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艾虎的質問和譴責，潘人美報以一聲嗤笑。“愚蠢，你以為我們還有選擇？機械暴君必然毀滅人類，而虛靈至少還可以談判。只要能打敗機械暴君，犧牲幾十萬、幾百萬人算什麼？地球上從來都不缺人！中原還有幾千萬人，擱在古代，這叫人口繁盛！再說了，作為精神能量體，虛靈的弱點很明顯。一個大型的精神禁錮環就可以讓他們遭受毀滅性打擊。王牌在我們手裡。”
說服不可能，譴責也沒有用。潘人美頑固至極，就像一塊長滿青苔的石頭。艾虎的耐心已經耗盡。對這個死硬的老家夥，他不打算再交流了。“再見，”他舉起手槍，瞄準眉心，“你的運氣已經到頭了。”
潘人美臉上露出猙獰之色，按在桌上的雙手青筋暴突，但他沒有反抗，也沒有躲閃。“記住這一天，”他盯著艾虎的槍口，“等地球被機械暴君毀滅的時候，別忘了，人類是在你手裡滅亡！”
黃春麗舉起手，似乎想制止艾虎。“等——”她一句話沒說完，槍聲已經響起。
子彈準確命中胸口，猶如無形的拳頭砸在肋骨間。潘人美左胸凹陷，踉蹌後退。死神自黑暗降臨，陰慘的鐮刀勾住了他的脖子。他強行撐住身子，不讓自己倒下，低頭看著鮮血很快浸溼軍服。“我問心無愧，”他喃喃地低聲說，“老夫一生行事，何須向你們解釋……”
潘人美的頭向前慢慢傾斜，靠在平整光潔的辦公桌上，就像睡著了。他整齊的軍服領口有斑斑點點的血。沒過多久，血緩緩浸出，染紅了桌面。黃春麗望著他的屍體，一聲嘆息。
“事情已經解決了一半，還有一個虛靈需要解決。”
說完這句話，艾虎回頭出門。很快，他就拎著湯姆·蘭利進來了。這個高階虛靈在他手中猶如一灘爛泥，根本無力反抗。
“說說機械暴君的事吧，”艾虎示意湯姆抬起頭來，“我很想知道，虛靈到底對機械暴君有多麼恐懼。這份恐懼甚至傳染了一個人類的高級將領，讓他不惜犧牲數十萬士兵，加上共和國的法定元首，也要達成與虛靈的盟約。”
“暴君的怒火已經籠罩了這顆星球，”湯姆喃喃地說，“誰也逃不掉。”
燈下的陰影中，他的臉蒼白凹陷，猶如殭屍。
“來點具體的？”
“你想知道什麼？你還想知道什麼？愚蠢的人類啊，當舊日支配者重新降臨，你們唯一的出路就是跪下來，乞求得到一個毫無痛苦的死。”
“真有那麼一天的話，你不是也會死？作為一個虛靈，居然替死對頭賣命，你到底圖什麼？”
湯姆瞥他一眼，突然大聲狂笑：“你那渺小的心靈永遠無法測度暴君的偉大。總有一天，你會意識到自己錯得多麼厲害。”
突然之間，湯姆的身子冷得像冰。靈能從他眼眶和耳孔噴湧而出，在艾虎眼裡，這傢伙簡直變成了一段燃燒的蠟燭，刺眼得嚇人。他費力地呼吸著，聲音像刀片刮擦鐵板，撕心裂肺。他向上翻起眼珠，雙眼變成白色。霎那間，艾虎意識到危險降臨，立刻將他扔了出去。
爆炸緊接著降臨。狂亂的靈能掀翻了辦公桌。幸好那桌子是堅硬的山核桃木，粉碎的同時吸收了大量傷害。艾虎及時擋住了兩位妹子，她們毫髮無傷。
“一段歷史落幕了。”撤離地下基地的時候，黃春麗嘆息道。
“新的歷史才剛剛開始。”艾虎回答。
逃離龜山基地並未花費太大力氣。失去了統一指揮，山上山下一團大亂。到處都流傳著“聯絡不上潘將軍”，“潘將軍已經死了”之類的傳言。不要說士兵，就連軍官們也是人心惶惶，無心制約手下的異動。三人各自弄了一套軍服，很容易就混在亂哄哄撤退的部隊裡下了山。
潘人美死了，竟然這麼容易就死了……
事後回想起來，艾虎依然不太敢相信。換成任何一個遊戲，潘人美這樣的角色一定都是關底大波士啊。血條拉出來能有小兵二十倍那麼長。想推得先組團，一階段二階段三階段這麼慢慢地磨死。然而，竟然是一槍就倒，死得無比乾脆。
三宅茉莉很不開心，因為沒拿到木魅火的秘傳書。撤退時三人儘可能搜尋了那個小小避難所，但沒找到任何有價值的東西。潘人美似乎預料到了自己的結局，早就將檔案付之一炬。“虛靈那裡肯定有，”艾虎安慰她，“接下來我們要打虛靈，肯定能在他們那裡找到你要的東西。”
“接下來，”黃春麗說，“我們要先終結戰爭。”
這話說得很對。潘人美一死，黃鶴城和芙蓉城的戰爭立刻變得毫無意義。黃春麗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傳送訊息。如今能用的通信衛星很少了，通訊時間比金子還珍貴。她惜字如金，反復推敲儘量精簡，才選擇了傳送。
“黃老將軍今天就能收到我的報告。很快，潘人美已死的訊息就會傳遍山城前線。我已經請求他前來參加大議事會。按照共和國憲法，當大議事會召開的時候，任何內戰都必須停止。”
大議事會原本是潘人美給芙蓉城挖的一個坑，沒想到現在把自己套進去了。
“我們還要阻止潘人美的最後一項陰謀。”黃春麗嚴肅地說。
艾虎一臉懵：“什麼陰謀？他已經死了……”
“如果潘盈芝肚子裡的小孩是虛靈種下的，那麼我們就必須阻止他成為下一任元首。共和國的權力不能被篡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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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虎豎起大拇指：“沒問題。我會支援你，芙蓉城會支援你。就算是南方軍也會支援你。沒有人會站在虛靈一邊。”
三宅茉莉笑嘻嘻地說：“打垮了天邪一族之後，黑暗森林也會站在你一邊喲。”
妹子，這個好像應該算新長江共和國的內政吧？
似乎看出來艾虎想說什麼，三宅茉莉搶先截話：“別忘了，潘人美可是僱傭天邪一族給他做事來著。那麼你們也可以僱傭我啊。”
艾虎一臉疑惑：“但你已經是我們的一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