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精英僱傭兵，黒石兵團的警備要嚴密得多。表面上看既沒壕溝也沒牆，卻佈置了成排的紅外警戒線。固定哨分為明暗雙崗，內圈是遊動哨，外圈有巡邏隊。以艾虎現在的能力，殺光這幫人容易，想潛入又不被察覺卻難。不過他也沒想潛進去。已經判明聲音大致是從營地內側的大帳篷裡傳出。那裡緊挨著斷崖絕壁，以他現在的耳力，爬到崖頂就能聽清。
斷崖內凹，擋住不少風雪。這裡既舒適又安全，理所當然成為黒石軍官的宿營地。上崖的必經之路早在天水關淪陷時就已毀壞，猴子也難攀得上去。但誰能料到，世上還有艾虎這般BUG級的攀巖怪。幾分鐘之後，他已經趴在崖頂的雪和亂草裡，默默聆聽大帳篷裡的動靜。
“倒回去，再看看那張殭屍分佈圖。”一個聽起來就是經常發號施令的聲音說。
幻燈片切換的聲音。
“還是看不太清楚……”有人竊竊私語。
“無人機的電力和膠片都不足，我們沒法進行第二次偵察了。各位，這已經是最大限度的情報。”
“所以明天我們將要面對至少十個大雞腿和一個綠火罐子，至於炮灰有多少，我都懶得數。”
綠火罐子也許是指綠火殭屍，大雞腿是什麼東西？
“我們最大的威脅？”
“自然是那個變異了的指揮者殭屍。看這裡，”上位者的聲音繼續說，“和普通指揮者殭屍不同，它動作很敏捷，絕對不要小看它的戰鬥力。想象一下吧，一個跑得和大雞腿一樣快，力量比暴君還強的傢伙本身就夠難纏了。然而它還懂得戰術，能指揮手下埋伏、包抄、突擊。想必你們還不知道，三天前、第一批執行任務的人是怎麼完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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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刻有人問：“怎麼完蛋的？”
“他們在山谷裡打掃戰場的時候，突然被殭屍伏擊。事情很蹊蹺，殭屍們有條不紊地佈下誘餌，前後包抄。整整一個中隊的人轉眼就完蛋了。後援直升機趕到的時候，只撿到一個僥倖沒被破壞的戰場記錄儀……這件事被列為二級機密，只傳達到中隊長這一層，也就是我。”
“有必要保密嗎？”不知道是誰不滿地嘀咕。
“因為你們之中大嘴巴太多！”中隊長疾言厲色地痛批下屬，“管好你們手下的兵，不要讓他們想太多。他們應當被看成工具。只需要知道該做什麼，不需要思考為什麼！”
“那麼明天我們該做什麼？”
“首要目標是消滅那個變異指揮者殭屍，檔案應該就在它身上。明天凌晨首先拿下路口哨所，然後沿中央林蔭道攻擊前進。大雞腿主要在小操場附近活動，攻到那裡之後，我們會得到兩架‘雷焰’武裝直升機支援。這裡一定注意！因為出發機場太遠，直升機能戰鬥的時間只有三十分鍾。三十分鍾內必須拿下小操場，滅掉所有變種殭屍，包括那個指揮者！”
“要是拿不下呢？”
中隊長毫不猶豫地回答：“那我們就撤退。詳細行動計劃已經發到你們手裡。回去給你們手下那些小夥子講清楚，確保每個人都明白自己該做什麼。好了，還有問題嗎？”
“那些廢土客怎麼辦？”
“這還用問？跟上次一樣。”
接下來沒人說話了，帳篷裡一片沉默。
