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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蛟龍出海,帝與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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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中的蘇子賢並沒有帶著葉子依,他把人藏了起來,蘇東城順著蘇子賢來的方向,仔細的掃了幾眼雨中的樓宇,最後還是將注意力放到了蘇子賢的身上。

海仙俱樂部的進入需要實名登記,蘇子賢只要報上自己的名字,就會被人盯上,所以他並不選擇走正門。

蘇子賢從消防通道一側的小窗鑽了進去,進入之後,蘇子賢從牆角的一側,脫去雨披,露出裡面並不合身的西裝上衣,這是他從一戶人家裡順的。

不過,蘇子賢並不在意這麼多,因為此時的海仙俱樂部,並不是之前的海仙高階會所,來到這裡的,一是避雨的人,另一是專程來此的富人,最後一類則是打腫臉充胖子的窮人,來這裡只是為了看看富人的社會是什麼樣子的,蘇子賢現在就是這個狀態,他將自己包裝成人人都不想搭理的第三類人,蘇子賢表現的淋漓盡致,因為他就是這樣的。

走過一側的小道,在食桌前徘徊時,蘇子賢還不忘要一些定量的開胃零食,然後混入人群中,擠到一層的大廳內,而且還是較為靠前的第三排。

子裕背靠在朱雀雅間的牆壁上,他的手中端著醇香的紅酒,抿了一小口之後,便重新放下。

子裕雖然在,但他沒有露面,就連說話都沒有。

蘇子賢的五感現在從進入拍賣會現場,便已經鎖定了二層和三層,如果他發現有絲毫的不對,他會立刻離開。

蘇子賢小心之餘,還是暴露了自己,有一樣東西叫做針孔探頭,蘇子賢進來的地方是幾處沒有人看守的偏僻之處,拍賣會會很注重進來人的身份登記,但必然不可能封死拍賣會現場,因為他們並不是海仙高階會所,而是俱樂部。

子裕知道蘇子賢的進來的路線後,便撤掉了拍賣場內的哨子,將讓他們把拍賣場的出入漏洞盡數盯死,蘇子賢進來容易,出去就難了。

子裕沒有露面,卻把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條,剩下就是等待拍賣會開始了。

“讓蘇子慧和張子冉到蒼龍雅間,裝作在尋找蘇子賢的位置。”子裕用自己的手機給子敬發消息,子敬按照安排將自己手裡的紅酒交給蘇子慧和冉冉,兩女喝了酒之後,才進入到蒼龍雅間。

蘇子慧和冉冉出現的一瞬間,蘇子賢就看到了,兩女東張西望的神情歷歷在目,蘇子賢最後選擇垂首不看頭頂,只靠著聽覺和嗅覺判斷周圍的情況。

子裕所在的朱雀雅間走進一位蘇子賢並不認識的男子,是子裕請來的託,不僅如此,其它的兩間雅間,也都又同樣的人。

他們都喝著同樣的紅酒,三層中幾乎被酒氣覆蓋,蘇子賢隔著遙遙的位置,並不能面面俱到的嗅到所有。

蘇子賢緊張的等待拍賣會的開始,他隱隱感覺周圍不對勁,可他沒有選擇離開,因為金色曼陀羅花,他必須拿到手。

蒼龍雅間的蘇子慧的目光看到了蘇子賢的位子,縮在那裡,不看臺上,也不理睬周圍的眾人,就像一隻刺蝟,自己保護著自己。

“……”蘇子慧望著蘇子賢的背影,美眸中水霧驟起,躲到一旁掩面抽涕一陣後,方才收去內心的悲慟。可蘇子慧自始至終都沒有說一句話,她是蘇子賢最近的親人,她知道蘇子賢的點點滴滴,光是看著蘇子賢的背影,她就明白蘇子賢揹負的東西,對他自己是多麼的重要。

蘇子慧只能像以前那樣,躲在蘇子賢看不到的角落,替蘇子賢擔心受怕。

拍賣會開始,一件件的物品被送上臺,這次的東西都偏於常規,沒有一件出格的東西,直到最後一件將要上臺的時候,蘇子賢動了。

“蓬!”屁股下的座椅被蘇子賢踢飛,蘇子賢的身影躍過前三排的頭頂,從主持人的身邊一把奪走金色的鐵盒。

“所有人不要輕動,讓他離開!”子裕在上方發資訊道。

大家都在等待的時候,蘇子賢站在臺上,望著周圍粗獷的說道:“我只想救人,不要攔我!”

