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宿邀請我們回‘拯救者’基地,被我禮貌地拒絕了,鬼宿只是一個小隊的隊長,他在‘拯救者’的地位和權利遠沒到說一不二的地步,我們要是去了,難免受制於人,到時他即使有心幫我們,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拯救者’和老喬不同,它代表的不是幾個人,而是一個組織,我作為高等喪屍,還是比較有研究價值的,我可不想再被人解剖了。
鬼宿沒有勉強,倒是小三、小四、小五覺得可惜,在我和鬼宿交談的時候,他們三個纏著古昱問東問西。
我偶爾聽到一兩句,大概是在問為什麼古昱會和一隻喪屍談戀愛,是不是末世前就是一對戀人,末世後一方變異,另一方卻不離不棄。
對他們自行腦補出的感人愛情故事,我嘴角一抽,他們這隊人都很年輕,難道是末世無聊,現在的男孩子也用言情小說消磨時間了?
休息過後,鬼宿召集隊員準備離開,他們的任務已經完成,和無腦喪屍遭遇純粹是偶然,現在他們得返回基地。
小三、小四、小五圍著古昱,顯然是還沒聊夠,可是不得不走,一副戀戀不捨的樣子,瞧著就像三隻小奶狗。
我被自己的聯想逗笑了,三個人高馬大的小夥子,為什麼表情那麼無辜可憐?
“有緣還會再見,祝你們好運。”我牽起古昱的手,真誠地和鬼宿他們道別。
“希望將來有合作的機會。”鬼宿說完看看老喬,“不再考慮考慮嗎?”
鬼宿在得知老喬是外科醫生後,也向他發出了邀請,老喬伸出手和他握了握,“我相信你們不缺醫生,我要去更需要我的地方發揮餘熱。”
雙方揮手道別,然後從不同的方向出了市區,我們回到市郊取車,老喬等到鬼宿他們走遠了才問:
“你為什麼不考慮和拯救者合作?”
“合作?在末世合作,雙方起碼得勢均力敵,現在我們的營地跟人家比就是大魚和小魚的關係。”
這時候談合作根本是自不量力,說是被人吞併還差不多,瞧瞧鬼宿他們的裝備就知道他們的實力了。
“嘿,你非要把人想得那麼壞嗎?”老喬很是不理解地撇撇嘴。
“你中文說得這麼溜,沒聽過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這句話麼。”
老喬立刻反駁:“我救了你和古,你們就是好人。”
我翻了個白眼:“這不代表滿世界都是好人,只能說明你運氣好,忘了唐門的人是怎麼對你的了?”
老喬咕噥了一聲,沒有繼續和我爭辯,他在待人處世方面像孩子一樣單純,這是他討人喜歡的地方,也是他的弱點。
古昱發動車子,我們放棄原來的行進路線,想儘快回到北方三省,然而車子還沒始出廣省,地上便起了大霧。
堪比重度霧霾的天氣讓古昱不得不放緩車速,明明是白天,太陽卻像蒙了層磨砂燈罩,陽光變成土黃色,沒過多久我們連高速公路上的指示牌都看不清了。
“是不是該在上一個路口右轉?”我不太確定地望向黃灰色的天空。
“我覺得我們已經迷路了。”老喬敲了敲他的手錶,這塊表有指南針的功能,“糟糕,它失靈了,一定是和喪屍打架的時候弄壞的。”
“再遇到路標我確認一下。”古昱在兩個小時前確認過一次,至少兩個小時前我們的方向沒錯,可是按照地圖的標註,現在我們應該能看到一座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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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實是我們仍在一望無際的公路上,甭說鎮子,就是村子也沒看見。
“前面好像有路標!”老喬拍著車窗示意我們看路邊的金屬立柱。
古昱將車停下,使用空氣彈把路標周圍的霧霾彈開,金屬牌子上噴著四個紅字‘死亡樂園’。
“路標被人重新噴過漆。”老喬盯著那黑底紅字的金屬牌:“這是凶兆,對嗎?我們是不是應該調頭?”
