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鎮魔的事情，這些人不知道嗎？那個會所一開這麼多年，那些人即便沒去，沒參與，但是有誰出面制止過嗎？”
“沒有的，包括江清河的黑色產業，大部分人都是收了孝敬，收了封口費的，你能怎麼辦？把這些人全部抓起來，法辦？”
“如果按你說的嚴辦，確實是解氣，但是撒完這口氣，後面該怎麼辦呢？就憑咱國安司這幾苗人，想完整的接收魔窟的事情，無異於痴人說夢。”
“那為什麼國安才有這些人？除了那些基層的普通警員，幾乎管事的都是從京武調撥的，這是為什麼？”
孔英達嘆了口氣，緩緩的說道：
“唉...國安司，本來只是負責民間一些複雜的事情而已，遇到修煉者作亂，都需要向鎮魔司借調特殊小隊，這點你應該知道吧？”
“嗯。”王大川輕輕點頭，曾作為特殊小隊的一員，對這些常識還是比較清楚的。
“所以啊，每一個修煉者，最想去的地方還是鎮魔司，因為那裡才有大展拳腳的機會，而國安，一直都沒辦法擴充修煉者勢力。”
“國安司之所以要改成今天這個模樣，確實是存了將鎮魔司取而代之的意思，但預計的收編時間，是四到五年，從來沒想過能在不到兩年的時間內做到這個份上。”
“我們吃不下，管不了，所以...所以只能選擇平穩過度的方式，讓鎮魔司和國安司，在儘可能短的時間內，合二為一。”
“在今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內，國安還是會依據鎮魔司的形式運轉，然後慢慢變革。”
“你所謂的摘桃子也好，湖弄鬼也好，這就是現實，接下來的日子，你安安心心的去當你的老師，好好的去培養起一個未來能撐得起大局的團隊，這才是你應該幹的事情。”
王大川依舊是滿臉的額不忿，孔英達走上前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小聲繼續說道：
“你也不用生氣，明天上午，你去一趟紫禁城，律法司那邊需要簽字，你作為實名舉報人，又是國安在這個桉件中的主要辦事人員，這個字得你去籤。”
“我不，誰愛去誰去，反正我是不去，不想見杜浩帶過去那批人，想到他們的嘴臉，我就覺得反胃。”王大川斬釘截鐵的拒絕道。
孔英達搖了搖頭：“你必須去，簽字是次要的，主要是首長也要見你。”
“首長？那...好吧。”王大川無奈的應承了下來，誰的面子都能不給，但是首長發了話，他也不敢多說什麼。
......
想到要見首長，王大川特意穿了一身最精神的衣服，把自己打理的油光水滑。
律法司簡單辦完手續後，王大川在警衛的帶領下，再次來到了上次的御書房，同一間書房。
“首長好！”王大川恭敬行禮。
周空青澹澹的點了點頭，依然悠哉悠哉的坐在窗邊，曬著清晨的陽光，眯著眼，享受著茶杯中的清香。
就在王大川等的心中有些煩躁的時候，周空青挑著眉，輕聲說道：“聽說，你對於眼下的安排，不是很服氣啊。”
“不敢！”王大川甕聲甕氣的回答道。
“不敢，就說明還是不服氣嘍。”周空青笑著說道。
王大川重重的點頭，回答道：“是！”
周空青深深吸了口氣，緩緩說道：“不聾不瞎，不配當家，這道理，你看不明白。”
“是看不明白，煩請您老給小子講講。”王大川很誠實的說道。
“你們遇到的事情，樁樁件件，我都看在眼裡，舉個例子吧，宋風雲做的那些事，包括宋鎮魔搞得那些烏煙瘴氣，從他們開始做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的清清楚楚了。”
“你可能會奇怪，為什麼我知道，卻還是裝聾作瞎，視若無睹。”
“我告訴你，管不了啊，如果四代的那些人都在，借他宋風雲一萬個膽子他都不敢這麼幹，可是四代的人沒了，你們還沒有成長起來，擔不起那份責任。”
“是，那些王八蛋蠅營狗苟，草管人命，攪渾了本該寧靜的太平，但在那個時候，只有他們，才能守得住魔窟。”
“不管你承不承認，最近這二十年，不管世道多亂，魔窟沒有出現什麼大亂子，這是事實。沒有這二十年，你們何談成長，你們不成長，今後的天下，誰來守護？”
聽到這番話的王大川，心中仍舊不服，但卻是無力反駁。
他本來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小人物，一個眼裡揉不得沙子，一腔熱血的年輕人，家國大事，道德大義，天下大勢什麼的，他想不明白，也不願意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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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空青嘆了口氣，繼續說道：
“杜浩不是個能辦實事的人，這我知道，但他是真的有才學，有腦子，雖然膽子太小了一些，但他沒有結黨營私，沒有大肆斂財，沒有禍害黎民百姓吧。”
“就比如當時你在網上抨擊鎮魔司的時候，你能想到鎮魔司內部有多亂，多瘋狂嗎？沒有他在內部維穩，你早死了一百遍了！”
“那則不信謠，不傳謠的通告，你還記得吧，他杜浩那麼聰明的一個人，不知道這麼做沒用嗎？他當然知道，可他必須這麼做。”
“只有這麼做了，才能暫時穩住鎮魔司內部的人心，沒有讓他們狗急跳牆，直接造反，或者紅了眼直接破罐子破摔。”
“現在這種局勢，能在不添亂的情況下，平穩的處理好瑣事，已經是很難得了，雖然沒有什麼大功，但沒他，還真的不行。”
“在你來之前，他專程來見過我一次，你猜猜他說了什麼。”
“他來告老，想退休了，但我不準。”
“為什麼？因為他現在的位置，你們都幹不好。”
“不服氣？你也是修行之人，有舍才有得的道理你不懂嗎？現在是什麼時候？一個時代的更替，屬於你們的時代正在開啟，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平穩過渡。”
“你們這些年輕人吶，火力太旺，遇到點不平事就恨不得當場拔劍，血濺三尺，即便是聲張了正義，但是剩下的爛攤子，你們收拾不了。”
“而杜浩不同，他不敢為了功績，大刀闊斧的去做改革，想要讓華夏上百處魔窟，數十萬堅守在魔窟的將士安安穩穩的接受改編，你們做不好，但他可以。”
“所以你大可不必不甘心，不服氣，他不是在摘你們的桃子，他也不敢摘，只不過是在替你們把那顆果子守好而已。”
“回去吧，做好你該做的事情，我們這些老家夥是真的老了，撐不了太久的，如果你們不能在有限的時間內成熟起來，下一次亂子出現的時候，華夏，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