蘇子賢一把撕開上衣的西裝,露出白色的內襯,上面的三枚釦子已經崩開,蘇子賢的胸口是數道顯目的傷痕,有的還掛著肉眼可見的血痂。

“子賢,不要跑了,我們可以一起面對的!”蘇子慧在蒼龍雅間的視窗叫道。

“姐,你不懂的。”蘇子賢平淡的掃了下蘇子慧和冉冉,目光看向朱雀雅間的牆壁說道:“真是謝謝啊,張子裕。”

蘇子賢的話落音,子裕的身影從窗邊出現,眉目清爽的說道:“蘇子賢,聽你姐姐的話,我們可以一起面對,何必搞成現在的樣子。”

“我想救她,你們不會允許的。”蘇子賢解開自己的袖口,小臂上的刀痕更是觸目驚心,這是他喂血給葉子依時,用刀開的口子。

“蘇哥哥,漂亮姐姐已經沒救了,大家心裡都清楚。”清兒站在子裕的身側,一旁還有子敬和子苓,和蘇子賢預想的一樣,他們不會同意蘇子賢救人。

“只要有一線希望,我都不會讓她等

死,識相的不要攔我!”蘇子賢鄭重的說道,臺下的人員已經在極短的時間內送走。

“莫要痴情了,蘇子賢……放棄吧,後面還會有更好的。”子裕默默搖頭要,這次的金色曼陀羅花雖然是真的,但是他們都知道救活葉子依,已經是不可能。

葉子依現在的一口氣,全憑著蘇子賢的血吊著,只要蘇子賢中斷喂血,她就會香消玉殞。

“那就看看,這裡有沒有人能攔得住我了。”蘇子賢夾著金色曼陀羅花的匣子緩慢的走下臺,當著眾人的面離開主會場。

謝子敬想要阻攔,卻被張子裕攔住了。

蘇子賢一直走到大門前,都沒有阻攔他離開的步伐,直到雨幕前,玄衣男子打著黑傘拎著黑刀,站在蘇子賢的面前。

“大爺……”蘇子賢看著雨中的蘇東城,淡淡的叫道。

“跟我回去,她的事情,我們還能商量。”蘇東城看著蘇子賢的枯槁臉龐,輕聲說道。

“不可能的大爺,我只要她活,我不要什麼末日中的曙光!”蘇子賢吼道。

“你說什麼?”蘇東城怔怔的問道。

“‘孤城’說的,我要救她的話,會失去末日中的曙光,你們也是因為這個才會阻止我的吧……”蘇子賢回答道。

“龍雀和鳴……你的氣息為什麼會這麼弱?”蘇東城粗略的感受一下蘇子賢的內息後,怒吼道。

蘇子賢單手抱著匣子走入雨幕,他沒有回答蘇東城的話,身軀從蘇東城的身邊擦肩而過時,蘇東城選擇跟在蘇子賢的身後,寬大的黑傘挪到兩人的頭頂,幫蘇子賢擋住了宣-洩-的暴雨。

