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大土匪頭子生前建立起的成熟網絡體系，本來我們還怕‘江山易主’，那些偏遠地區的土匪正好趁機自立為王，不肯跋山涉水來‘朝見’。
結果我們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畢竟藏區已經修了公路，再偏遠的地方若是想去，多走兩天就能到。
因此躲避不是個好辦法，阿仁說，真正的無人區土匪也不敢進，雪山上就更別說了，根本沒法長期住人。
數百個土匪營地，依然是分佈在雅魯藏布江沿岸，他們要麼跟昌市對立、要麼求和，只有這兩個選擇。
況且海拔稍低的地方，有水和草原，食物充沛，變異獸相對沒那麼兇，如果進了深山，就算人類有異能恐怕也是肉包子打狗。
古昱弄了厚厚一疊地圖，有全藏區的，也有各地區的區域圖，阿仁跟我們說了實話，他只是聽說過那座雪山，沒親自去過，不過他能找到那間加工廠。
古昱原本也沒打算帶他進山，一來他的異能等級低，二來他和雪山基地的事沒關係，那地方充滿未知的危險，沒必要讓他捲入其中。
古昱跟他說好，只帶我們到加工廠，他就可以回來，然而我們的剿匪行動進展得並不順利，洛落開始焦慮不安，我們拖得時間越久，她哥哥存活的機率就越小。
當然這是她的想法，其他人、包括我和古昱都認為她哥哥還活著的希望十分渺茫，不過我們確實在昌市待了太長時間。
再次坐到會議室裡，阿仁最先開口：“你們必須在11月前進山，11月氣候會變得非常惡劣。”
古昱沒有出聲，胡濤拿出一份清單，放到桌上：“倖存者的食物也消耗得差不多了，他們需要拉市的資源。剛入藏的時候他們有幾十萬人，一個冬天過去，只剩下十分之一。”
“很多人都生了病，硬扛到現在，他們急需藥物，暫時走不了的話，我和妍妍跑一趟，先把藥拿過來。”胡濤說完看著古昱，等他回覆。
古昱的視線卻掃向龍濤，看來他想聽完所有人的彙報再做決定，龍濤和房旭守了幾天大門，對來往土匪的情況也掌握了不少。
龍濤說：“土匪的死亡率高，他們對異能者沒有準確的統計，只有營地總人數，沒人專門負責統計這個，只記錄增員人數和減員人數。”
也就是說，我們不知道他們究竟有多少異能者，進入昌市的土匪代表隊，每支不會超過二十人，這說明在他們的營地，仍有數量可觀的異能者在坐鎮。
引蛇出洞的方法，僅對獨居的蛇類奏效，眼下我們要面對的是一個個蛇窩，時間又緊，只好想別的辦法。
古昱目光最後落到我臉上，問：“你有什麼想法？”
“爭取時間，如果能威懾住這群土匪一段時間，可以回來以後再解決他們。”我說出心中的想法。
“放幾個白痴回他們的老窩，另一部分人仍然扣留，就說想打歪主意的人，都是這個下場。”古昱對龍濤和房旭交待道。
然後他看向胡濤：“你和高妍跑一趟拉市，先把急需的藥帶回來。我們離開期間，只要有土匪進入昌市範圍，一律劫殺。”
胡濤坐直身體，聲音洪亮地應了聲‘是’，古昱又看向荀碧姍，說：“荀小姐，你願意跟我們去雪山嗎？”
荀碧姍點頭：“當然，我登過雪山，你們放心。”
荀碧姍的探險經歷豐富到可以寫成一本小說，她對雪山並不陌生，不過她攀登的是青省境內的雪山，藏區雪山她還沒接觸過，看她的眼神，好像有點小期待。
安排好一切，會議結束，我、古昱、荀碧姍、阿仁和洛落，從土匪的倉庫裡挑出五套登山裝備。
先到阿仁那位小偷兄弟說的加工廠，這段路程沒什麼危險，也不用挑時間，我們準備好便出發了。
我們要去的地方，不是藏區海拔最高的區域，那些世界聞名的雪山，總有登山者想要征服挑戰，軍方自然不會在時時有人關注的地方建基地。
藏區最不缺的就是山，有些山甚至沒有名字，因為和其它名山相比，它們實在是不起眼。
阿仁帶我們去的加工廠，就坐落在這樣一片山頭底下，廠子加工牛羊肉製品，從各處收來現成的牛羊，做成冷凍副食。
這樣的地方按說早該被土匪搜尋過了，我們沒抱多大希望，工廠的院門緊鎖，古昱用他的空氣異能弄開了鎖頭，我們走進院子裡，發現這地方乾乾淨淨，好像很久沒開過工了。
“這看上去可不止閒置了一年，你們發現包裝袋或是其它材料了嗎？”荀碧姍從加工車間出來，拍掉手上的灰塵問。
