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跳下來四個人，他二話不說舉槍就朝崗亭掃射。
亭子裡出來的那名守衛，剛走出門口就被打得退回亭子裡。
我在電視裡見過這種圓筒狀的機槍，記得是叫M什麼速射機槍，需要兩隻手提著，威力極大，可以將一輛汽車打爛。
那個小亭子和街邊的警務亭差不多，被這麼一通掃射，按說裡面的人鐵定會被射成肉泥。
但事實是，崗亭和守衛都平安無事，子彈的確打中了崗亭的鐵皮外殼，只是沒有留下彈孔。
瘋狂的掃射只在鐵皮殼子上留下點點凹坑，子彈殼如同暴雨般叮噹落回在地面上。
我們離得很近，又是趴在地上，如果不捂住耳朵，耳朵都快震聾了，好在古昱用空氣做出耳塞，塞住了我們的耳朵。
子彈畢竟是有限的，這種雷霆手段，假如不能一擊即中，給了守衛還手的機會，對方很難再有勝算。
崗亭的視窗從裡面開啟，兩個黑洞洞的槍口，出現在窗臺的兩個夾角處。
守衛要還擊了，我瞪大眼睛，想見識下鬼宿說的異空間武器。
只見一團黑影從槍口噴出來，在高速運行的過程中不斷膨脹變大，飛到闖入者面前時，大小剛好和門板一樣。
闖入者退後兩步，後背貼到車門上，但門板大的黑洞還是瞬間將他吞沒，轉眼消失在原地。
他的另外三個同伴立刻跳回車裡，車子倒退著往後開，車輪卷著雪花，迅速消失在我們的視野中。
凡是武器總有射程，我見這夥人打完槍就跑，異能都沒用，心裡很是詫異。
他們好像只是來碰碰運氣，毫不戀戰，逃的十分乾脆。
崗亭裡的守衛也出乎我的意料，他們沒追出來，幹掉一個闖入者就停了手，任由另外三人駕車逃走。
我以為沒點本事的人不敢來闖關，結果令我大失所望，也許守衛是見多了這種情況，才懶得去追那幾隻小蝦米。
在這場短暫的對戰中，雙方都沒有使用異能，我沒敢太早下結論，希望能再來幾波闖關者。
可我沒想到，下一波闖關者會來的這麼快，我們幾個還沒從斜坡退回去，古昱便拉住我的胳膊，讓我別動。
“還沒結束。”他貼著我的耳朵輕聲說道。
其實我也覺得奇怪，那輛車的馬達聲，在行駛到公路轉彎處便消失了。
那個彎道距離我們只有一千多米，以我的耳力，它要是仍在行駛，我應該能聽到。
果然，回來的還是剛剛那輛車，只是車裡的人換了，不過人數沒變，還是四個。
他們把車又開回崗亭前，在接近空間槍射程時，車前突然出現一個四方型的黑洞，黑洞由車內四人掌心噴出黑光組成。
我覺得在哪見過這種東西，略微回憶了一下，想起這種異能，我從前見過，梅家的異能者在他們囚禁喪屍的洞口外用過，名字好像叫第五空間。
當時，八名異能者從掌心噴出黑色光束組成一個黑洞，用來防止山洞內的喪屍逃出來。
現在，闖入者的車前有黑洞開路，路障在眨眼間就被吞了。
車子繼續往前開，看似再沒有東西可以阻止它前進，但它的速度卻忽然慢下來。
而發動機仍在嗚嗚的鳴叫，司機在猛踩油門，車子卻像被什麼東西頂住了，只能緩緩向前移動。
我忽然想明白了，那些子彈為什麼只能在崗亭上打出凹坑，因為哨卡前有一股無形的力量，讓所有靠近它的物體減速，物體的移動速度慢了，力度也削減了大半。
也就是說，這股力量使機槍變成了彈弓，這力量無法被異度空間吞噬，不過守衛的空間槍對黑洞也同樣無效。
在我看來，車子的速度太慢，繼續往前衝，闖入者沒有優勢。
但是上一波人的怪異行為，讓我又覺得這夥人沒那麼傻，他們的行動可能是經過周密計劃的。
常規武器、空間黑洞，似乎只是為鋪墊後面的行動而做的準備。
我緊張地盯著隱沒在黑暗裡的彎道，正在上演的對峙，已經不能吸引我的注意，我更期待接下來出場的人。
古昱這時拍了下我的肩，示意我往另一邊看，看林區的方向。
在密集的樹梢間，有一團光正朝這邊移動，那是車前燈發出的光。
也許是崗亭裡的守衛通知了上級，他們的增援要到了。
我暗歎新都的辦事效率，支援竟然來得這麼快，從崗亭遭遇掃射到現在，大概還不到十分鐘。
我的心懸了起來，想知道這夥人會不會就此放棄。
古昱用空氣夾住積雪，做了床被子蓋在我們身上，這樣一來就算周圍有光源，也不會有人看到我們。
當然，不用眼睛分辨的人除外，我記起在藏區琢磨出的方法，在我們周圍建起一片異能盲區。
除精神系異能者外，其他異能者都探測不到我們的位置。
車子熄了火，停在公路中央，車上的人仍然坐在車裡，用黑洞將車身完全包起來。
