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長久生活在壓迫和恐懼下的反應，他們已經失去反抗的勇氣，其中一些人發現了我，只是沒人向我靠近。
報信那人帶著司機朝我跑過來，他看到滿地的屍體，腿有些發軟，他當然不會害怕屍體，估計是怕我殺了他。
司機也是大土匪頭子的手下，他們或多或少知道些情況，所以他們跑到我面前，請求我放過他們，說他們只是聽從命令負責開車。
“野外很危險，隨時可能送命，你們不知道嗎？”我神色淡淡，並沒有因為他的苦苦哀求產生一絲憐憫。
既然他們對那些被送來做誘餌的普通人都沒曾網開一面，現在又憑什麼希望他們自己能得到憐憫？
我的表情說明了一切，他們也不是傻子，有沒有心放過他們，看我的眼神就知道了，而此刻我的眼神冰冷如鉤。
幾百人的血肉氣味，飄散在高原的風中，六腳怪和它們的喪屍小弟，用不了多久就會追來。
大土匪頭子想借六腳怪的力量除掉我，不惜犧牲幾百同類的性命，我還有什麼可心慈手軟的。
反正龍濤他們的傷口已經止血，剛剛我又喂他們喝了兩口我的血，恢復只是時間問題。
這些人意識到反抗不了，也逃不掉，有的蹲在地上哭、有的指著我破口大罵，我隨他們去，只要是大土匪頭子的人，來多少我都會留下，誰也甭想走。
今天註定是個熱鬧非凡的日子，六腳怪還沒來，遠處又出現了一列車隊，報信的人見了，一骨碌從地上坐起來，他本來已經躺下等死，這時候像見到救星一樣，眼中重燃希望。
“是蒙戈！”他大叫，臉上揚起振奮地笑。
司機們也都轉身，朝著那支車隊震臂呼喊，我為他們的智商感嘆，如果真當對方是自己人，在吃過大虧之後，是不是該提醒對方別過來，而不是招呼對方過來陪葬。
這些土匪沒有情誼可言，我心中暗暗嗤笑，突然，我右腳邊的地皮動了動，一顆腦袋從土裡鑽出來。
“你、你醒了？”阿仁見到我十分驚訝，他又看看我身後的黑雲，“他們怎麼樣？沒事吧？”
“受了點傷，死不了。”我其實已經感知到他的腦波靠近，知道他會在什麼地方露頭，所以沒覺得意外。
“那太好啦，我帶了藥，給他們上點藥。”阿仁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個塑料袋，裡面裝著繃帶、沒開封的醫用綿球和碘酒。
“不用。”
“啊？可…附近的村子沒別的傷藥。我、我……”阿仁顯然是誤會了我的意思，以為我在怪他一個人逃了，眼神惴惴地望著我。
他身材又瘦又小，卻是個圓臉盤，娃娃臉配上瘦小的身材，讓他看上去像個未成年，但他的實際年齡比我還大一歲。
“不用藥，你自己躲好，一會兒六腳怪和喪屍就來了。”我說著看向那些像羊群般聚集在一起的普通人。
“人太多了，帶不走，大哥他們呢？我只能帶你們走。”
“如果你不害怕，就留下，誰都不用走。”
“喪——”阿仁為了說服我，從土裡鑽了出來，這才看到在我兩側靜立的輻射喪屍，他驚叫一聲又鑽回土裡。
過了幾秒鐘又鑽出來，儘管眼神裡依然充滿恐懼，但他還是顫著聲問了一句：“它們怎麼不動？”
見他這樣，我肚子裡的壞水兒頓時上湧，蹲下身按住他的頭頂，微笑著說：“因為我也是喪屍啊~嗷！”
阿仁果然被我嚇得再次縮回土地，這恐怕已經是他的習慣動作，完全是下意識的，因此沒過幾秒他便鑽出來：“真的？”
他的反應讓我略感意外，我猜到他會問我是不是在開玩笑，卻沒想到他會這麼認真地求證。
“真。”我覺得給他的刺激還不夠大，於是馬上又說：“龍濤、胡濤、高妍，他們仨都是。”
阿仁這回非但沒跑回土裡，反而徹底鑽了上來，神情一派瞭然：“我說他們怎麼不吃東西，原來不是異能啊！”
報信的人和那些司機，聽到我說自己是喪屍，紛紛回過頭，一臉驚恐的望著我。
“怎麼，沒見過高等喪屍？”我冷笑。
現在我是什麼都不重要了，雙方註定不死不休，況且他們關心的也不是我的物種，是有沒有人能殺掉我。
阿仁也看到正靠近的車隊，他見到打頭的車就叫道：“是蒙戈，大土匪頭子的親弟弟。”
阿仁看了看滿地的屍體，猶豫著對我說：“你有把握嗎？不行就跑吧。”
“去，上車邊待著去，省得濺你一身血。”我委婉地表達了我的態度和決定。
阿仁‘唉’了一聲，退到車邊，還好奇地向車裡張望了幾眼，看到古昱他們全坐在車裡，呼吸均勻，沒有要斷氣的跡象，於是把那只塑料袋又揣回了懷裡。
“這黑東西是啥？”阿仁確定古昱他們沒事，才好奇地打量車周圍的黑雲，雲層並不厚，淡淡的像層薄霧。
