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艾虎向四周張望，“你們太臭了！隔著十萬八千裡，我都能聞到你們身上那股搶劫犯的味道！”
轟隆一聲，擋在兩旁廢樓窗戶上的鐵皮被推倒，十幾支槍伸出來。
“了不起，真了不起，”右側二樓上有個聲音高聲叫道，“這位兵爺的鼻子真靈，隔著十萬八千裡都聞出我們來了。胖子，是不是因為你？幫裡就你最臭！”
“哪能呢，哪能呢，我昨天洗過的。”一個聽著就是慣會溜鬚拍馬的人回答。
廢樓裡爆發出一陣鬨笑。等他們笑得差不多了，最初說話那人才慢吞吞地站到窗前：“嗨，路過的兵爺，車上帶了什麼好貨色？”
“什麼也沒有。”艾虎回答。
“噢，那可不太誠實。城裡亂了這麼久，還是頭一次看見督軍府裡有活人出來吶。要說沒帶點好東西，誰信？”
說話的人高而且壯，頭髮紛亂，披下來擋住了眼睛。其實他可能適合剃個光頭，這樣跟他黝黑的皮膚更加搭配。他打量著艾虎和裝甲車，目光在平雄多吉的重機槍上停留了一會兒：“也許你們是押運黃家的財寶出城去的？怎麼樣，捐贈一點吧？大西南地區人民苦啊！為了人人有飯吃，需要你們慷慨募捐……”
“是慷慨捐助，老大。”旁邊有個嘍羅接茬。
披髮壯漢回身就是一腳：“就你龜兒子懂得最多！”
匪徒們又是一陣鬨笑。但披髮壯漢自己沒有笑。他勾勾指頭，兩旁窗洞裡立刻又有人站起來，肩上居然扛著火箭筒。
“看見了沒，正宗的國產RPG，59的褲襠都打得穿。你們這種薄皮大餡的裝甲車，我覺得一顆應該就夠了。重機槍又怎麼樣？有本事你同時把我兩邊的兄弟都打掉啊？聰明的，讓你的人都下車來，你也從那個該死的機槍位上爬下來。讓我們檢查下車裡有什麼。你怎麼說？”
“不可能。”艾虎和平雄多吉一起回答，同聲同氣。
“看來你是沒聽懂，”披髮壯漢猙獰地笑了笑，“站在你面前的是大西南和平救國物資蒐集隊總隊長挖地虎大師，現在立刻下車，不然就死！”
艾虎哈哈一笑：“少來，別以為我不懂。挖地虎是六個一起組合的，你一個人跳出來就敢說自己是挖地虎，糊弄誰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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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髮壯漢罕見地囧了一下，吼道：“別廢話！馬上給老子下車，下不下？”
“如果你再這麼跟我說話，就死定了。”艾虎回答。
“哈哈哈哈！”
披髮壯漢爆發出一陣氣勢驚人的狂笑。等他笑夠了，這才舉起右手：“大家聽我命令——”
就在這時，艾虎搶先大喝一聲：“開火！”
最令平雄多吉緊張的就是那兩支RPG。他拼命抬高槍口，想至少解決掉一個。此時此刻，他感覺這破機槍轉得真是慢極了。眼看著扛火箭筒的匪徒已經壓低了朝裝甲車瞄準，眼看著那混蛋的手扶穩了發射筒，眼看著要摟火扣扳機——
啪，一聲槍響，扛火箭筒的匪徒前額正中多了一個洞。抽搐的手指依然扣下了扳機。火箭筒發射了，不過沒能射出窗洞，只在樓裡亂竄。
這時平雄多吉的重機槍才吼叫起來，打得旁邊廢樓的石粉簌簌往下掉，滿地煙塵亂起。可惜這純屬馬後炮。只是一瞬間，兩邊樓裡的匪徒全死了。左右各一排屍首軟塌塌掛在窗洞上，就像突然多了十幾條麵粉口袋。
擦！這什麼情況？
掃了一梭子，平雄多吉才發現兩邊已經沒有活人。剛剛跳下車的鐵手隊員們也懵了。敵人呢？突然就死了？
“都死了。”
艾虎裝逼十足地說了這麼一句。他先是保持著平舉兩把手槍的姿勢，足足擺了一分鐘的POSE，然後才收回來，故意吹吹槍口。咱有特殊的瞬間爆頭技巧，就是這麼帥！
只有披髮壯漢沒事。明眼人一瞅就知道，這是故意沒爆他的頭。他肩膀左右各挨了一槍，想逃跑的時候，一顆子彈穿過只有巴掌寬的陽臺磚縫，又爆了他膝蓋。他現在只剩一條腿還能動。
廢樓裡簡直成了血海。披髮壯漢的嘍羅們死得千奇百怪，大部分是額頭中槍，也有被打中脖子的。照理說，披髮壯漢應該知道自己也死定了。但求生的慾望畢竟壓倒一切。他忍著疼，靠一條腿蹬著，緩慢地在地上爬。
“我說過，如果你再這麼跟我講話，就死定了。”
不知何時，艾虎已經站到他後面，手持雙槍。
“你……你很厲害。”披髮壯漢情知逃不掉，索性轉過身來躺著，呲牙咧嘴地笑了一個。
“那麼，聊聊吧，是誰指使你們來伏擊的？還給了你們火箭筒。”
“不、我不知道會遇上你們，”披髮壯漢直搖頭，“我們只是……隨意地搶劫路過的人。”
“連裝甲車也敢搶？”
“原本是不敢的，後來我們運氣好，找到一個藏起來的小軍火庫。裡面除了有自動步槍，還有兩根火箭筒。我們……成了這城裡最厲害的幫會。”
艾虎搖搖頭：“太湊巧了，怎麼聽起來那麼巧呢？”他蹲下去，摁住壯漢的太陽穴，開始使用思維這次可不像在紅石鎮對徐小鳳那麼客氣。他閱讀了一次又一次，幾乎把那匪徒的腦漿煮熟。
思維閱讀的結果……這傢伙居然真沒說謊。
據說神經細胞沒有痛覺，但被迫接受思維閱讀時，挖地虎大師的感受顯然不怎麼舒服。他抵抗、他掙扎、在神經元細胞像熟雞蛋一樣凝固之前，他已經趨於瘋狂。從他的思維裡讀取到的，都是一些記憶的殘片。
破敗的、高大的水泥塔，頂著巨無霸一般的圓碟天線。有人使斧子咣咣地砸門。鎖壞了，鐵門開了，盜匪們囂張地吼叫著，一擁而入。
狹小的房間，一臺顯示器的殼都裂了，但奇蹟般還能執行的電腦。螢幕上正在播放什麼影象。仔細一看，居然是變形金剛大電影。一群匪徒擠在螢幕前，一邊看一邊發出“哦～～”“哇～～”的聲音，然後還在吃爆米花。
此外，電腦絕對不是只能用來看片兒，還能上網！它能接通一個神奇的綠色介面，上面可以留言，也能收到別人的留言。艾虎特別仔細地研究了一下這段記憶碎片，結果發現了挖地虎和飛過山的一些討論。他們互相尊稱對方為大師，分享哪裡有肥羊的情報。還有一些陌生人也在參與這個討論串，署名分別是轟隆隆、熱破，以及紅蜘蛛……
好吧，其實這個早該想到了。飛過山大師，挖地虎大師，什麼時候再冒出擎天柱大師和威震天大師也不奇怪吧？呃，這笑話有點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