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龍濤提著槍走進來,古昱看向他,龍濤朝古昱搖搖頭,這兩個人非常有默契,交流時根本不用開口。
古昱說:“龍濤確認過了,附近沒有新感染的智慧型喪屍,不管是誰,他已經離開了。”
他說完目光投向我,我被他看得心裡一個激靈,電話的案子破不了,這是要處理我了?
“你叫什麼名字?”他忽然問。
“啊?桑、桑柔。”我摸不清他的意圖,虛著聲回答。
“桑柔,我希望你協助我們的工作。”他一板一眼地說。
“協助……”我猶豫地看著他,實在猜不透他到底要幹嘛,便不敢立刻答應。
“這是你的義務。”他斷然道。
我一口氣憋在嗓子眼兒沒喘上來,心說你都獨裁了,還問我幹嘛,多此一舉!
“你讓我幹嘛?先說清楚,我有權拒絕。”要是太危險,我隨時跑路,讓我替他賣命,那絕對沒門兒。
“搜捕屍魁。”他的話音剛落,龍濤和阿熒便視線相對,這兩個人同時露出訝然的神色。
坐在床頭的男人挺直了脊背,一臉的興奮,眼睛裡精光四射,見他這副反應,我心裡一陣打鼓,他看著就不像個正常人,古昱這話彷彿又給他打了針雞血,他一改軟塌塌的形象,跳到地上朝古昱敬了個標準的軍禮,並揚聲道:
“請首長放心,我保證完成任務!”
“什麼情況?這是要幹啥?”情急之下我的東北腔都跑出來了,下意識地想使用瞬移蛋。
“我們用的喪屍探測儀就是文博士研發的。”龍濤抬起手腕晃了晃,解釋道。
“DM探測儀配備在人身上只能分辨出人類和喪屍。”男人激動地開口,“哦,忘了自我介紹,我姓文,文博染,主修生物電子學,非常榮——”
“抱歉,你能直接說要我做什麼嗎?”我的心始終懸著放不下,實在沒耐心聽他說客套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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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簡單,只要將DM探測儀結合你的資料改裝一下,就有可能從眾多喪屍中分辨出哪個是屍魁。”文博染抿著唇略想了想,接著說:“同類匹配,連連看?能明白嗎?”
“明白是明白了,可是需要多長時間,我急著去首都找我父母。”協助軍方只能是我的業餘工作,如果因為幫他們耽擱尋找我爸媽的時間,那我肯定要說拜拜。
“希望你瞭解自己的處境。”古昱義正詞嚴地警告道,我覺得他這種人就應該活在熒屏裡,他面對的也應該是十惡不赦的犯罪份子,但他偏偏把矛頭指向我,矛身上還燙著八個金字:聽話從寬、反抗從嚴。
“桑小姐,能不能冒昧的問一句,你是不是故意想跟蹤我們?誰給你的訊息?你的情報來源是什麼?”龍濤不等我開口便丟擲一連串問題,他的表情告訴我,他認為天下沒有這麼巧的事,連潛臺詞都暗示得很明顯,既然我像牛皮糖似的粘著他們,就別假裝不情願。
沒錯,我幾次三番和他們偶遇,天下是沒這麼巧的事,這完全是猿糞,我有什麼辦法!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第一次偶遇是巧合,第二次遇見是緣份,第三次……就是命中註定。”我聳著肩背出被用爛的臺詞。
“首都查得更嚴,你過不了檢測那一關,你如果真想和家人團聚,就爭取立功,也許還有機會獲准進入安全區。”一直沒搭理過我的阿熒忽然說,她模樣可愛,想不到語氣和古昱如出一轍,可惜這古板的句子從她嘴裡吐出來,被大大打了折扣,好像小孩子在模仿大人說話。
她的語言功力雖然不足,但說服力很足,我的喪屍身份在他們面前尚且隱瞞不住,何況是進入守衛森嚴的首都安全區,那裡的探測裝置只會比古昱他們用的高階。
“行吧,我好好表現,爭取寬大處理。”我表面答應得勉強,其實心裡另有打算,跟著他們可以獲取許多資訊,尤其是各地安全區的訊息,再者他們有車,有免費的交通工具搭,多繞點路也強過我靠兩條腿跑。
不過古昱剛才當著我的面談論他們此行的任務內容,看來他是早有預謀,我猜他讓我協助他們的工作,不單單為搜捕屍魁,還順便把我這個不確定因素控制在視線範圍內,防止我哪天盤踞一方、為非作歹。
雙方達成共識,古昱的心思就回到正事上,他先聽龍濤彙報村子裡的情況,然後安排文博士到對面的臥室休息,他和龍濤、阿熒輪流守夜,把這間帶電話的屋子留給我休息。
夜已深沉,文博染打著哈欠去了客廳另一邊的臥室,第一班守夜的是阿熒,古昱和龍濤坐在客廳的沙發裡休息。
我不需要睡覺,搬了椅子坐到放電話的桌子邊,窗玻璃被喪屍撞出道道裂痕,好在沒破,我指尖輕划著老式的紅色電話機,視線定格在珠網狀的玻璃裂痕上。
第二次變異潮過去有些日子了,連無線電都收不到訊號,村裡的電話線怎麼還是通著?