“解散！”
人陸續走出帳篷，最後只剩下中隊長的呼吸和足音。
艾虎開始考慮接下來該怎麼辦。春麗妹子還在大約一千米外的秘密營地等著。回去告訴她黒石兵團的計劃，然後靜待明天殭屍和黒石狗咬狗？這是選擇之一，但總覺得不爽。眼前忽然又掠過曉霞腫脹發黑的臉頰。復仇在我！他下定決心。不親手做成這件事，念頭終究不能通達。
軍官專用的大帳篷寬闊又舒適。中隊長給自己倒了杯酒，忽然感覺到身後有動靜。他轉身扔出酒杯，同時迅速拔槍。眼前站著一個高大的人，沙黃色風衣，灰黑圍巾拉起來擋住了臉頰，一個廢土客？
艾虎接過中隊長迎面砸來的酒杯，深紅的酒液繞著杯口打轉，愣是一滴也沒濺出來。他拉下圍巾、抿了口酒，完全無視中隊長的槍口：“剛才你提到，要把那幫廢土客‘跟上次一樣’，到底是怎麼樣？”
中隊長不答，搭在扳機上的指頭蠢蠢欲動。然而就在指肚肌肉正要收縮的前一刻，艾虎忽然出現在他身邊！只輕輕一扭，中隊長的食指就斷了，以完全不可能的角度反彎著掛在扳機護圈上。“長管型魯格P08，好槍，”他摘下中隊長的手槍，“回答我的問題，跟上次一樣’，到底是怎麼樣？”
中隊長痛得臉上肌肉扭曲，聲音從顫抖的牙縫中擠出來：“你是誰？”
“張博，殺人者張博。”
“沒……沒聽說過這個名字。”
“名字不重要，”艾虎捏住中隊長的另一根食指，“先回答我的問題。”
“你知道我是誰？啊——”
中隊長的痛呼戛然而止。聲音尚未洩出喉嚨，氣管已被捏緊。他臉色逐漸紫漲，伸出了舌頭。
艾虎緩緩放開中隊長的脖子：“最後一次機會，回答問題。”
意識到已經被對方的武力絕對壓制，中隊長蔫巴了。“這是一次秘密行動……所以，凌晨出發之前，我們會處決掉所有廢土客。他們已經沒有價值。”
“跟上次一樣？‘上次’是什麼時候？”
“三天前，另一個中隊被派來執行相同的任務。他們剛一到達目的地，立刻按照事先指示，處決了所有提供補給的廢土客。”
曉霞腫脹發黑的臉頰再度從艾虎心頭掠過。事情對起來了，果然冤有頭債有主。他點點頭，繼續逼問：“任務目標是什麼？你們在找什麼？”
“一份檔案。據說收藏在古烈將軍的私人保險櫃裡。但他們到達的時候，那個保險櫃已經被撬了。門被拆掉，裡面什麼都沒有。為了防止遺漏，他們徹底搜尋戰場，把能拆開的地方都拆了一遍，但還是沒找到。就在要撤退之前，突然遭到殭屍偷襲。簡直不敢相信，那些殭屍非常有戰術。大雞腿衝擊打亂戰線，綠火罐子噴掉了直升機，然後各種殭屍一擁而上。一個整編的百人中隊，只堅持了不到二十分鍾。”
“什麼大雞腿？什麼綠火罐子？”
“你不知道？”中隊長顯得很詫異，“黃鶴城所有人都這麼叫。大雞腿就是一種腿很粗，跑得飛快的殭屍。綠火罐子是另一種，很高大很胖，行動笨拙，但能噴綠火球。那東西沾上就死，直升機的裝甲也扛不住。”
原來大雞腿就是當天衝破天水關防線的詭馬殭屍，好吧，大雞腿就大雞腿。
“那份文件是什麼？為什麼要找那份文件？”
“我不知道……這個我真不知道！”中隊長苦苦求饒，“我只是負責執行。上面告訴我說‘把保險庫裡的檔案都帶回來’，我哪敢問裡面有什麼內容。”
看來再也問不出什麼東西了，艾虎也懶得使用思維他捏住中隊長脖子，咔嚓一聲折斷：“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