“沒有，沒有囤過牛羊肉的痕跡。”我走出原料倉庫，這地方本該堆放過收購來的牛羊，可是裡面十分乾淨，不是沒用過，就是徹底清洗過。
“辦公室的所有抽屜、櫃子都是空的。”洛落負責檢查辦公室，她聳著肩膀，重新關上辦公室的門。
“肯定不是土匪幹的，我、呃他們沒這麼愛乾淨。”阿仁及時與土匪劃清界限，“車庫也是空的，他們是有準備地撤離了，對嗎？”
洛落突然激動道：“對，一定是，我哥知道要爆發災難，這的人肯定也知道，他們提前避入了基地。”
作為雪山基地物資運輸的中轉站，這間加工廠恐怕早就在軍方的控制下了，甚至他們可能替換掉了廠子的工人和廠長本人。
所以這的人提前撤離，也沒什麼奇怪，但這並不能證明雪山基地還在正常運轉，先避進去的人，或許已經遇難了。
“這間加工廠附近沒有城鎮，它很可能就是為物資中轉才建的，咱們在這休息一夜，明早出發。”古昱從加工廠的後院找來一塊木板，辦公室的窗玻璃碎了一塊，他用木板擋住窗戶，叫大家進辦公室休息。
辦公室裡有長沙發，荀碧姍和洛落窩在上面能睡得舒服點，古昱坐進老闆椅閉目養神，阿仁掏出睡袋，鋪到了寬大的辦公室上。
我將辦公桌前的會客椅搬到古昱身邊，跟他並排坐著，窗戶被木板擋著，看不到外面的風景，只能聽到呼嘯的風聲。
窩在舒適的椅子裡，我歪頭枕住古昱的肩，腦子裡卻沒閒著，再往前走，就不能開車了，洛落雖然沒有高原反應，可她的體能在我們當中，跟個小嬰兒差不多，所以行進速度會非常慢。
想到柏杭說過的話，還有噁心的子母蟲，我覺得連新人類聯盟不想染指的地方，肯定不會給我們留下美好的記憶。
半夜裡阿仁的呼嚕聲震天動地，我裹著睡袋出了辦公室，洛落坐了一天車，累得狠了，阿仁的呼嚕聲都沒能震醒她。
古昱留下守著兩個睡得深沉的傢伙，順便守夜，我和向來淺眠的荀碧姍躲去了倉庫。
後院有很多塑料箱，荀碧發姍用它們拼了張床，她鋪好睡袋鑽進去，我則把箱子羅起來，堆到窗邊，盯著窗外的夜幕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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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峰巒疊嶂，群山只是夜色中模糊的剪影，這一切不過是藏區再平常不過的景色，我卻看得出了神。
“桑柔，你想過自己是誰嗎？”荀碧姍的聲音低低傳入我的耳朵。
“嗯？一到藏區，你就開始思考人生哲學了？”我含笑打趣。
“什麼哲學，你就沒想過，為什麼你能啟動那些裝置？”她聲音很輕，但我聽得非常清楚，也明白她指的是什麼。
“超能力唄，精神系異能者都能操作。”我滿不在乎地說。
“他們是什麼時代的人，和現今的異能者有什麼聯絡，這些你都沒想過？”
“想他們幹嘛，對現在又沒幫助，對了，建築後來就扔那了？”
“消融了，風化成渣，總之一切都化為了塵土，像那幾個百歲老人一樣。”
“苗孝然也是？就是房旭的戰友，你們看到他沒有？”
“看到了，房旭把他的‘灰’帶出草原，後來埋到一座山的山尖上，真年輕，可惜了。”
“是啊……新人類聯盟的分部離魔方建築不遠，幸好建築沒了，不然他們又有得研究了。”
“那個小白臉兒是新人類聯盟的吧，他說島國人在戰時就開始研究源石，實驗物件有動物、也有人。”
“再研究還能比現在更糟嘛，你呢？為什麼不和秦東合作了？”
這個話題一直是我們雙方故意避開的敏感話題，她加入我們的隊伍，就是為了給秦東傳送情報，可在魔方建築內，她卻救了古董桑柔。
我看到她奄奄一息躺在地上的時候，她剛替古董桑柔接下未知生物的致命攻擊，時空亂流拆散了他們的隊伍，先走散的是龍濤、胡濤和高妍，之後她們兩個和古昱也走散了，古昱突然消失，只剩下她們。
我暗暗點頭，妮妮預言中走在通道裡的三個人，其實是古昱、荀碧姍和古董桑柔。
而荀碧姍在替古董桑柔接下致命攻擊後，她們倆也被時空亂流隔開，所以古董桑柔才會落到秦東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