“我們沒油了。”古昱瞟了眼油表,剩下的油肯定不夠我們再開兩個小時折回上一個路口。
“上帝,我可不想走路回去,這霧一定有毒。”老喬抱著肩膀靠進座椅裡,擺出打死不下車的態度。
“如果這是廣省邊界,咱們應該能遇到喪屍了,可是附近半隻也沒有。”我展開精神探測,在直徑一千米範圍內搜了一遍,沒發現人、也沒有喪屍或變異獸。
說完我扭頭看了眼放在車後的浴盆,陰陽喪屍已經腦死亡,在不進食的情況下,它活不了多久,我們趕快找個地方解除共生關係。
之前休息的時候我就試過了,陰陽喪屍沒有騙我,我踢了它一腳,結果我感覺到了痛。
“霧越來越大了,還是先找個地方避一避吧。”湯姆說。
來時的路上沒有能供人休息的地方,我們只能繼續向前,至於那被重新噴過的路標,也許是個警告、也許是個惡作劇。
車子在二十分鍾後熄了火,公路兩邊都是荒棄的農田,我和古昱跳下車,老喬雖然不情願,但還是拉開了車門。
“好啦,快下來吧,車窗密封根本不嚴,霧要是有毒咱們早毒發身亡了。”我見他遲疑地樣子,出聲催促道。
老喬這才挪動屁股從車座上下來,湯姆開了後車箱的門,把浴盆搬下車,他知道我和陰陽喪屍有共生關係,搬動的時候非常小心,古昱下了車也過去幫忙。
“能見度有兩米嗎?我表示懷疑。”老喬下車後往前走了幾步,又退回來,搖著頭說。
“你別一頭撞樹就成,跟我們身後走。”
“藍傘怎麼辦?”
“當然是揹著了,克萊頓醫生,請貢獻出您的襯衫。”
此時廣省的氣溫只有十幾度,老喬卻只穿了一件襯衫,八成是逃出來的時候沒時間穿外套。
湯姆和古昱穿的都是T恤,再脫就光著了,我雖然穿著外套,可裡面直接就是內衣,老喬的襯衫裡好歹還有個背心。
老喬脫下襯衫遞給我,搓著手臂打了個寒顫,我用襯衫包住藍傘,系成一個包袱挎在胳膊上。
“但願我不會死於感冒。”老喬嘟囔著,縮著肩膀跟在我身後。
“放心,流感病毒也許已經變異了,你會死於一種新型疾病。”
“謝謝你的安慰,我感覺安全多了!”老喬乾笑兩聲,說著反話。
古昱走到我們前面,用空氣彈開路,霧霾給人心理造成的壓力和恐懼比沙漠和海洋要大,起碼在沙漠和海上還能看到視野開闊的地方,而身處濃霧之中,不知道下一秒會有什麼東西跳出來。
四周靜得出奇,空氣中只有微風掠過,輕飄飄地根本吹不散眼前的霧霾。
“前面有房子。”古昱一直專心為我們開路,也警惕著周圍的動靜,走了十多分鍾,他忽然停下腳步,朝我們做了個‘停’的手勢。
“那太好了,還等什麼,趕快過去呀。”老喬已經凍得流出鼻涕,他越過我想走到前面去,被我伸手攔住。
“房子裡有喪屍。”我說:“等級不高,但有點古怪。”
古昱透過空氣流動能探測出房子的位置,我也能透過腦波確認喪屍的位置,被我掃到的四隻喪屍並沒有四處遊蕩,它們保持著固定距離坐在一起,我約摸應該是圍坐在一張桌子前。
喪屍會老老實實坐著嗎?這正是我覺得古怪的地方。
“它們可能被人綁住了。”我的言外之意就是附近可能有人,也許房子是個陷阱。
但是方圓千米之內,除了那四隻喪屍,我沒有探測到活人的腦波。
古昱投了幾個空氣彈,在房子的四周和內部做了試探,地面沒有陷阱,屋裡也沒有機關。
當我們走到房子近前時,發現它是一座木結構的小屋,而且它就建在公路中央,說明這房子肯定不是末世前建的。
“這、這一點也不嚇人,咳,好吧,我承認有點嚇人。”老喬縮到了我身後,再沒有往前衝的意圖了。
要是一般的小屋,恐怕嚇不到老喬,要怪就怪這屋子被人塗成了黑色,一棟黑色的木屋,橫在公路中央,四周又瀰漫著濃霧,屋子裡還有四隻喪屍,對普通人來說,這些元素加在一起,的確有些嚇人。
古昱用空氣彈彈開木屋的門,裡面只有一張四方桌子,桌邊確實坐著四隻喪屍,不過它們沒被綁著,而是維持著很自然的姿勢,在……打麻將?!
我看向古昱,以確認我沒有眼花,或是不止我一個人產生了幻覺。
古昱的表情說明他也有些意外,老喬更是直接喊了出來:“它們在幹什麼?這不是你們國家的一種遊戲嗎?”
四隻喪屍全是一隻手垂在身側,一隻手僵硬地捏起面前的麻將牌扔到桌子中央。
我反覆驗印了幾次,確定它們只是普通喪屍,憑它們的腦波活動幅度,是不可能進行智力遊戲的。
也就是說它們只是在完成一個動作,並不是真的在打麻將,但能讓普通喪屍無視血肉氣息,專注扔牌的‘原因’,才是我們該小心防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