我看到這一幕，覺得汽車好像一隻縮回殼子裡的烏龜，任你是豺狼虎豹，也不能把它怎麼樣。
守衛終於從崗亭裡走出來，我聽到他們說要把車推出去，但是車身周圍全是異空間入口，無論他們用什麼工具都會被異空間吞掉。
我看著黑箱子一樣的空間外殼，想得卻是他們為什麼不繼續往前開。
闖入者的車速雖然慢，可在守衛拿空間黑洞沒辦法的情況下，他們完全有時間將車直接開進去。
可他們只是把車停在那股無形的能量裡，這就好比他們開著車過河，明明車子能開過河，他們卻偏偏把車停在河中央，然後熄了火。
果然是另有打算嗎？
就在我向彎道張望的一剎那，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車周的空間殼突然消失，跟著車子爆炸，火光乍亮，我們毫無防備，被氣浪掀飛。
古昱的反應能力夠快，他在爆炸的一瞬間做出防護動作，我們身上本來就有空氣被子，他立即將空氣加厚成為空氣盾，擋住飛來的汽車殘片。
我們只是被掀了個跟頭，沒有人受傷，不過我感覺掀翻我們的力量，不僅僅來自於汽車爆炸。
但眼下我不能分神，這是個大好的機會，我藉著火光的掩護，伸出精神觸手穿過之前路障所在的區域，發現‘減速’的力量沒了。
這是否表明，那道無形的力量被爆炸打破，接下來正是我們渾水摸魚的天賜良機！
我用黑雲裹住古昱和鬼宿他們，悄悄爬過崗哨，守衛中有兩個人迎面走向從林區開過來的車，另兩個人準備推開燃燒的汽車。
只是沒等他們把車推開，公路兩邊的斜坡上突然躥出來二十幾個人。
離我們最近的不超過十米，我詫異的和古昱對視了一眼，我們兩個誰都沒有發現有人埋伏在公路兩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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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是什麼時候埋伏的？他們早就發現我們了嗎？
如果他們在古昱佈下空氣感應牆前就趴在路邊了，那他們幾乎是趴了一夜。
如果是在之後才埋伏的，古昱的空氣感應牆對他們的動作沒有反應，說明他們中間有人的異能可以躲過空氣異能的追蹤。
無論是哪種猜測，都表明他們實力強勁，我以為我是在黑暗中窺視別人，殊不知黑暗中也有別人在窺視我。
不過既然大家的目的相同，他們的注意力應該不在我們身上，而且我帶著古昱他們移動的時候，專挑火光投射的陰影躲身，黑雲與陰影融為一體，肉眼很難辨認。
躥出來的那些人徑直衝著守衛去了，到了這個地步，雙方還是沒有使用異能。
看慣了異能大亂鬥，大家突然不用異能了，我真有點不適應。
難道在我們不知道的時候，各大勢力之間達成了什麼協議？比方說和平條約，禁用異能條例什麼的？
北方三省依舊白雪茫茫，血雨顯然沒有影響到這，我一時想不出個所以然。
此時，汽車馬達聲漸漸接近，我藉著這噪音的出現悄聲問鬼宿：“他們為什麼不用異能？”
其實我這麼問有些不太準確，剛剛那四個人用了空間異能，可卻是防守不是進攻。
“前不久，各勢力達成共識，為了保證人口數量，禁止用異能殺人，從元旦開始實行。”
“是嗎？他們居然這麼老實，定了規矩就遵守？”
“剛開始總要做做樣子。”
守衛的支援已經到了近前，外面的闖入者也眼看就要越過崗亭，雖然我很想留下繼續觀戰，但我必須先去確認爸媽他們的安全。
鬼宿他們的任務是探查疫苗的事，要走大路去新都的營地，我們和他們不同路，簡單道別後，大家在路口分開。
這時古昱指著路邊的一棵樹說：“你看，咱們放在那棵樹上的玻璃制品不見了。”
路口向來是我們監測的重點區域，這個路口有我們放置的八件玻璃制品，可以讓周禮的視角更廣。
我估計哨卡那邊也是一樣，有人清掉了這些玻璃制品，所以周禮的千眼睛失靈了。
如果有人發現了玻璃制品，會不會也發現小城？
對於有心人來說，這些玻璃制品就像麵包屑，能把人一路帶回小城。
我立刻心急如焚，拉著古昱瞬移回小城大門口，古昱修建的木牆仍矗立在原地，然而牆內卻寂靜無聲。
上古大陣消失了，我驚慌的跑進城，發現城內早已人去樓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