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另類鼓勵
無數年以前，無數佛族強者爆發了全部的精神力，生生在超級巨蛋面前製造了一條通向宇宙深處的通道。
橙色淨土上倖存的所有佛族隨同巨蛋一起跨國黑暗的門，去向不可知的地方。
似乎是運氣好到極點，有彷彿是冥冥中的指引，在蹦出黑洞另一端之後飄蕩了幾百年，佛族終於發現了那一顆蔚藍色的星球。
於是，他們放下了一切包袱，降落在這顆滿是生機的星球上，休養生息。
數年後，恢復了元氣的佛族似乎早已經忘記了當年慘痛的經歷，把這顆星球當做了他們永久的家。
再過數年，噩夢再次降臨。
將精神力視作美味的蜥蜴人踏著佛族的步伐穿越無垠宇宙，也降臨到藍色星球上。那一刻，所有的佛族都驚呆了。
又是一場慘烈持久的戰爭。
在漫長的作戰過程中，地球的氣候突然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佛族和蜥蜴族都不得不躲入早已經改造好的地下。
於是，兩個恩怨延續數萬年的種族把戰場從地表搬到了地下。
蜥蜴人進攻雖然犀利，但怎奈士兵數量不佔優勢，而佛族正好相反，士兵源源不絕，尚能勉強抵抗。
每一名佛族戰士都知道，只要能保住前兩道防線不失守，地下佛國就能夠支撐下去。
而今天，前方傳來噩耗卻讓後方的族人們徹底驚呆了，那一刻，他們的心中升起了同一個想法。
天，塌了！
休飛上半空，拉著情緒激動的伏緩緩落地，深深嘆了一口氣。
地面上密密麻麻的佛族成員們看著元老會成員如此，內心不約而同升起絕望的情緒。
一時間，愁雲慘霧籠罩著成千上萬的佛族，其中有一些族人開始低聲抽泣，人群中開始有小小的騷動。
休挪到瑞恩的身邊，問道：“如果請你率領我們的預備士兵去抵抗蜥蜴人，你能支撐多久？”
瑞恩皺著眉頭看著休一眼，嘴角盡是譏嘲，臉上浮現一絲不屑道：“你的意思是，讓我帶著這一群廢物去和蜥蜴人拼命？”
瑞恩和休的交談並沒有刻意壓低聲音，而佛族中天耳通神通幾乎成為人人必備，這一句話相當於在眾人面前用高音喇叭廣而告之。
每一個聽到瑞恩話的人都變了臉色。
一名金剛支的大塊頭大聲質問道：“你剛剛說什麼？”
瑞恩暗自嘆了一口氣，身軀急速上升，懸浮在空中，掃視了密密麻麻的佛族預備士兵，然後用並不響亮，卻讓每個人都能聽清楚的聲音說道：“剛才，元老問我，帶領你們去對抗蜥蜴人，能支撐多久？”
眾人的注意力通通被瑞恩吸引，他們很想知道，瑞恩到底會說出什麼。
“我說，你們都是廢物！”
“我可不想帶著一群廢物去送死，或者說，為了照顧你們這群廢物而被敵人搞死！”
這兩句話當真不留一點餘地，地面上成千上萬的佛族不約而同得仰起頭，眼中噴出了怒火。
這是赤裸裸的羞辱！
剛才質問瑞恩的金剛支大塊頭高聲喝道：“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就算你是元老會認定的救世主，也不能如此侮辱我們！”
此話一出，附和者甚多，地面赫然喊聲一片。
“侮辱？”瑞恩做出了一個極為驚訝的表情，“我侮辱你們？你們配麼？”
他盯著躍躍欲試的那名金剛支大塊頭，微笑說道：“我知道你不服！好，如果我問的問題，你能做出肯定的回答，我馬上給你認錯！”
眾人不由閉上嘴巴，想看看這個被元老會如此重視的外來客到底有什麼話說。
瑞恩的聲音響起，冷得像冰：“我問你們，數萬年以來，你們和蜥蜴人之間的戰爭，可曾有過巨大的優勢？”
這個問題一出，四下安靜異常。
每個人都在迅速得回憶，搜尋自己的記憶，搜尋基因中的記憶，然後個個滿頭冷汗。
不曾有！曠日持久的戰爭中，他們竟然一直處於守勢，竟然一次翻盤的機會也沒有！
“沒有！對吧？”瑞恩微微揚起下巴，神色中有掩飾不住的鄙視：“你們個個都身負神通，個個不凡，卻面對蜥蜴人一籌莫展！”
佛族眾人不由臉上發燒。
的確，佛族的神通日久之後，已經逐漸退化，不復當年威力，但是蜥蜴人也一直在退化，這顆神奇的星球對雙方都是公平的，否則佛族也不可能一直支撐到現在。
幾名元老面面相覷，都看到對方眼中的慚愧。
領導不力啊！
“無數年前，你們被蜥蜴人逼迫著離開了家園，來到這裡。現在，他們又攻破了防線，即將來到面前。你們一定認為，自己的運氣太差了，為什麼被敵人窮追不捨！”
“只要是戰爭，就必定有勝負，可是你們問問自己，可曾想過佛族要如何勝利？”
集體無語，沒有人能大聲回答：“想過！”
因為的確沒有人想過，自己會勝利。
千萬年的戰爭讓佛族的神經幾乎麻木，抵抗住蜥蜴人一次又一次的進攻，就可以了。別讓蜥蜴人攻打到家門口，就可以了。
