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意識到，自己是看不到東西了。
瞎了？
這個念頭一出來，即便是林默這種不知道恐懼為何物的人，也是心裡咯噔一下。
畢竟，如果失去了視力，接下來無論做什麼都太不方便了。
人生，會失去太多太多的樂趣。
而這個時候，不光是看不到的問題，林默發現自己一直握著的冰冷小手，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不見了。
周圍漆黑一片，林默一個人站在原地無依無靠，這種感覺實際上非常恐怖。
因為你根本不知道周圍有什麼。
將會發生什麼。
如果不是天生的盲人，正常人突然遭遇這種事情，大部分會立刻崩潰掉。
林默自然不屬於‘正常’這個範疇。
他這個時候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大腦在快速思考，很快，他想到一種可能。
“小紅裙和其他小孩子一樣，眼睛被人挖走了，莫非，我的眼睛也被挖走了？”林默的這個想法很嚇人。
他伸手準備摸一摸。
但林默很快就發現，他的手腳被束縛住了。
就像是被什麼東西綁著。
這樣的話，他根本無法活動。
就在這個時候，林默聽到了一個聲音。
有人開門，隨之而來的是腳步聲。
“老A，你倒是夠狠的，居然先把這幾個小崽子的眼珠給摘了。”一個聲音帶著調侃。
“彼此彼此，生意嘛，有人急著要角膜，只能先摘眼球，主要是，價錢合適。”一個帶著地方口音的聲音笑著說道。
兩人談笑風生，可交談的內容，卻是讓人毛骨悚然。
林默不傻，就這兩句話，他已經是品出了很多東西。
人販子？
倒賣人體器官的？
再聯想到八樓裡遇到的那些小孩惡靈，林默一下子明白了什麼。
“老A，咱們動作麻利一點，這幾個小崽子看上去不行了，趁他們還有口氣，把心臟和腎臟摘了。”
“嘿嘿，叫你來，不就是幹這個的，保溫箱和冰袋都準備好了，你趕緊的，這一次幹完，夠咱們吃幾年的。”
“這次不用打麻藥了吧？”
“不用了，反正是要死，浪費那個做啥？”
“說的也對。”
接著就是一陣拖拽的聲響，還有一些小孩的哭聲和求饒聲。
林默聽的清清楚楚。
他從剛才開始就奮力的想要掙脫束縛。
他雖然感覺不到恐懼，但怒氣還是有的。
他快氣瘋了。
林默自問也是有教養的人，平日裡對人也都是和和氣氣，但是這一次，他根本壓不住心中那一股火。
雖然看不到，但聽聲音就能知道，那個老A和其同夥，是何等的沒有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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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殺人對他們來說，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林默現在腦子裡就一件事。
掙脫束縛，然後宰了這兩個王八蛋。
可他很快發現，他根本沒有力氣掙脫束縛。
而且林默還發現，他現在似乎並不是在自己的身體裡，而是在另外一個人的身體裡。
就像是一個被剝奪了視覺的旁觀者。
小孩的求饒和尖叫聲很快消失了，應該是被人用東西堵住了嘴。
“別叫，叫啥了？再把別人引過來，你這小崽子怎麼心眼這麼壞？”老A帶著抱怨的語氣罵道：“給他脖子上來一刀，別讓這小崽子叫了。”
下一刻，聽到什麼東西被刺破的聲響。
林默感覺，就像是自己心臟被人扎了一刀一樣。
“我草泥馬！”
林默開始瘋了一般掙扎。
人體死亡後短時間內取出的器官還是具有移植價值的。
對方這已經不是喪心病狂。
真正的惡魔都未必能幹出這種事情。
一股滔天殺意在林默心裡爆開，他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不惜一切代價，宰了這兩個人渣王八蛋。
殺他們一千次都難解心頭之恨。
可現在的林默，除了能聽到之外，什麼都做不了。
“弄完了，弄下一個？”
“行，咱們加快點速度。”
“對了，那邊那個穿小紅裙的女娃，我今天看電視，她父母說不管誰把她送回去，都給100萬。你是沒看到，那女的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都跪下了，簡直能把人笑死。不過100萬倒是挺香，你說，要不要……”
“你傻了？女娃眼睛都摘了，送回去肯定不行，而且咱們幹這個，從來沒留下過活口，趕緊的，把女娃抱過來。”
腳步聲靠近，林默感覺有人抱住了自己。
這一瞬間，林默明白了。
自己是在以那個小紅裙的角度，經歷了一遍她臨死前經歷的一切。
接下來無論林默怎麼拼盡全力反抗，結果都是註定的。
下一刻，聲音消失了。
周圍的黑暗也慢慢散去。
林默發現，自己就站在809號房間的門口。
就彷彿，他從沒有進去過。
他依舊拉著小紅裙的手，只不過這一次，林默再沒有感覺到對方有多可怕。
林默蹲了下去，摸了摸小紅裙的腦袋。
“叔叔明白了，你放心，叔叔答應你，一定把那兩個人渣帶到這裡。”
小紅裙看著林默，兩個血淋淋的眼洞裡，閃過一抹幽光，似乎是在考慮林默說的是真是假。
等了一會兒，她將手裡的兩個氣球遞給了林默，轉身走進了809號房間。
其他小孩惡靈也是一樣。
一個個，默默走進了房間。
最後那個玩彈珠的小孩惡靈，走到林默面前，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將手裡的一枚彈珠塞到了林默手裡。
等到所有小孩惡靈都進去之後，809號房間的門也隨之關閉。
林默看了看手裡的彈珠和氣球，知道這些東西都是帶著極大怨念的詛咒物品。
兩個氣球都是紅色，分別用一根像是頭髮一樣的細線繫著，飄在空中。
林默將細線綁在自己手腕上。
這個時候，林默注意到，自己手腕上之前被小紅裙抓出的黑色手印還在。
這東西，實際上也是一種詛咒。
有可能還是一種契約。
自己答應了這一群小孩惡靈的事情，如果辦不到，這個詛咒就會反噬自己。
相信到時候發生的事情，會非常恐怖。
但是林默一點都不怕，就算沒有這個詛咒契約約束，他也會盡心竭力的去辦這件事。
這個時候，林默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安全局研究院的人說，夢魘是由人類的恐懼投影出來的存在，就目前林默所掌握的情報來看，只有進入過噩夢世界的人，才會產生由他恐懼而產生的夢魘。
那小紅裙它們是怎麼產生的？
林默心頭一跳。
“平生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門。”
應該是那兩個人販子中的某一個，進入到了噩夢世界，所以才存在由他的恐懼而產生的夢魘。
也就是小紅裙它們這些小孩惡靈。
換句話說，人販子，就在這一次被帶回基地的那些倖存者當中。
“這樣的話，就好辦了。”林默眼睛裡閃動著一抹兇光。
回到810室的時候，貓貓正看著裡面的窗戶出神。
外面，似乎起了風。
之前那個被林默關在窗戶外面的鬼窗簾，正在奮力的抓著外面的欄杆，不過看樣子，因為風太大，所以鬼窗簾可能隨時會被刮飛出去。
腳步聲驚動了貓貓，她回頭一看林默，發現林默手腕上綁著兩個紅色的氣球，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她記得清楚，這氣球，之前是拿在那個小紅裙手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