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路不通，我們就另找別的路，那名守衛知道我們是異能者，卻沒表現出一點緊張和防備，顯然是有信心攔住我們。
況且崗亭裡還有三個人，他們只留一名守衛在外面應付我們，也證明他們有十足的信心，認定我們突破不了這道關卡。
新都從前就臥虎藏龍，我們硬闖怕是會打草驚蛇，等我和古昱走出守衛的視線，我朝古昱使了個眼色，我們跳下公路邊的斜坡，鑽進路邊的林子裡。
“阿昱，你說他們是遷走了，還是被困在裡面了？”
“沒有大陣保護，那麼多人要遷到別處去很困難，他們不會走的。”
“被新都圈進警報線裡了？如果他們一直躲在裡面，那應該很安全。”
小城在森林外圍，離森林腹地還有相當遠的一段距離，我們不知道新都將總部建在哪，假如是建在森林深處，小城就不是他們防守的重點區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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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有充足的食物和藥品，躲上半年不成問題。”
“怕就怕新都知道附近有座縣城，想去蒐集物資。”
“應該不會，新都和安全區都搜尋過這片區域，咱們雖然比他們來得晚，但咱們是小城的第一批造訪者。”
“那倒是，小城在地圖上都找不到，只要他們不進行地毯式搜尋，咱們的人不出來，小城就沒事。”
“先觀察，再採取下一步行動。”
“遵命~”
古昱帶著我把附近的林子轉了個遍，林中沒有監控裝置或報警器，但再往小城的方向靠近，林子裡就可以看到一面鐳射射線牆。
這種射線牆擋不住我的精神力，不過身體想要穿過去，必然會觸發警報。
古昱扒開射線牆底下的落葉層，說這些射線是從地底下發出的，恐怕地下也有。
這樣一來，就算有土系異能者在，也穿不過這道警報線。
說到底，甭管異能如何強，人、屍、獸畢竟都是血肉之軀，除非我們能變成一陣風吹過去。
於是我和古昱決定暫時在暗中觀察，我們蹲守在路邊的密林間，看這條路上有沒有來往的車輛。
新都若是佔據整片森林，進出口肯定不止一個，這條公路雖說通向小城，但其實往前再走十多公裡要下到岔路上去。
崗亭設在這條路上，八成是守著公路的主幹道，平時也許有車輛進出，負責運送物資什麼的，或許我們能趴車矇混過關。
入夜後的林區冷到滴水成冰，我們從南邊瞬移回北方，溫差實在有些大。
古昱用幹草編了個巨大的鳥窩，架在一棵結實的老樹上面，我和他擠在窩裡躲避寒風。
此情此景，忽然讓我想起一句課文裡的話‘哆囉囉、哆囉囉，寒風凍死我，明天就壘窩。’
無法用睡眠來抵禦寒冷的折磨，這就是做喪屍的可悲之處。
既然睡不著，我便拉著古昱聊天，“荀碧姍她們沒事吧，也不知道她們回來的時候新都的人來了沒有。”
“他們能照顧好自己。”古昱緊緊摟住我的肩，我們頭挨著頭依偎在一起，呼嘯的風吹得樹枝亂顫，遠處傳來夜行動物的嚎叫。
“我還是擔心，就算他們不能出來，周禮總能看到咱們回來了吧，可是李懷清沒用腦波通訊聯系咱們，這正常嗎？”
“的確不正常，但我們現在進不去，你得控制自己的情緒，保持冷靜。”
“好吧，我儘量。”
我儘量讓自己別鑽牛角尖，所謂關心則亂，李懷清沒聯絡我們有很多種可能，不一定像我想象的那麼糟。
“你說的對，他們還有妮妮，這丫頭有預言異能，她每次在關鍵時刻都很給力。”
“嗯，往好的方面想，他們不是小孩子了。”
我意識到自己的老毛病又犯了，總是擔心阿熒他們沒能力自保。
而事實是小城內有末世生存經驗的人不在少數，龍濤等人採集完源石礦後異能又都晉升了一級。
我的思緒開始朝好的方面發散，可惜無論怎麼樂觀，都改變不了一個事實，新年的第一天，本該是我和家人團聚的日子，就這麼在寒風孤林中挨過去了。
“阿昱，有你在我身邊真好。”我眼睛發澀，努力控制著音調，不想被古昱聽出我的落寞。
“我會一直在。”古昱沒有低頭，沒有看我，他只是輕輕拍著我的肩，像哄小孩子睡覺似的。
