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跑多遠就見哈善朝我飛奔過來，它身後的積雪被無形的力量掀起，像海浪似的，又像是白色的沙塵暴。
我甩出精神黑雲把哈善捲住，迅速將它從雪浪前方拉開，雪浪蹭到一點黑雲的邊緣，黑雲立刻缺了一塊。
或者說，黑雲被震碎了、打散了，幸好我出手快，哈善才沒受傷。
“這樣可不行，我得到裡邊去。”我一邊嘀咕，一邊往後退。
這種無形的衝擊力可以震散我的黑雲，我嘗試著將黑雲濃縮凝結成堅硬的雲牆，結果還是很快被它瓦解。
豹人接收了半獸人吸取的能量，再等下去我擔心古昱會堅持不住。
突然，我想起留在商場的異能消除裝置，簡單操作我還是可以的，於是我馬上折回商場。
商場已經被我拆了，我在廢墟中翻找，叫哈善也幫忙，他聽得懂我說的話，兩隻前爪在建築殘骸裡飛快地刨著。
我先挖出兩個來，用黑雲送到雪浪邊擺好，持續的聲波把雪震飛後，又開始震動雪下的枯草和泥土。
哈善刨出一個異能消除裝置就使勁往我的位置踢，他知道我的黑雲能接住，完全不擔心會摔壞這些精密的電子儀器。
這些裝置對豹人有沒有牽制作用，其實我心裡也沒底，只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來弄。
剛剛在商場時，我沒有仔細檢查過，此刻拿起這些裝置，才發現它跟從前有點不一樣。
準確地說是多了幾個選項，其中讓我覺得最人性化的選項就是可以對所有人類無效，還能選擇施放範圍，鎖定核心區域。
我們以前研究過的異能消除裝置現在已經成老版本了，不過功能少，用起來比較簡單。
我拿著更新升級過的裝置除錯了幾下，確保不會出錯，然後把哈善刨出來的裝置全部檢查一遍，才擺到古昱和豹人對陣的外圍。
馬知途說半獸人的聲波能夠傳進商場，所以我擔心這東西對它們起不了作用。
半獸人到底該歸類為變異獸還是喪屍，現在我還說不準，只能用事實去證明。
我操縱著黑雲，同時開啟設定完畢的異能消除裝置，我的視線緊緊鎖定在地面上，地面震動是我判斷聲波是否停止的唯一參照。
哈善走到我旁邊，豎起耳朵，看起來和我一樣緊張，密切地注視著地面的變化。
“吼——”地面的震動減弱，接著我便聽到一聲狂吼。
這招奏效了，我來不及高興，連忙帶上哈善追著聲音跑過去，絕不能讓它逃出異能消除裝置的包圍圈。
古昱突然出現在我們面前，他使用了瞬移蛋，並在包圍圈內立起空氣牆。
豹人跑得雖快，卻跑不過瞬移裝置，被空氣牆攔住，又爆發出幾聲怒吼。
“沒事吧？”我在古昱身上摸了幾把，確定他沒受傷，這才放心。
“我沒事，趁現在，殺了它。”古昱額頭上全是汗，顯然在剛剛的對戰中，他一點都不輕鬆。
古昱抱起哈善，我把手搭在他肩上，我們一起瞬移到豹人身後，豹人正在撞擊空氣牆，它的下肢十分強壯，助跑後的撞擊力相當驚人。
“可惡的死人！”豹人感覺到有人出現在它背後，立即扭身做出攻擊的姿勢。
“嘿，如果你告訴我，孕育你的紅球是什麼，我可以留你一條命。”
在我們落地的一瞬間，古昱便將豹人制住，我只會將異能消除裝置設定成對人類無效，而我是喪屍，所以它對我仍然有效。
但古昱不會受到影響，豹人的四肢被空氣擠壓住，趴在地上動彈不得。
聽到我提出的條件，豹人齜了齜牙，“你？你不配知道它的事，去死吧——”
豹人說著身體向前猛力一掙，它的四肢動不了，但它的頭卻突然脫離身體，朝我撲過來，大張的嘴巴裡露出兩排森森利齒。
我反射性地拿出石板擋在身前，豹頭猙獰的表情瞬間凝固，像被按下了暫停鍵，衝力跟著消失，腦袋直接掉在地上。
這招飛頭術，我們都沒想到，而且由於距離很近，如果沒有石板擋著，恐怕我就要硬挨它這一口了。
豹頭掉在地上，彷彿是從獵人小屋的牆壁上掉下來的標本，一絲生氣都沒有了。
原本不停掙扎的四肢，也無力地癱軟下去，雖然頭與身體的接口處沒留血，但豹頭都落地了，估計是活不成了。
我剛想說可惜了它吸取的那些能量，哈善突然咧嘴，朝豹人的身體狂叫，一副‘本汪微微一笑，發現這傢伙不簡單’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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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善可不是寵物犬，他是貨真價實的人，我和古昱對他的表現十分重視，連退幾步，免得剛才的一幕重新上演。
