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子的邊緣與四周的黑暗融為一體,看不出具體大小,不過從它反射的火光判斷,應該和宅子裡的前廳面積相仿。
我們進去的時候打來打去,始終沒人走進過前廳裡面,母山魈也沒有,那麼會不會,我們在裡面看到的前廳建築,就是這面鏡子?
可是母山魈的法術已經破了,宅子碎裂成片,為什麼這面鏡子卻沒事?
難道……
“古昱——當心點,隱藏BOSS可能在鏡子後面!”想到其中關鍵,我大聲喊著,提醒古昱注意那面鏡子。
聶哲跑在他前面,古昱本來沒用瞬移,聽到我的提醒,便用瞬移追上聶哲,可他還是晚了一步,聶哲已經扔出了一枚‘巨型燃燒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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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猜得沒錯,他是想把鏡子炸開,因為反常必有妖,母山魈選擇定居在白家鎮,必然有原因,那它的同夥把老窩建在鎮外的可能就不大。
藏得最深的BOSS實際上一直就在我們身邊,被人暗中觀察,我竟沒感覺,不得不說,大千世界,還真是處處有‘驚’無喜。
燃燒彈炸開鏡子,破碎的鏡片崩落,古昱用空氣盾擋下了這些鋒利的碎片,我在高處不受碎片的影響,先一步看到了鏡子後面的建築。
那是一間用青磚和筒瓦修建的一座小廟,門口的兩根木柱塗著紅漆,窗框和門框也塗著相同的鮮紅顏料。
無論是造型還是用料,這座廟都透著股‘簡樸’的氣息,甚至可以說是毫無起眼的。
和鏡中的深宅大院有著天壤之別,彷彿我們看到的宅子只是天空璀璨絢麗的煙火,而這座小廟則是地上那個盛裝火藥的粗糙紙筒。
兩者有著最緊密的聯絡,呈現出的狀態卻截然不同,宅子的牆頭我翻過,大門的門檻兒我邁過,在當時,我可是一點沒看出異樣,何況米家樂掉下來的時候,還帶下了幾片瓦。
製造出‘大宅’的法術,比全息影像逼真不知多少倍,而這座小廟看著越是無害,我越覺得它深藏不露。
不過這時候再出聲,可能會影響古昱的判斷,或打斷他的思路,所以我只在心裡敲響警鍾,沒有喊出來。
古昱和聶哲交談了幾句,聶哲在看到小廟後,停住腳步沒有貿然靠近。
他們兩個說話的聲音不大,我隔著遠聽不清,估計是在討論怎麼進廟的問題。
我正看得全神貫注,旁邊的米家樂已經緩過勁來,他按著黃榕的側頸試了試,看起來很失望的樣子。
“怎麼?”我以為黃榕情況不妙,就也想伸手去試他的脈搏。
“沒醒啊,是不是我說的那辦法不成啊?”
黃榕的脈搏正常,沒有加快或變慢,我安慰米家樂說:“沒變化是好事,說明沒排斥反應,他要一直昏著,你就得受點累了。”
米家樂點點頭,算是接受了我的說法,他這時候才仔細看了看那座小廟,然後‘咦’了一聲,說:“它怎麼會在這?”
“你見過這座廟嗎?不能吧,也許有些地方的寺院都建得差不多。”
“沒、呃…算是見過吧,我上學那會兒玩的一款遊戲裡,就有這麼一座又破又陰森的古廟,嘶,怪呀,越看越像,不不,簡直是一模一樣啊,遊戲裡那廟叫蘭若寺,唉?那部很老的電影你看過嗎?叫什麼幽魂的?”
“看過,小倩嘛,那時候的美女——”
沒等我說完,米家樂就指著那座小廟興奮地叫道:“你看你看,那廟上的牌匾,寫的是不是蘭若寺仨字兒?”
那小廟的門上方確實懸掛著一塊木匾,匾上也的確寫著三個字,剛才我沒認真看,現在眯起眼睛仔細去看,發現米家樂沒說錯,上寫真的寫著‘蘭若寺’三個字。
世間的巧合很多,電影中的地名,現實生活中也許就有,一個名字代表不了什麼。
我沒有米家樂那麼興奮,只關心那廟裡面的東西,古昱本想拆房子,房頭瓦都揭起來一片了,聶哲也做好準備放火,緊閉的廟門內,卻突然傳出一聲女人的尖叫。
其實女人驚慌失措時,變調的尖叫都一個樣兒,但今天鎮子裡一共只出現過三個女人,母山魈又變回原型死翹翹了,我好端端的坐在這,這喊叫的人無疑就是萬小姐。
“冬兒!”聶哲對這位萬小姐顯然十分上心,每當她遭遇危險,他都會一臉緊張,失去該有的冷靜。
“救…救……命——”這一聲從嗓子眼兒裡擠出來的求救,讓我皺了皺眉,因為聲音好像是從氣管裡勉強擠出來的,似乎隨時都可能斷氣,最重要的是,它距離我太近了。
我馬上意識到這聲音不是從廟裡傳出來的,而是從我下方傳來的,我和米家樂他們坐在半空,空氣梯是透明的,因此可以清楚地看到下方的一切。
在我正下方的地上,一個地洞的裡面,伸出了一顆腦袋,正仰面朝天對著我,即便看不清細節,我也認得那顆腦袋,是那個司機大叔。
他果然被抓到地洞裡了嗎?