兩人一前一後的來到一處店鋪的壁櫥前,蘇子賢掀開蓋在壁櫥上的黑布,葉子依就靜靜的躺在上面。

蘇子賢帶著雨水的手指擦了擦葉子依泛白的唇瓣,然後將匣子裡的花瓣,放到葉子依的檀口中。

“子依,醒醒……你醒醒……”蘇子賢蹲在葉子依的身前,小聲的叫喚道。

兩人所在的巷子外,十幾道身影遠遠的看著,暴雨狂落,噼裡啪啦的雨聲蓋住了蘇子賢的叫喚,他們並不清楚蘇子賢在說什麼。

“她只剩下一口氣,如果她回了你,就真的完了……你是真的想救她?還是只想聽她說最後一句話。”蘇東城靠在蘇子賢的耳畔問道。

“滾!”蘇子賢打掉頭頂的雨傘,兩人同時被雨幕覆蓋,蘇子賢無力的跪在雨地內,身軀上卻冒著灼灼的霧氣。

“你冷靜一點,這樣下去,你會走火入魔的。”蘇東城的手掌蓋在蘇子賢的肩膀上勸道,但是蘇子賢沒有回答他,只是無聲的跪在地上。

蘇東城晃了晃蘇子賢的肩膀,蘇子賢的身軀,無力的跟著蘇東城的手掌晃動,雙目空洞的望著葉子依慘白的俏臉,他的心彷彿一起死掉了。

“你給老子醒醒!”蘇東城一把將蘇子賢丟到巷子的街口,蘇子賢躺在雨中,身體就像和周圍的雨水融合一般。

蘇東城走到他的身邊,手掌輕拍蘇子賢的臉頰問道:“你死了,你讓你姐姐怎麼辦?她曾經為了你,想去賣身……你有想過她嗎?”

“……”蘇子賢的視線微微的做出偏移,葉子依面前蹲著的倩影,正是蘇子賢最親的親人,蘇子賢小聲的回答:“我只想救她,已經有一個從我手上滑過了,我不想又錯過一個。”

“葉紫嵐!她死在小戰神薩克斯頓·羅得裡克的手裡,因為她曾經拒絕了你的表白,所以她的仇你放下了……葉子依接受了你,所以你放不下葉子依?”蘇東城揪著蘇子賢溼漉漉的頭髮,雙目望著蘇子賢的眼睛問道。

“葉紫嵐是我害死的,如果沒有我,她至少現在還活著。”蘇子賢小聲的回答。

“活在其它男人的慾望中?那和死了有什麼區別?這就是你的判斷?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蘇東城一巴掌扇在蘇子賢的臉上,蘇子賢直接被扇暈,但是冰涼的雨水又將蘇子賢刺醒。

蘇子賢掙扎著從雨水中站起,衝著蘇子賢怒吼道:“那你說我應該怎麼判斷?!葉紫嵐本來可以活著,葉子依本來也可以活著,都是因為遇到我!因為我,她們才會死,現在子依只有一口氣,你說我應該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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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長輩,我今天要徹底的打醒你,你這個一直生活在各方襁褓中的臭小子!”蘇東城拎起蘇子賢,對著臉就是沉重的一拳。

蘇子賢沒有反抗,身體在雨中被錘飛,重重落在水坑裡。

“子賢!”蘇子慧從一側失神落魄的冒雨跑來,在雨中將蘇子賢抱在懷裡,蘇子賢感受著蘇子慧的清香體息,小聲的說道:“姐姐,我恐怕對不起你了……”

“你閃開!”蘇東城呵斥道。

“別打了,這樣能解決問題嗎?”

“這個臭小子,不打一頓,他是不會清醒過來的。”

“大爺!”蘇子慧想要阻攔,但卻沒有成功。

“閉嘴!”蘇東城喝斷蘇子慧的話語,然後對蘇子賢說道:“這是你姐姐,你十幾年的依靠,是她一直陪在你的身邊,陪著你度過了艱難的童年

歲月;你現在為了一個認識不過半年的女孩子,就要放棄你姐姐?你有沒有想過她的未來?她有可能也會遇到和葉紫嵐一樣的遭遇,被別人覬覦美色,然後……”

“別說了!”蘇子賢大聲的呵斥道。

“你救了葉紫嵐兩次,難道就沒有勇氣救自己一次?!”蘇東城勾著蘇子賢的臉龐,一字一句彷彿在說魔咒一般的問道。

“滾!滾開!都給我滾!”蘇子賢一把推開身邊的姐姐,然後一步踏地而起,力道之猛,速度之快根本不給外人絲毫反應的空隙。

“空!”黑色的氣旋將蘇子賢身上的雨水蒸發幹,同時蘇子慧的嬌軀也被氣旋震飛,蘇東城中途抱住蘇子慧的嬌軀,兩人穩穩的落地。

“大爺……”蘇子慧看著蘇東城,疑惑的問道,剛剛一瞬,她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蘇東城將蘇子慧推到一側柏悅的身邊,目光緊盯著蘇子賢的身影,然後隻身一人帶著黑刀,追著蘇子賢狂奔的身影。