果然，從豹人脖子的斷口處，慢慢伸出來的一個東西，或者說，是長出來一個東西。
“人頭？”我略微詫異地出聲，眼見從斷口處長出來的人腦袋，內心閃過無數個猜測。
古昱沒等人頭完全長出來，就砍斷了它，它的腦子裡流出來的不是白色腦漿，而是血糊糊的像線團一樣的東西。
流到地上，那團東西還在微微抽動，明顯是團活物。
“阿昱，你覺不覺得奇怪，要是異能消除裝置能克這東西，蘇國人和郭偉的人怎麼不用呢？”
古昱想了想，說：“我有個猜測。”
我看著他，等著他繼續說下去，他看了眼地上的人頭，說：“咱們返回去殺黑紅蟲的時候很容易，為什麼？”
“因為它在化人的初級階段，比較脆弱吧。”我把早就想好推測說了出來。
“它現在的狀態和黑紅蟲是不是很相似？”古昱看著豹人的上半身問。
古昱這一問，讓我瞬間連線起許多疑問的碎片，我說：“黑紅蟲吸收養份要化成人形，這豹子也吸收了龐大的能量在向人型轉化，不不，不是轉化，是進化！”
雖然我們沒有親眼看到黑紅蟲是從紅球裡孵化出來的，但它和豹人的相似度實在很高。
大量吸取能量，然後進化，並且在進化不完全前，我們和它們對戰總是吃癟。
它們都在從低階形態向高階形態進化，而假如我的推測正確，它們最脆弱的階段就是初具人形的時候。
當然，我還想不明白它們為什麼要變成人的樣子，在我看來，它們已經具備強大的實力，又可以透過腦波交流，何苦非要讓自己露出軟肋，朝人形轉化呢？
難道是地球的意識？它想重新選擇生物鏈頂端的物種，但這種生物無論從前是什麼，最終都要擁有人的形態？
這個腦洞有點大，我暫時把它壓下去，自然法則向來環環相扣，是活物就總有優勢和弱點。
現在我們知道，變異蟲、變異獸，甚至可能還有變異植物，它們中的佼佼者，也可以說是擁有進化成人形能力的傢伙，只有在化人的初期才有秒殺的可能。
進化在自然界中的確存在，可要說能進化成人的生物……
我發現思緒飄得有點遠，連忙將放飛的思緒拉回來，喪屍病毒只是微生物革命中的一個分支，所以我不能再用老眼光看待問題了。
就像N年前的一部科幻片，人類給猿注射新型藥物，結果使猿的智力大幅度提高，最後與人類對立，發生戰爭。
而我們面對的新世界，遠比科幻片更加離譜，但我注意到豹人對紅球的稱呼是‘它’。
豹人說我不配知道‘它’的事，如果紅球和瞬移蛋一樣，豹人這麼說的意思，就是我不配知道紅球的秘密。
但我把它的話反覆想了幾遍，覺得還有另一種含義，紅球的背後，也許藏著一股更大的力量。
每一隻紅球都是這股力量弄出來的，這就意味著它還製造出了八手八腳怪、四面屍等等實力強勁的怪物。
早在末世初期，我就覺得紅球裡的喪屍和其它喪屍不像一路的，其它喪屍或受環境影響，或為生存所迫，才進化出不同的能力。
其中有屍魁、異能喪屍和高等喪屍，而紅球喪屍，它們總是藏在非常隱蔽的地點，慢慢等待破球而出的一天。
“阿昱，我感覺紅球……特別像某種生物的蛋。”
“你的比喻很形象，不過，我認為它們更像被選中的，不是降生，是新生。”
“對，某種力量賦予它們新生，說白了就是改造，哎？是不是實驗啊？”
“有這種可能。”古昱輕輕點頭。
我摸了摸裝在口袋裡的紅球樣本，等找到爸媽他們，這東西得讓醫學狂人好好研究一下。
小城遷走時，把實驗室的裝置也搬走了，當時我看到搬空的實驗室，以為是新都的人幹的，但古昱說新都要拿只會拿保險櫃裡的東西，或是研究資料，付驛那些試管、燒杯什麼的，新都的人看不上。
我想想也是，實驗室搬的特別乾淨，那些瓶瓶罐罐並不是稀罕物件，新都的人不至於連塑料杯都打包帶走。
古昱收起四周的空氣牆，把我回收的異能消除裝置也一起收了回來。
他在和豹人的對戰中消耗了太多能量，我們從城裡找了些裝置，便在一家臨街的房子裡休息。
古昱給哈善弄了套衣服，他不知什麼時候會突然變回來，他的衣服在和幻象豹子對峙的時候就被他甩掉了，古昱比較細心，提前給他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