不,他失蹤有好一會兒了,而且是在地洞出現前,假如他也是被地洞裡的死孩子抓走的,那洞口應該在我們視線之外的地方。
當然,或許他半路逃脫了,地下的洞道又錯綜複雜,他迷了路,繞了半天才找回來。
只是,我還有另外一個猜測,這時米家樂也發現了下面的司機大叔,他朝地洞裡叫了起來:“庭哥?你、你受傷了?”
庭哥這個稱呼我聽萬小姐說過,當時以為這是她對聶哲的稱呼,後來知道了聶哲的全名,也沒功夫琢磨庭哥是誰。
原來是司機大叔,我記得他姓戚,心裡嘆了口氣,雖然是萍水相逢,卻也不能見死不救,除非是救不了的。
古昱拿著瞬移蛋,我要救人只能跳下去,這種高度米家樂下去會摔死,儘管我看得出他很想這麼做,但幸好他沒有失去理智。
“桑柔?”米家樂接過我遞給他的嬰兒,瞪著我的眼神既驚訝又充滿欽佩。
“別別別,你這麼瞪我,我很不安,弄得我好像是董存瑞似的。”
“你是最棒的喪屍!”米家樂摟著嬰兒,衝我豎起大拇指。
“NO,世界很大,你應該去看看,還有更棒的喪屍。”我說完便笑著跳下空氣梯。
讓我不顧受傷跳下去的原因,還有一個,就是我感知到司機大叔的腦波仍在活動,這至少說明他還沒死,也沒變成喪屍。
地上的一個個洞口,像月球表面的隕坑,又像是屍體上爛出的洞,萬幸我沒有密集恐懼症。
司機大叔的眼睛亮了亮,像是重新燃起了生的希望,我在半空保持著平衡,避免落地時頭或者要害先著地。
雖說這樣直接跳下來我肯定會受傷,但只要身體的要害不先著地,我用不了多少時間就能恢復。
著地時我整個人正面趴著,用胳膊護住了臉,如果高空彈跳算是極限運動,那直接不綁繩子跳下來算什麼呢?
我自誤自樂地想著,儘管不去關注全身傳來的疼痛,小臂和膝蓋處的骨頭有骨裂傷,但我沒有翻身背對大地。
我知道地下的東西隨時準備好要偷襲我,我不能將後背交給敵人,司機大叔的地洞在離我大概一尺遠的地方。
我忍著痛伸出胳膊,讓他抓住我的手,可是他看著我,極其艱難地搖了搖頭,顯然他的手伸不出來了。
他看我眼神十分復雜,好像又想讓我救他,又不想讓我救他,人本來就是矛盾的,我向前爬了半尺,深吸兩口氣,用雙手去抓他的肩膀。
他所在的洞只能容納他一個人,只在前胸後背的地方有點空間,但絕對裝不下第二個人了。
我抓住他雙肩的衣服,用力將他往外拖,剛拖了幾釐米,突然感覺到有一股相反的力量,在將他往洞內拉。
他手腳不能動彈,這力量肯定不是他發出來的,我心說果然呀,司機大叔只是個誘餌,下面的東西是想把我引過來。
這種事不是事先想到就可以避免的,所以跳下來的時候我已經有了心理準備,於是在感知到那股力量的同時,更加大了力度,恢復中的骨骼和軟組織還很痛,但我管不了那些了,只知道不能讓下面的東西得逞。
這一次下面的拉力比我救黃榕的時候強了至少三倍,司機大叔的表情從痛苦變得猙獰,他又用那種彷彿是從氣管裡擠出的抽氣聲對我說:“放…手……”
“腿沒了你還能活,我放手你就完了!”我咬著牙,感覺額頭上青筋爆鼓,也許是腎上腺激素在起作用,如果我的身體還會分泌這種東西的話,總之我完全忽略了肢體的疼痛,腦子只有一個念頭:麻蛋~
我用雙腿蹬住洞口借力,感覺司機大叔的肩部往外移了一段,我趕緊瞄準位置將手掌插進他腋窩下。
光抓衣服根本使不出全力,卡住腋窩就不同了,我猛地一使勁,只聽到他無比淒厲地慘叫起來,然後下面的力量便消失了。
我順利將司機大叔拖出了洞外,只是他的雙手和雙腿都血淋淋的,雙手和雙腳被生生撕掉了。
米家樂大叫一聲,從空氣梯上跳下來,我心中一驚,剛剛才說他冷靜,現在就發起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