除非遇到特殊情況，否則我是不會感覺睏倦的，但他這個動作卻實實在在地安慰了我，讓我從不安的情緒中沉澱下來。
我安靜下來，對四周的感應也變強了，在冬夜的風聲中，我聽到有另一種細微的聲音。
喪屍的聽覺比常人靈敏，只不過我很少用到這一功能，它有點退化，只有我頭腦放空，注意力集中，五感才會增強。
咯吱、咯吱，我認真分辨著卷在風裡的聲音，好像是人的腳步聲。
現在已經是一月份，北方早就下過雪，林子裡的積雪很厚，動物的腳步聲也許能隱藏，而人的腳底沒有肉墊，鞋子踩在積雪上，難免發出聲響。
聽聲音似乎有好幾個人，他們的腳步很輕，聽得出是在儘量降低走路發出的聲音。
古昱察覺我的異動，低下頭看著我，我把腦袋從他肩膀上抬起來，側耳聽著遠處的聲音。
然後我湊到他耳邊，對耳語道：“有人靠近。”
古昱動動嘴唇，用口形問：“幾個人？”
精神異能固然好用，可如果對方也是精神系異能者，使用異能反而會暴露我的位置。
我舉起手，伸出四根手指晃了晃，要不是逆著風，我興許能聞出對方的人數，可惜風從我們背後刮過，那幾個人在下風處，我甚至沒聞到活人血肉的氣味。
四個人輕輕朝我們走過來，我挺直脊背，隨時準備對他們發起攻擊。
四個人走到老樹底下，然後站住，有一個人低聲說：“樹上有個大鳥窩。”
“哎呀~好大！”
“裡面也許有鳥蛋，掏不掏？”
“這麼大的窩，鳥媽媽的個頭小不了，萬一是個記仇的怎麼辦，咱還有任務沒完成呢。”
“好吧好吧，回來再掏。”
“小聲點，吵醒了大鳥，沒準兒誰吃誰呢！”
我無聲地咧開嘴笑，古昱太熟悉我的性子，我一咧嘴，他就露出無奈的表情。
“嘎嘎——”我掐著嗓子低叫兩聲，一臉的壞笑。
“哎呀我去！”
“鴨子精~”
“滾，是烏鴉精。”
三人齊聲低喝：“兄弟們，抄傢伙！”
“三、四、五，是我。”我從草窩裡探出頭，衝著樹下的三人嘻嘻笑道。
“雷鋒？！”
“是你——”
“Unbelievable~”
“安靜。”最後一嗓子，是鬼宿的聲音。
這四人的聲音我一直記得，尤其是他們說話時的語氣，和奇葩的對話風格。
“又見面了。”草窩的空間有限，我實在沒辦法招呼他們四個進來坐，只能趴在窩邊低頭和他們敘舊。
“你們好。”古昱的腦袋從我肩膀後面伸過來，對樹下的四人打招呼。
“咱們太有緣了，緣分哪，哈——”小三一時沒控制住，笑聲有點大，被旁邊的小五一把捂住了嘴。
能再次遇到他們絕對出乎我的意料，於是問道：“你們來北方三省幹嘛？”
“你們倆知道新都遷到這了嗎？”小四不等鬼宿開口，就急著反問。
“知道，白天被攔了。”我說。
“新都最近放出訊息，說他們研製出了疫苗，上級派我們來調查這事。”鬼宿壓低聲音說道。
看來他們的任務不需要保密，至少不對我們保密。
“疫苗？”我和古昱對視了一眼，我們知道未來是什麼樣子，現在出現的疫苗，如果不是假的，就是寄生蝶。
“是啊，這訊息一出，效果非同一般，聽說過英雄帖嗎？新都這是想當武林盟主的節奏。”小三扒開小五的手，儘量放輕聲音說。
“要是有英雄帖，你們可以明著進新都，現在摸到林子裡，是打算偷渡？”我和古昱選的這片林子離公路不算太遠，站在樹上就能看到公路邊的路燈。
這樣的距離，想迷路都難，顯然他們是故意避開公路，不是偷渡難道是旅遊麼。
“對對對，偷偷滴入境，打槍滴不要。”小四邊說邊把槍放下，剛才他們差點開槍，保險都開啟了。
“偷渡可以，前邊有射線牆，你們有辦法在不觸動它的情況下把它關掉嗎？”我毫不懷疑鬼宿他們的實力，特別是他們組織持有的先進技術。
“過去看看。”鬼宿這人比較謹慎，所以在沒瞭解情況的前提下，不會胡亂誇口。
我和古昱帶著他們四人來到射線牆前，射線橫豎交錯，之間的空隙連一根手指都伸不過去。
“這是新都經過改良的異能消除裝置。”鬼宿果然沒有讓我失望，見到射線牆後只是看了看，就說出了這東西的來歷。
難怪，我心底暗道，原來是有這東西擋著，那幾名守衛才有恃無恐。
一旦觸到這東西，無論是人、喪屍還是變異獸，都會失去異能，變成普通生物，而失去異能加持，血肉之軀要從鐳射射線間穿過，結果就是被切成肉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