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8日, 火星。
在人類歷史上,這是不尋常的一天。
聯邦伊西斯站建設的量子傳輸平臺,成功地“接收”到了裝載著物資的量子飛器。
這架看起來像是蝙蝠, 像鰩魚的灰色飛器比華夏研發的初產品體積大, 效能也穩定,用陸笛的實際體驗來描述, 大概是高空鞦韆與滾筒洗衣機的區別。
同在量子平臺不關閉的情況下,伊西斯站與華夏火星站的中轉傳輸試驗也宣告成功。
至此, 人類可以把合金材料、礦石、食物、水等物資運送到火星, 並且可以不經由二次操作,自動中轉,由科考站平臺送達同在火星上的其他量子平臺上, 這是真正的傳輸“網”。
陸笛有點頭重腳輕地飄出來,看到何教授帶著工程師廖晨站在人堆裡, 笑著衝自己鼓掌。
“這顆銀球就是們說的精神體?”
康科醫生伸著脖子問。
然後他就被場大變活人,還一變變兩的景象驚得瞠目結舌。
聯邦科考站的其他成員雖然看過一部分資料, 對精神體有一些瞭解,但是華夏給的那個資料吧……那是要啥啥沒有,撇除那些乾巴巴的介紹詞,真正有用的只有一句話。
精神體曾經是人。
這就很耐人尋味了,康科醫生第一次聽到的候,下意識地認為是那種突破倫底線的實驗室搞出來的東西。
不是康科有偏見, 主要是這些年總是有類似的生化專案, 包括白頭鷹的人體強化與歐盟搞的異能覺醒試驗。
成功案例確實有,但是失敗品多。
而且這些所謂的“超級戰士”的強大,只是相對而言,也許他們的肌肉能夾住普通子彈, 但絕對扛不住狙擊.彈,沒法頂著六管加特林的掃射衝鋒。
他們被扔到環境惡劣、生存條件有限打的地方,吃著普通人腸胃受不了的食物,使用廉價金屬外骨骼,甚至拿不到多少薪水,就算拿到了也沒法隨便離開軍營。說是超級戰士,不如說是軍隊裡的苦力與打。
四年前,白頭鷹的十來個超級戰士叛逃了。
這導致實體資料洩露,一些私人實驗室也透過秘密渠道買到了情報,然後搗鼓出了狼人熊人一堆不能看的玩意。
在地球聯邦開會討論追責的候,白頭鷹的表一口咬定這是某些國家針對他們的段,暗搓搓地指毛子與華夏,誰敢冒頭罵他們黑鍋就扣給誰。
這麼鬧了一通之後,白頭鷹的名聲自然是壞光了,但是人家不在乎。
倒黴的是其他國家。
因為大家好像認定強國,特別是五常都在搞這些,然而毛子經濟危機沒錢搞不起(原話:沒必要,不搞也能打熊),華夏發自己腦門上多了一個罪名之後無語地冷處了,畢竟黑鍋太多也不在乎這一個,解釋沒人相信。
康科醫生就不幸地相信了這個洗腦包。
不過,他的智商很正常。
在看到粒子分離、重組的不可思議景象,很快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這絕對不是什麼實驗室搞人體實驗弄出來的。
——強疊加的畸形物體,看起來強大,卻不會顯得“自然”,不具備這種隱含了人類未知的法則之美。
凡是切合這個世界的法則,蘊藏了強大能量的結構,無一例外地具備這種美感。
“太不可思議了……”
火星上就沒有學霸,哦不,科學家以外的生物。
他們根本無法拒絕這種未知的吸引力。
“這就是傳說中的完美精神體?”
康科醫生在記憶角落裡找到了這個名詞。
他只是科考站的醫生,所以跟何教授一起迎接晏龍陸笛的活兒輪不著他,只有在科考站負責人阿爾文教授介紹到他的候,康科迫不及待地上前一步,然後伸出握了個空。
“噢!”
看著滿臉新奇的康科醫生,陸笛發這還是個熟人,而且他對這位醫生的印象很好,忍不住打了個招呼:“好久不見,康科醫生。”
“認識我?”
康科醫生十分驚訝。
阿爾文教授也滿臉疑惑地望過來。
由於另外一個當人曹嚴在華夏天對站留守,所以陸笛只能自己解釋:“上次在克里斯平原附近遇到過,康科醫生的車子故障熄火了。”
康科滿臉震驚:“等等,是那個機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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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是我們。”陸笛尷尬地指了指旁邊的晏龍。
畢竟幫康科醫生修車的是晏龍,陸笛可不會這個技術。
“天啊,曹嚴對我說們是華夏的智慧ai!”康科激動之下跟晏龍握,所當然地再次抓空。
周圍的人都沒聽說過這段故,連忙追問。
康科立刻描述了一遍當的情形,並且舞足蹈地“介紹”了晏龍。
他親身體驗了修車技術,是真的快好,五分鐘找出故障,十分鐘修完,下毫不猶豫實也證明判斷完全沒錯。
“……當我就在裡驚歎,華夏ai太厲害了,修車就像在做外科術,簡直像是一門藝術。”
康科一邊說一邊比劃,還反復強調自己絕對沒有誇張。
“我就是一個外科天!如果沒本我怎麼可能來火星?們相信我,以我的光,那就是外科術級的修車技術!們要相信專業人士的光!”
旁邊兩位真·會修車·工程師欲言止,搞錯了,他們是專業的吧?