“照顧好她。”蘇東城只說了簡單的一句話,然後就消失不見了。

蘇子賢踩著牆面一路長行,身軀彷彿不受重力的影響,一直保持著和地面水平的疾行狀態。

蘇東城凝視蘇子賢身上的黑氣,神情若有所思的緊追不捨,蘇子賢的身上,秘密可能不止一點兩點。

蘇子賢的速度很快,穿過一片城區後,又踏過一片空曠的廢墟,最後來到波濤熊友的江岸水壩上。

大壩外江流狂湧,目前的暴雨,緊逼著大壩的警戒水位,如果繼續再來一週,超過水位不是問題。

黑色的氣旋席捲周圍的無形之力,蘇子賢立在水邊不動,彷彿是在準備投江。

“噠噠噠……”蘇東城的身影只比蘇子賢慢了三秒,蘇東城在蘇子賢身後站定時,大聲的說道:“還不醒嗎?”

蘇子賢的肩膀不住的顫抖,然後黑色的背影中,傳出奇怪可怖的笑聲:“嘿嘿嘿……哈哈哈哈……”

“轉過來。”蘇東城輕聲說道。

“哈哈哈哈……”蘇子賢的背影一點點轉過,半張臉上已經沾滿了黑色的液體,暴雨也沖刷不掉,就像是長在蘇子賢臉上的一樣。

“看來今天,我們註定有一劫。”蘇東城手中黑刀緩緩的抽出,蘇子賢的意識已經被其它的邪念覆蓋,蘇東城要在這裡解決掉蘇子賢。

“蛟龍入海,就在今日!”蘇子賢仰天大笑道。

“蓬!”蘇東城的身影,宛如炮彈一般衝撞在蘇子賢的身上,無形的力道鎖著蘇子賢的脖子,一把丟到江面之上。

“鏗!”

強有力的手掌蓋在刀柄上,下一刻黑刀出鞘,剎那間,刀影綽綽。

狂風驟雨中,冰涼的雨水跟著刀氣同行,刀氣無形,水無常形,雨水撲灑間,蘇子賢的身軀在激流中掙扎,這短短的瞬間,蘇子賢感覺自己的身軀被一張大網罩住,有力施展不開,一股氣力讓他無法動彈。

蘇子賢的身軀墜落在大壩的邊緣,蘇東城的黑刀衝著蘇子賢的眉心刺來,一聲刀鳴之後,蘇子賢沒有死。

蘇子賢的雙手緊緊的握著鋒利的黑刀,凌厲的刀氣一時間破不開蘇子賢雙手上的束縛,蘇東城飛起一腳重重的踹在蘇子賢的小腹上,蘇子賢的口中噴出黑色的血水。

“咳咳咳……”蘇子賢的身上邪氣減少數分,精神也恢復了一些以往的清明,望著蘇東城手中的黑刀,蘇子賢慘然的笑道:“看來今天,我真是有一劫。”

“雙氣納鼎,龍雀和鳴,是二重境。”蘇東城收刀入鞘,望著蘇子賢說道。

“今宵九龍吟,猶似睡夢中,雪域蒼茫悲化善,人末黃昏踏骨柔……”蘇子賢輕笑道,這是內在鼎中的話語,他起先不明白什麼意思,現在大致明白了。

“葉子依可以活了!”蘇東城大聲的說道,蘇子賢既然是二重境,那麼葉子依便可以重新回來。

“什麼?”蘇子賢驚愕的問。

“但是,你要看清楚我的刀。”蘇東城手中黑刀重新抽出,不過這一次,他並沒有對向蘇子賢。

蘇子賢的精神全然注視著蘇東城的黑刀,臉上的黑色液體也在雨中無聲的褪去,蘇東城雙臂緩緩的張開,彷彿是在擁抱天地一般。

“這一刀,就當是我送你的新婚大禮!”蘇東城身影從大壩上飛起,手中的黑刀橫貫四方一般的引動壩中的雨水,暴雨現在跟著刀氣在走,刀氣的凝合在雨水中變得抽象化,蘇東城在用自己的無形刀氣,為蘇子賢破障。

黑刀猛然揮下,磅礴的刀氣彷彿是氣貫長河的神兵,蘇東城凌空握緊黑刀,刀刃虛斬江水,無邊水氣卻轟然劈入江水之內,江岸上濺起千丈水花。

水無常形,卻將江水劈出一條見底的水道。

刀名:夕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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