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時候應該說什麼呢？吃了嗎之類的顯然不靠譜……艾虎腦子轉得飛快，忽然憋出一句：“你在這幹嘛？”
瞬間一道心念傳來：「報告統領，所有的實驗體剛剛處理完畢，正準備離開。」
艾虎更驚訝了，竟然可以透過思維交流！難道我在想什麼面前這貨全知道？他看看黑風衣，對方低著頭很恭敬的樣子，似乎也沒察覺到自己在胡思亂想。或許只有我刻意傳遞的資訊對方才能收到？他試著注視對方，心頭默唸：「你、是不是有個名字叫徐曉曾？」
很快傳來回應：「正是，徐曉曾是我在人類中潛伏時的名字。」
「你在這裡做什麼？」
黑風衣的回應中帶著畏懼：「請原諒。原本我早該將實驗體們處理完畢，但中途遭遇生化軀殼的精神反噬。這傢伙精神力很強，我花了好些天才能把他完全吞噬。」
「是嗎。那你有什麼收穫？」
感覺到艾虎沒有追究的意思，黑風衣頓時精神一振：「報告統領，在白狼山基地的調查很有收穫。根據線索，我發現了一些非常有意義的情報，對接下來攻擊那個堡壘的計劃大有幫助。」
攻擊那個堡壘！這附近還有什麼堡壘嗎，只能是天水關了！艾虎強自壓抑著心中的驚訝，繼續套訊息：「什麼情報？」
大約艾虎這個冒牌統領的等級很高，黑風衣絲毫沒懷疑，一五一十講了好多訊息。簡略來說，探查小隊來白狼山基地是為了尋找戰鬥衛星羲和的控制密碼。那是一套戰前設計的天基軌道武器系統，專門對付核彈發射井。它擁有一個16X16的高能激光炮陣列，一次齊射，威力足以打穿深藏地下幾百米的永固工事。
「哦，這麼說你已經搞到那個衛星炮的控制密碼了？」
「當然，密碼就是UpUpDowLeftRightBABANintendoFC……」
黑風衣一口氣說了老長一串亂七八糟的英文，比圓周率還沒規律。艾虎心想：我擦、這不可能記住啊？但突然發現自己已經記住了！為何這麼吊？難道我還有過目不忘的天賦？
他欣喜之下，隨口又問：「你怎麼會搞到一個英克雷的眼球機器人？」
也許是觸犯了什麼忌諱，這話一出，黑風衣臉色大變，怒吼：“泥布是統領！泥是誰？”
既然穿幫了就打吧，艾虎抬手就是一槍：“俺是你爹！”
看艾虎和他失散多年的兄弟沉默地大眼瞪小眼，黃春麗和褚德毅正奇怪呢，忽然那兩位又打起來了。這必須幫忙啊！兩人趕緊抄起槍就打，乒乒乓乓一陣亂射。
黑風衣敏捷驚人，猴子一樣四周亂跳。亂槍如雨，竟然連他一根毛也沒擦到。黃春麗的鐳射步槍過熱歇火了，褚德毅也手忙腳亂地換彈夾。只有艾虎掄著門板大劍和黑風衣正面對剛，時不時還拿白五星射一發。
說來也怪，對上黃春麗和褚德毅時，黑風衣兇悍異常，但只要遇到艾虎，立刻就被壓制得死死。他沒法對艾虎出手，甚至連招架都不行，只能閃避。然而閃得多了總會出漏子，忽然一腳不慎，他踩著了陳琳的頭，差點摔交。有破綻！艾虎抓住機會，手起劍落！
嗤嗤——
鮮血四濺，黑風衣一條手臂連肩膀掉在地上，被艾虎一腳踢開。
黑風衣半個身子都被砍開了，軟塌塌倒在地上。「不要吞噬我，」他喘息著向艾虎傳遞心念，「讓我的靈魂迴歸神聖之所——」
心念中斷了，艾虎聽見黑風衣的靈魂在無聲慘叫。一道散碎的光從他的殘軀上升起，飛蛾撲火一般朝自己撞來，不容閃躲。轉眼之間，那道光已經沒入胸膛。艾虎覺得身體起了變化，雖然具體到什麼程度說不上來，很明顯是更強了。老實說，他並不排斥這種感覺。很舒服，就像鍛鍊之後肌肉酸脹一樣，相當充實。難道我吞噬了這貨？他疑惑地想，但之前殺了那麼多人，也沒這種感覺啊？對了，丫貌似並非人類。
