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川冷冷的笑了起來，雙手微微顫抖的點上了煙，隔著煙霧，深深的看了一眼滿臉羞愧的孔英達。
孔英達被盯的渾身不自在，皺著眉說道：“南家的事情，事先所有人都不知情，注意力全在四號魔窟之上，誰會想到有人在這個時候做這種下作的事情。”
“是誰？”王大川用一種很輕鬆的語氣問道。
孔英達猶豫了，“我...我不知道。”
“是不知道？還是不想不知道？”王大川追問道。
孔英達深吸一口氣，說道：“以來沒有證據，二來要維護魔窟的穩定...”
“又踏馬是魔窟的穩定，”王大川怒了，怒吼了起來：“鎮魔司成立的初衷是什麼？難道不是為了給世間一個朗朗乾坤嗎？”
“為了魔窟的穩定，折磨一家子普通人的事情就可以不追究了嗎？為了魔窟的穩定，欺辱逼死功勳家族就能理所當然嗎？”
“老子在魔窟征戰了十年，青春全都埋在了屍山血海裡，受傷無數，死都差點死了兩次，有功勞嗎？啊？有沒有功勞？”
“就踏馬的為了一個畸形的變態人渣，坐了牢，挨了審判，是，是沒受到什麼過分的苛責，可你摸著著良心說，我做錯了什麼嗎？我憑什麼要受這種待遇？我憑什麼要在法庭上認罪？為什麼啊？”
“沒錯，為了大局，我認了，我忍了，可是我也告訴你，老子不服氣！”
“呵呵，一口一個為了魔窟的穩定，你告訴我魔窟的穩定是為了什麼？是不是為了天下太平，是不是為了百姓能安居樂業，是不是為了這世間還能有一份公道存在？”
“可你看看現在的世道，還有一點預想中的樣子嗎？以前我以為，鎮魔司的身份就是我的驕傲，我為百姓流血是光榮的，是值得的。”
“直到林長峰那個老頭死在我眼前，我質疑了，有了退意，我們也是人，可以為了大義去拼，但是不該讓我們心寒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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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爹媽是戰死在前線的英雄，卻至今連個名字都沒留下，我爺爺一家被鎮魔司毒死了，我姥爺一家被鎮魔司逼死了，到頭來一句為了魔窟穩定，就能輕而易舉的揭過不提嗎？”
王大川越說越激動，躲在牆角的林曉曉早已淚流滿面，孔英達啞口無言，只能靜靜的聽著王大川發洩般的怒吼。
說完這些，王大川心裡痛快了很多，漸漸恢復了理智，窩在沙發裡大口大口喘著粗氣，試圖撫平暴躁的情緒。
半晌後，王大川儘量平靜的說道：
“孔院長啊，既然把事情說到了這個份上，就一次性說完吧，別藏著掖著了。”
孔英達長出一口氣，擠出一絲笑容，問道：“該說的，不都已經說完了嗎？”
王大川譏笑著說：“當年的鎮魔司司長宋天穹是破曉境，什麼是破曉境？已經超脫人類極限，在帥級之上，這個我還是知道的。”
“既然鎮魔司司長是破曉境，按照華人喜歡藏拙的習慣來說，說明華夏應該有破曉境之上的存在，再不濟也有藏起來的不少破曉境吧？”
“那川府四號魔窟為什麼會那麼難守？你剛剛說過了，只有一頭魔王，一個破曉境出面足以應對了吧？為什麼要眼睜睜看著那麼多年輕一輩摺進去？”
“還有王浩宇，你們最終查到了什麼？為什麼現在沒有人提起他當年的功績？”
孔英達臉色掙扎，不知道該不該說出這些他自己都不願意回憶的事情。
“孔老師，說吧，大川有資格知道這些。”林曉曉端著茶盤走了過來，輕聲說道。
孔英達苦笑一聲，端起茶杯，神色痛苦的說道：
“破曉境啊，雖然極少，但我華夏泱泱大國，自然還是有幾位的。”
“川府四號魔窟出世的時候，也是蚩尤組織活動最猖獗的時候，那段時間，有一些混蛋主動與蚩尤勾結，出賣華夏情報，讓蚩尤趁虛而入，大舉進犯。”
“高階戰力幾乎都被牽制住了，舉國上下幾乎無人可用，只能讓一眾校級，將級的小輩去拿命拼，用血肉堵上那處魔窟通道。”
“至於王浩宇...其實什麼都沒查出來，至今都沒有人知道他是怎麼能如此之快的晉升，到最後，以二十五歲的年紀，登上破曉境，這個秘密的答桉，或許我這輩子都看不到了。”
“登上破曉境後，王浩宇重傷那頭魔王，自己也幾乎重傷不治，但拖著一口氣，轉頭拼死了在魔窟通道外鎮守的宋天穹。”
“據王浩宇說，勾結蚩尤的惡行，宋天穹在其中是重要角色。”
“最後，兩人同歸於盡，但是為了...為了...”
王大川接上了孔英達的話：
“為了魔窟的穩定，為了鎮魔司能繼續踏踏實實的鎮守魔窟，所以對於宋天穹是否真的勾結蚩尤，沒有人去追究，為了平息事態，讓王浩宇背上了叛變的罪名，草草了之，對吧？”
“對...”孔英達沉默了半晌，還是如實回答了出來。
王大川此刻心中悲憤已經無法表達，只覺得心裡堵得很厲害，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良久，王大川才用沙啞的聲音，輕輕說道：
“孔院長，我理解你，理解你們，如果把我放在你們那個位置，我有很大的可能會做出跟你們一樣的決定。”
聽到這番話，孔英達松了一口氣，正準備在說些什麼，卻被王大川開口攔了下來。
“說到底，還是為了魔窟，為了這個人間，為了人類這個種族，為了這一切，有些人受一些委屈是難免的，我可以理解，甚至可以嘗試著去原諒。”
“但是我希望你們這些站在高處的人能想明白一個道理，我可以為了魔窟的穩定不去鬧，不去爭，你們也可以為了魔窟的穩定，做出一些不得已的選擇。”
“可是這人吶，貪心的會越來越貪心，失望的會越來越失望，一味的去縱容那些貪心的人，他們是不會悔改的，一直去寒那些老實人的心，他們會絕望的。”
“魔窟這個東西，不僅僅是我們看到的那些威脅，它更在人們心中，不斷的紮根，成長，壯大，那些魔兵我們可以拿命去拼，但人心中的魔窟，任其發展，遲早會讓這個世界毀滅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