“太深奧了，一時半會兒解釋不清。”
阿仁哦的答應一聲，沒有再問，隨即又說：“那個蒙戈，是精神系異能者，你知道精神系異能嗎？特別特別稀有，他平時可牛了，沒人敢惹他，誰惹到他都會變白痴，要不咱們還是跑吧！”
“哦？精神系，稀有……”我已經很長時間沒遇到過精神系異能者了，阿仁不說還好，他一說我就來了興致。
本想等車隊靠近把他們一鍋端，現在我改變了主意，打算和這位稀有的精神系異能者聊聊。
蒙戈的車隊只有八輛車，全是紅色越野，數量不多，但顏色鮮豔乍眼，頭車更是掛著五顏六色的‘彩旗’，離近了一看才知道，所謂彩旗竟是女人穿的彩色絲襪。
難怪報信的人和阿仁一眼就能認出這車的主人，果然是有個性，與眾不同。
車隊停在我們前方不遠處，除了司機上面的人全下了車，簇擁著頭車裡跳出來的矮壯漢子，讓我有種一片鮮花簇擁著一坨牛糞的感覺。
因為除了這矮壯的漢子，其她十幾個人都是年輕姑娘，打扮得花枝招展，奼紫嫣紅的髮色，配復古殺馬特髮型，身上套著皮衣超短裙，完美的詮釋了‘流行是個輪迴’這句話。
我默默收回剛才的話，這不是一片鮮花，是一片塑膠花，經久不退色的那種。
矮壯漢子肯定就是蒙戈，臉方身材也方，整個人都是方的，一雙三角眼便顯得格外突出。
地上還躺著喇嘛的屍體，我揉了揉眼睛，今天竟遇到一些歪瓜裂棗。
報信地瞥了我一眼，趕忙跑到蒙戈身邊，指著我咬牙道：“就是她，這個臭娘們兒，殺了法師和我們的兄弟。”
蒙戈用他那雙標準的三角眼看向我，我衝他微微點頭：“對。”
人是我殺的，我承認，但那又怎樣？
蒙戈低下視線，掃了眼地上的屍體，屍體都堆在翻倒的坦克旁邊，坦克手的體格壯碩，喇嘛的服飾有特色，所以他們倆的屍體非常好認。
蒙戈沒有上來就喊打喊殺，他轉而問道：“你們是從哪裡來的？要到哪裡去？”
聽到這句熟悉的臺詞，我差點順嘴說‘我們是從東土大唐而來，要到西方極樂世界求取真經……’。
張著嘴頓了頓，我才改口：“你自己的地盤，難道還不知道這地方，有什麼值得我們冒險的東西？”
我是真想知道土匪和雪山基地有沒有聯絡，按說他們生活在一片地頭，抬頭不見低頭見，即使井水不犯河水，也總該知道對方的存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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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源？”蒙戈眼珠轉了轉，猜道。
“再猜。”
“寶藏？”蒙戈越猜越離譜。
“別兜圈子了。”
“哦，呵呵，你是說…那座收容中心？”蒙戈忽然笑了下，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他這人看著五大三粗，心裡的彎彎繞卻挺多，還想套我的話。
“嗯。”我也衝他笑了笑，說：“不過現在，我覺得有更好的地方，只要打掃打掃，比在雪山裡窩著強。”
“這位小姐說笑了，我們的土匪窩髒亂得很，恐怕你住不慣。”
“習慣就好，喪屍少，牛羊多，我不挑。”
“既然這樣，歡迎啊，大家以後就是一家人，團結友愛嘛。”
“不是誰都能和我成為一家人，你們有這個實力嗎？”
“多少想要進藏駐紮的隊伍都被我們幹掉了，南邊遷來的那些難民，開始還想造反，現在被我們收拾得服服帖帖，不信你問她們！”
蒙戈身邊的殺馬特少女紛紛點頭，臉上的濃妝掩蓋了她們真實的表情，我心思轉動，蒙戈的話間接表明了一件事，南邊的大城市被高等喪屍佔領，於是有大批難民逃往了藏區。
怪不得北方極少見到南邊的人，敢情都遷到藏區來了，這地方地廣人稀，的確是個不錯的選擇。
能制伏難民算不上本事，單憑人數並不能斷定實力強弱，還要看異能者的等級，以及高階異能者的數量。
我還是那句話，那又怎樣？今天我決心要和土匪死磕到底，無論他們打敗過多少異能者，我和他們都沒有講和的餘地。
“行，看來是有本事的，但願你別讓我失望。”我感覺這人沒什麼價值，留著也沒用。
“那——”
蒙戈的話卡在喉嚨裡，眼睛瞪得老大，和喇嘛一樣，他也捂著腦袋開始在地上打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