屁甲級異能者聯盟，把甲級以下的異能者都趕出來了。”
上次房旭和苗孝然跟我說太空站不接收普通人，現在太空站又成了甲級異能者的專屬營地，看來太空移民設想已經落空。
不過虎斑男的話裡還有另一個重點，原始森林的新都沒有甲級異能者！
他們的防禦依靠著先進武器，本該休養生息的時候，宋家為什麼要放出疫苗的訊息，引其他勢力爭奪？
也許……
“老大！”騰銳握著拳頭朝我揮了揮，“我感覺力量變強了！”
“正常，你——”我的話沒說完，虎斑男突然扭頭，他的動作幅度很大，我甚至聽到咔的一聲，好在他沒把自己的脖子扭斷。
“有人叫我！”虎斑男像只受驚的兔子，差點跳起來，但他的身體被黑雲捆著，沒跳起來。
“誰？”我輕輕問了一句，同時集中精力聽四周的動靜。
“大頭？！”虎斑男試探著叫出一個人的外號，他和這個人應該比較熟。
四周沒有動靜，虎斑男的表情卻像是聽到了什麼，他抻頭和洞下的虛空對話。
“好，我馬上下去救你！”虎斑男急聲應道。
“下面沒人，只有白骨，你清醒點。”我伸出精神觸手敲了敲虎斑男的腦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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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有聲音嗎？我沒聽到啊！”
“這裡有東西專門針對人類，就算是幻覺，也只有人類受影響。”
“那咱們趕緊上去吧！”
“再等等，下面還有源石礦，撈不上來了，我得下去一趟。”
“太危險了，算了吧。”
“一滴也不能留給新都，你帶他到上面去，順便鍛鍊一下異能。”
“不，我要跟你一起上去，我在這等！”
“他可以給我們提供新都的情報，現在你的任務就是保護他，這地方對他很危險，你們趕緊上去。”
騰銳見我態度堅決，只好不情願的帶著虎斑男回到地面。
凡是下洞的勘探隊員都聽到了人聲，不，有人在地面就聽到了，正是這聲音引著他們找到了地洞。
這說明在山上並不安全，於是我讓騰銳直接帶著虎斑男下山，到車裡等我。
看著他們離開後，我架上雲梯，下到更深的地洞裡。
這座源石礦沒有以前我們發現的那幾座大，但它是液態礦，不像嵌在岩石裡的礦需要專業的採礦工具才能開鑿。
我停在白骨堆上方，骨頭底下還有一層淺淺的源石液，我要把這層源石液也抽乾。
這點源石投進意識海不過是滄海一粟，很快碎石縫間的源石液就被我抽乾淨了。
源石礦內必然有奇異的生物，只是礦都幹了，也沒有什麼蛇蟲鼠蟻爬出來抗議。
我又看了看坑底的白骨，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發現它們的臉全面向我，空洞洞的眼眶彷彿一齊注視著我。
我剛下來的時候沒注意它們臉的朝向，所以不能確定它們是在我下來後才轉過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