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的錢塘縣附近多山,其中最大的兩座一為奇寶山,二為鳳凰山。<>
鳳凰山山嶺險峻,毒蟲猛獸甚多,再加上離錢塘縣有百里之遙,平日裡便是採藥人和獵戶也不願去那裡,因此錢塘縣百姓提到的山,大多都是指奇寶山。
奇寶山綿延數百裡,單是叫得出名字的山峰就有四五十座,無名山頭更是不計其數,想在這樣一片深山老林中尋找一個人,其難度無異於=大=海撈針。
而且山路難行,整整一下午的跋涉,許默玄一等人也只深入奇寶山中二十幾裡,這還多虧玄一等人均為習武之人,體格健壯,否則速度還要慢上許多。
便是如此,山中的溼熱氣候,以及不時便會遭遇的毒蟲,依舊令玄一等人叫苦不迭,上山時的意氣風發早已不再,每個人臉上盡是疲憊之色。
“休息一下吧。”
玄一也恐怕這樣下去公主沒有找到,己方幾人倒先累垮了,終於在進山三個時辰後下了原地宿營的命令。
負重有限,一行人攜帶的乾糧並不多,紮營後玄一派出玄四玄五前去就近打獵,剩餘幾人在附近清理雜草,撿材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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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公子,你修行得恐怕不是武功吧?”
共行多時,玄一早就發現了許默身上的異樣之處,無論天氣如何炎熱,許默的全身都看不到一滴汗水,路過溪邊水潭一類潮溼地形時,隱隱還可以看到身體周圍後淡淡的白色霧氣飄起,詭異非常。
許默也知道他身上的秘密不可能瞞玄一等人多久,索性大方的笑道:“小時候我家來過一個遊方道人,見我天賦異稟,便傳了我幾手法術……”
大宋興道,修仙者也時常有在塵世中往來,民間流傳的神仙下凡一類傳說極多,因此許默的說法也站得住腳,並不至於惹人懷疑。
玄一頓時肅然起敬,道:“原來許公子是神仙中人,難怪年紀輕輕便有如此實力……”
“什麼神仙,只是些法術罷了,微末小技,能得長生才是神仙之道。”許默笑著擺擺手,他可不想被冠以神棍的頭銜,隨即岔開話題道:“玄一兄,你確認我們走的路對嗎?林海茫茫,你怎麼知道瓏公主走得是哪條路?”
“不會有錯。”玄一極為肯定的點點頭,從袖中掏出一隻毛色金黃,如同大號倉鼠般的動物,“這是尋香鼠,一種產自西域的靈獸,對於香氣極為敏感,在我們六扇門中,凡事涉及到女子的案件,都少不了它的身影……瓏公主隨身攜帶著宮中特製的香囊,香氣足可維持半年不散,只要香囊不丟失,沿氣味找下去定可找到。”
“尋香鼠?”
許默小心的接過那只毛茸茸的小家夥放在手中,這東西居然還不認生,喂了幾顆堅果後很快便大膽的在許默身上爬來爬去。
待玄四玄五等人打獵歸來,天色已近黃昏,本就幽暗的林間更是如同入夜,遠方的山頭傳來陣陣淒厲的狼嗥,偌大的山林更顯陰森。
明亮的篝火在營地中心燃起,眾人圍坐在火堆旁烤著山雞野兔之類的野味,沒有人說笑,氣氛沉悶得有些壓抑。
許默一手握著剔骨尖刀,一手提著一隻如同乳豬般大得出奇的野兔,比劃了半天遲遲無法下刀,因為他總覺得面前的這只兔子似乎在流淚。
奇寶山上多精怪,這貨該不會是《白蛇傳》後半部,胡媚娘和採茵那兩隻兔子精中的一隻吧?這要是給吃了可就坑爹了……
許默越看面前這兔子越有問題,想想放下刀子,掏出金創藥將那兔子受傷的腿包紮好,隨手放歸了山林。
玄一一直注意著許默的古怪舉動,見其放走那只野兔,不禁笑道:“許公子還真是宅心仁厚。”
“得了,玄一兄,我不過就是覺得獵物已經足夠我們六人吃,沒必要浪費,一時興起罷了,可沒你說得那麼高尚。”
許默笑著擺擺手,撿起一隻死山雞熟練的開膛破肚架在火上。
許默的燒烤技術本就不錯,在加上上午燒烤的香料還未用完,一隻山雞很快便被烤得香氣四溢,便是慣於風餐露宿的玄一等人也不禁暗吞口水。
“来,都尝尝吧。”
许默也不是吝啬之人,只撕下一只鸡腿,其余部分便送给玄一等人分食。
美食是可以提升士气的。
吃过了许默的秘制烤山鸡,众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眉宇间的疲惫也跟着舒缓了不少,火堆旁也开始出现了谈笑声。
六扇门的众人所谈的大多都是六扇门内的奇闻轶事,许默也插不上嘴,只是坐在那	安静的听着,也跟着长了不少见识。
不多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玄一提着半只烤兔坐过来,犹豫一下道:“许公子,我能和你聊聊吗?”
“哦?玄一兄,请坐。”许默微微欠身向旁挪出了一块干燥地面。
“许公子,你觉得我大宋还有几年国运?”
玄一的问题很让许默意外,大宋南迁后,虽然江南的百姓对于收复北方不抱多大希望,但对于守住南方半壁江山还是大多信心十足的,他几乎从未遇到过像玄一这样对大宋持悲观态度的人。
“这个问题为什么要问我?”许默反问道。
“因为许公子你是明眼人,而且敢说真话。”玄一笑笑,用树枝拨了拨火堆。
“三五十年吧。”许默的历史学得一般,而且这无节操的世界也有些崩坏,他也无法说得太死,“治世重文,乱世重武,现在金国虎视眈眈,天下已有乱世迹象,而我朝依旧如开国之初般打压武将,士兵如同犯人般刺面,打起仗来焉能不败?金国现在是腾不出手来,等他们平定了西夏,挥军南下,区区一条长江,你真觉得可以阻挡金国大军?”
玄一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他本就是武人,自然也知道大宋重文轻武的弊端,但国事如此,又岂非他一人可以更改。
“许公子,其实我觉得你今天中午说得那番话很对,若只能靠屈辱的和亲来换取和平,那么还要我们这些男人做什么?倒不如直接抹脖子死了痛快……可这种连我们这些大老粗都想得懂的道理,许公子,你说,难道朝廷中的那些学五车的文官们就想不到吗?”
玄一猛然掰断手中的树枝丢入火堆,眼中尽是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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