霎那間腦子裡疑問叢生，錯綜複雜地攪在一起。伴隨疑問而來的是海量的知識。只要仔細梳理，所有問題都有答案。
虛靈，來自星海深處的靈能種族。他們沒有實體，必須使用量身定做的生化軀殼。三百八十三年前的夏天，因為飛船事故，一支虛靈探險隊墜落在西伯利亞冰原，引發空前大爆炸。虛靈損失慘重，但他們本質上屬於精神能量體，並未受到實質傷害。
因為能源缺乏，虛靈在沼澤地深處轉入休眠。這長眠持續了接近兩百年，直到人類魯莽地喚醒了探險隊指揮者——高階執政官哈拉邁德。這位虛靈驚訝地發現，不知何時，人類已經挖到冰原深處，發掘出虛靈的飛船殘骸，甚至還圍繞殘骸建立了龐大的研究基地。
以他一貫殘酷無情的鐵腕，哈拉邁德甦醒後第一件事就是徹底清洗。他從人類的核融合爐中汲取能量，掀起強大的心靈風暴。曾經研究過他的人類，那些躲在厚重鐵門後就自以為安全的可憐蟲，一個個無處可逃。
人類一個接一個被控制，變成任由虛靈驅使的奴隸。這控制並非僅對活人有效。西伯利亞冰原上，屍體們僵硬地從凍土中爬起。它們早已死在核戰中，如今僅存軀殼。掛著冰霜的死人們蹣跚而行，吼叫聲匯成一曲恐怖大合唱——
這就是北方屍潮的起源。
原來如此。閱讀著來自虛靈的記憶，艾虎忽然想起，似乎穿越前的遊戲設定正是如此。哎，好後悔沒有仔細研讀劇情攻略，白白失去一個未卜先知開金手指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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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靈社會有嚴格的等級劃分。在地球上，哈拉邁德以高階執政官身份凌駕其他虛靈之上。他也許是這顆星球上階級最高的虛靈，威能強大。艾虎感受著黑風衣留下的回憶。只要涉及哈拉邁德，那種敬畏若神的情緒真是強烈，十八裡外都能聞出來。
執政官之下是統領。那虛靈見面就叫我統領，是不是有什麼緣故？艾虎隱約覺得自己這具身體可能有貓膩。但這個問題一時無解。資訊不足，無法推斷。
在虛靈社會中，統領和士兵是天壤之別的兩個階層。統領天生就是軍事貴族，是虛靈社會的中堅。他們中的佼佼者有希望晉升執政官、高階執政官，甚至魔樞親王。理論上而言，魔樞親王之上還有一位皇帝。但虛靈一族已經幾千萬年沒有皇帝了，一直處於四分五裂的狀態。
相對統領而言，虛靈士兵完全就是吊絲階層。天生被統領壓制，最強的虛靈士兵在統領面前也不過大一號的螞蟻。只要感受到來自統領的精神壓制，虛靈士兵很快就會喪失戰鬥意志。虛靈內戰時，通常是兩個統領單挑決一勝負。因為那些士兵只能當擺設。
原來如此。黑風衣死得這麼快，看來是因為受到壓制，一身本事發揮不出來。艾虎轉念一想，又覺得疑惑：穿越的這具身體明明是南風村一個拾荒土著，為什麼會被認作虛靈統領？
世界的秘密似乎揭起了一角面紗，卻弄得人更加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