其中聯邦的那位工程師幾次想插話插不上,只能好脾氣地笑了。
而廖晨作為本次修車件的真正受益人,感覺自己好像應該幫康科醫生吹晏龍?
陸笛拼命忍住笑。
晏龍估計是第一次遇到這種場面,以前就算他再“厲害”,特別執隊的人也是老老實實列隊喊他教官,用崇敬的神看著他,哪有像康科醫生這樣繞著他一邊轉圈一邊吹彩虹屁的?
再伴隨著大家驚歎的表情,鼓掌的動作……
晏龍領悟到了陸笛說的“尷尬到頭皮發麻”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我原本以為是設定好的程式,原來不是?天啊,請一定要教教我這門技術!懂的,在火星隨都有拋錨的危險,而我是一個醫生,我需要趕。”
康科說到這裡,大家都變得嚴肅了,晏龍立刻答應了這個要求。
氣氛就這樣被炒熱了。
地球上的科學家們在慶賀,伊西斯站的負責人阿爾文教授也準備了一個小型慶功會。
大家關的不是土豆與麵包的做法,而是陸笛剛從地球帶來的辣醬、海鮮醬、沙茶醬……
“這可真是太棒了!”
康科醫生舉著蘸了海鮮醬的麵包讚不絕口。
然後喋喋不休地抱怨自己出這趟公差,日夜思念著陽光沙灘與西班牙海鮮飯。
陸笛在懷疑康科是ai了,比如內建了一個讚美長句自動生成程式什麼的。
一條長桌上,大家互相圍坐著,雖然膚色髮色國籍都不相同,桌上也沒有任何豐盛的菜餚,但這是陸笛從未體驗過的奇妙氣氛。
最典型的一個特徵是,大家都在說中文。
實上他們也可以隨切換成英語、俄語、西班牙語……來交流。
只是這次陸笛晏龍從華夏來,所以他們自然而然地使用了這種語言。
陸笛不用吃東西,可是坐在這張桌子旁邊,就能感覺到那種輕鬆愉快的氛圍。
“等等,那個好像是俄羅斯站的醫生吧?”陸笛認出了那位出名的美女醫生,曹嚴給陸笛看過的照片,還八卦了一番大家在火星上網戀群聊戀愛史。
“是。”
“那……”
毛子那邊也知道了華夏與地球聯邦搞的大工程?
坐在旁邊的廖晨輕聲說:“其實美利堅站那邊也知道了。”
“啊?”陸笛一驚。
晏龍沒有說話,跟陸笛一起聽著廖晨解釋道:“之前華夏站建基地的候,只有曹嚴跟我們在奔波,在他們裡其實只有曹嚴一個人,隨便一個外出科考的名義就能搪塞過去,在伊西斯站與華夏站這麼多人一起開工,人數佔到了火星有人口的一半以上,什麼秘密能瞞住?”
說得也對。
陸笛擔憂地問:“那邊沒什麼問題嗎?”
“沒有,今天來的也只是俄羅斯站的安娜醫生,還是用交流醫學的名義來的,至於其他人……”
廖晨聳聳肩,笑著說,“假裝自己不知道。其實壓力不大的,俄羅斯站把訊息發回去,地面上的人會去找地球聯邦,而美利堅科考站那邊跟地面的溝通比較麻煩,因為他們還得跟已經出發的宇宙飛匯報情況,知道的……他們的總統帶著整個幕僚團跑了,反正那邊就像是有兩個政府一樣,一個地球政府,一個流亡政府,都有權對火星科考站指畫腳。”
陸笛光是聽,就感到頭大了一圈。
這麼複雜的嗎?
“是啊,如果飛船流亡政府想要建設基地,就得自己地球白房子政府吵架,地球白房子政府也不會同意啊!憑什麼他們出物資出錢找辛薩科議長陪笑臉換技術?火星基地造了他們住不上?所以美利堅科考站的人根本不想管這個爛攤子,如果飛船降落到火星不打算走的話,美利堅站的人就跑路到聯邦科考站這邊來。”
陸笛慢慢張大了嘴。
這算是脫離國籍?
“不算不算,科學家在南極、在火星、在公海這樣的地方都享有聯邦特別條款,可以隨尋求庇護。每年都有科學家緊急申請進入地球聯邦科學院,明白是為什麼了吧?”
陸笛重重點頭。
簡直是緊急避難所。
“所以來到聯邦科學院就解脫了?”陸笛問。
晏龍搖頭說:“不,除非真的脫離國籍,否則科研人員還是得揹負國家的任務,把一些情報傳遞回國,無論哪個國家都有這種情況,只是輕重程度不同,無一例外。”
華夏不至於要求自己的科學家去盜竊機密,但是有了新發明、新突破肯定要把訊息及傳回去的。
有了立場,就會有衝突。
在的火星,反而像是一個世外桃源。
“還有一年……不,九個月。”陸笛發愁地說。
這個世外桃源,可能維持不久了。
陸笛想想就塞。
晏龍淡定地說:“如果隕石解決了,遠古精神體的危機也解決了,猜會怎麼樣?”
陸笛想了想,恍然。
那地球就沒什麼危險了啊!
某個飛船流亡政府是樂意繼續在宇宙裡漂泊,還是在火星吃土挖沙?
肯定不幹啊,當然要回地球,他們不是充滿探索精神的科學家。
就算回去之後要跟地球政府撕臉打架,可這是他們擅長的活啊!
“太有道了!”陸笛捏著拳頭,興奮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