這個問題像薄薄的霧靄縈繞在我心頭,一切反常的現象都會令我不安,早就斷電的村子裡竟有條暢通的電話線已經足夠反常,剛剛和古昱他們談話時還沒覺得,此刻環境變得靜謐,就感覺待在這座房子裡十分彆扭。
關鍵不在於誰打了電話,而在於他是怎麼打出去的,且是在全村斷電的情況下!
我心中猶疑,一會兒想著應該跟古昱說說這件事,一會兒又覺得憑他的頭腦,肯定比我察覺得早。
正坐立不安的時候,腳往桌子下面一伸,鞋尖碰到一個東西,發出‘咔’的一聲輕響。
我沒太在意,用鞋底踩住這東西把它拉出來,發現是部手機,我撿起來習慣性地按了按電源鍵,心裡並沒抱希望,沒有電的日子過了幾個月,除了裝乾電池的收音機,我已經很久沒見過能用的電子設備了。
但出乎我的意料,手機螢幕亮了,右上角的電量顯示是滿格,只是手機的後蓋不知飛哪去了,待機畫面是一家四口的照片,照片前排是一位鬚髮皆白的老爺子,他懷裡抱著個嬰孩,他身後站著一男一女兩名中年人。
手機很輕,看畫面質量和功能,是款觸屏的老人機,我看看房間裡的傢俱擺設,還有桌上的老式電話,估摸著這間屋子可能屬於照片中的老大爺。
電話線被切斷,手機摔到桌子下面,當時打求救電話的人,恐怕不像文博士猜的那樣,是智慧型喪屍在設定陷阱,他一定遇到了什麼突發狀況,因為如果手機是白天或更早的時間掉在桌子下面的,那電量應該減少才對。
打電話的人遇到什麼事了?假設是喪屍阻止他求救,那血跡呢?屋子裡不會沒留下血跡。
我把桌子周圍的牆面和地板統統檢查了一遍,一丁點的血跡都沒有,也就是說阻止這人的不是喪屍,而是另一個人。
有人想打電話求救,有人卻要阻止,正常人誰會阻止被營救?除非他有不得已的理由,不能讓人接近這房子,或者說,是不能讓外人接近這房子?
想到這裡,我再也待不住了,推門邁進客廳,對龍濤說:“你出去的時候檢查過這座房子嗎?”
龍濤正窩在沙發裡抽菸,聽到我開門,又突然向他發問,愣了下,看向古昱,後者點點頭,他才說:“檢查過前院和後院,沒有能動的喪屍。”
我想聽的不是這個,於是繼續問:“我是指房子,比如有沒有柴房、牲口棚或是地窖?”
切斷電話線的人是不希望有‘人’靠近這裡,並不是喪屍,因為那時屍香草還沒盛開,這裡的人還不知道將有大批喪屍趕過來,古昱他們接到電話後,即便立刻動身,也需要幾個小時,當時我還在路上,其它喪屍也仍遊蕩在鄉間。
所以,求救電話與屍香草無關,與突然圍攏的喪屍無關,我們應該徹底地搜一搜這座房子。
“後院有個菜窖,有石頭壓著,周圍沒有喪屍。”
“我去看看!”說我緊張過度也好、強迫症也罷,現在如果不把身處環境中的異常情況弄清楚,我就無法安心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