在佛族的印象中，蜥蜴人的科技水準高出自己許多，能夠維持這麼一個局面已經十分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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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一定想說，他們的科技水準太高，我們無法勝利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你們是否想過那些在你們的母星上為了掩護你們而甘心赴死的族人？”
“你們是否想過一個個在與蜥蜴人交戰前線上死也閉不上眼的族人？”
“你們是否想過一個個在臨死之前還想著要迴歸到故土的族人？”
“你們是否想過，如果失去了這裡，你們還有什麼？”
“也許你們都想過，但是你們唯獨沒有想過如何去勝利，如何去消滅敵人，如何去給對方一個萬年難忘的教訓！”
佛族諸人，包括元老們在內，通通垂下頭顱。
是啊，我們想過太多太多，唯獨沒想過勝利。
剛才質問瑞恩的大個子喘著粗氣，卻一言不發，他忽然覺得自己很混蛋。
由於精神力強度不夠標準，他只能在後方繼續訓練，但是夜深人靜時，他也曾偷偷開心過，不用上前線，就可以遠離危險，誰說金剛支一定要衝在最前方？
甚至在防線被攻破的訊息傳來時，他的第一想法竟然是去痛罵守衛防線的族人無能！
“你們的元老將我看做救世主，可是對不起，我讓大家失望了，就算是能夠靠一己之力拯救一顆行星的救世主也無法拯救你們。”
“能拯救你們的，只有你們自己！”
佛族眾人緩緩抬起頭，看著如同神祗般在空中的瑞恩，心底泛起一個小小的漣漪……我們，能贏麼？
“問問你們自己的心……”瑞恩的眼中充滿了深刻的感情，在他眼前，浮現起與原質戰鬥時，自己的夥伴們。
這一刻，似乎這些佛族就是自己的夥伴。
“你們能放過那些在戰場上殺死無數兄弟姐妹的醜陋蜥蜴麼？”
“你們能如此毫無鬥志得坐在城裡等候敵人到來麼？”
“你們能看著自己的親人被蜥蜴人殺死麼？”
“你們能看著自己的家園被蜥蜴人毀掉麼？”
“你們能麼！”
瑞恩沒說一句，下方就傳來一聲巨大的“不能”。
開始時，聲音零零落落，很是雜亂。
但是到了後來，整個訓練場的佛族幾乎眾口一聲得高聲呼喊，無數個聲音匯成一道排山倒海的聲浪，震顫著巨大的空間，也燃燒著所有佛族的熱血。
瑞恩的眼睛有些溼潤，他知道，這些人都是勇敢的，善良的，若非如此，如何能傳出無數富有哲理且悲天憫人話語。
瑞恩手一揮，所有聲音戛然而止，現場安靜異常，只剩下粗重的喘息聲。
瑞恩看著一張張由疑惑到堅強的臉，心中感動滿溢。
“我不是救世主，我和你們一樣，想保護自己的家鄉。”
“蜥蜴人不但是你們的敵人，也是我的敵人。”
佛族諸人和元老看著瑞恩的眼神中多出了一種叫做認同的東西，相同的處境總是會讓人迅速團結在一起。
佛族的認可，瑞恩看在眼裡，心中感動。
“如果他們想毀掉我的家園，那麼最後一道障礙就是我的屍體！”
佛族眾人的呼吸忽然急促起來，無邊的戰意在胸中燃燒，這一刻，似乎所有事都不重要，他們只需要衝向前線，殺！殺！殺！
幾名元老老淚縱橫，拳頭緊緊攥成一團，微微顫抖，彷彿年輕時代的熱血再次流回胸膛。
陶躲在老師的後面狠狠擦著眼淚，看著瑞恩的背影，覺得是那麼挺拔。
瑞恩輕輕擦去眼角的一滴淚水，紅著眼睛，咬著牙一字一句得說道：“我不知道我能做多少……”
“我只能承諾，我會和你們並肩戰鬥。”
“直到最後，不死不休！”
人群轟然爆發了。
“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
每一個佛族都攥起拳頭，久違的力量和對勝利的渴望在胸中流淌。
每一個佛族都大聲嘶吼，似乎要將心頭千萬年的悲憤通通發洩乾淨。
每一個佛族都挺直身軀，無數年來，無數的勇敢族人寧肯死也未曾彎折。
每一個佛族都滿眼戰意，一死！一死而已！為了親人家園而死，有何所懼！
就算死，也要打斷敵人的一根骨！
就算死，也要咬下敵人的一塊肉！
整個地下淨土，在這一刻，徹底被點燃。
元老的目光，金剛支的目光，伏薩支的目光，阿如哈支的目光，都集中在空中的年輕人身上。
他們忘記了年輕人的身份，忘記了他的種族，忘記了元老的預測。
他們只有一個念頭，追隨這個年輕人，和敵人血戰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