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牧成林覺得奇怪，顧雲和劉衍也疑惑的看向師傅，不同的是前者是真的迷惑，後者卻是歪著頭看著古乙和古慕，若有所思。
洞中瞬間寂靜下來。
古乙漠然的看著成叔，眼神沒有絲毫波動。
成叔也看著對方，眼神銳利而堅定，但垂在腿邊的手指卻止不住的輕輕抽動著，青筋微微滑動出一個個小鼓包。
寶叔也看著古乙兩人，卻沒那麼嚴肅，如同一個旁觀者。
氣氛瞬息之間變得僵硬而緊繃。
顧雲和劉衍無意識的抬手按住腰間，那裡掛著的是槍。
古慕被古乙微側著半擋著，身側的手也忍不住放到腰間。
就在這緊繃的氣氛中，古乙突然開口了。
“既是合作，合該雙方得益。”
他的話一出口，氣氛驟然一鬆。
成叔眼角動了動，魚尾紋翹了起來，笑道，“那是自然，之前合作不變，現下二次交易，條件由古先生開，我方只有一個要求，順利進古墓。”
“條件有二，一者，若不得我允，所得之物不得帶出。二者，此行諸位，一應事具不得外提，違者……”古乙沒說下去，但那微垂的眼眸仿若刀鋒閃過利芒。
眾人只覺得四周溫度似乎又下降了許多，一股涼意突兀的從尾椎竄起，直達心臟。
成叔和寶叔交換了一個眼神，想了想點頭，“成交。”
古慕皺眉看古乙，他不覺得古乙是這麼‘天真’的人，那兩隻老狐狸可不是一個口頭答應可約束的，屆時若真給他們知道了什麼……
他正思索著，卻感覺手指被輕輕捏了一下，頓時一個激靈，錯愕的抬頭。
卻正好對上對方低頭看來的眼神，那雙總是暗藏刀鋒的眼眸，此刻帶著柔緩的安撫。
他抿了抿唇，暗暗嘆氣，算了，既然對方自己心裡有數就行，大不了隱姓埋名全世界到處躲，體驗一回國際逃犯的激情。
嘢……不對，為什麼不是把人交出去來個明哲保身？
好吧，如果他真的這麼做，就算古家列祖列宗不爬出墳來找他算賬，他自己估計也過不去那個坎。
算了，本是好人，何當壞人。
正暗自腹誹走神呢，手指就再次被捏了，而這次可不是剛剛那輕飄飄的，跟被毒蛇給咬了一口似的，疼得他一哆嗦回神。
古乙眯著眼睛，在他回神後伸手握住他的手，牽著他繼續往前走。
古慕瞪著被牽住的手，卻感覺手心被點了幾下，神思一頓，餘光瞟到旁邊其餘人，恍然。
對方這是要繼續剛剛的事情，但卻不想他被懷疑，所以才決定用肢體暗示呢。
莫名的，心裡有些怪怪的發漲感。
後邊的眾人看著兩人扣在一起的手掌，卻是閃過一抹恍然。
寶叔和成叔見多識廣，到沒什麼反應。
劉衍抬手摸摸鼻子，覺得有些不自然，顧雲則明明白白的表現出對古慕的不屑。
她還想著這小白臉怎麼能來做花瓶呢，感情是‘背後有人’。
古乙沒說怎麼找線索，成叔也沒有問，只是吩咐劉衍通知外邊‘尋點’的袁海等人進來會合，一邊跟著古乙兩人後邊走。
古乙沒有再拿出本子和筆，他在前邊一步一步慢慢的走著，古慕在後邊，如果發現一處異常的，便在古乙走到的時候在他手心點一下。
便這樣，眾人圍著一條條狹窄的小道幾乎在繞圈圈。
就在脾氣最為火爆的顧雲以為他們故意耍著他們玩而將要爆發的時候，前邊帶路都不落下秀恩愛的兩人終於停步。
古乙放開古慕，隨後走向某一尊石像，雙手放在石像兩邊，猛的用力。
眾人不明所以，接下來卻看到那渾然天成，本為一體的巨大鐘乳石像竟然在微微轉動，而且是底部三寸以上轉動。
從轉口出發現一個人工切口，在那層層疊疊的鐘乳石中很難被發現。
成叔和寶叔詫異過後，兩人眼中瞬間炙熱起來。
但古乙只是把石像順時針轉四十五度，隨後放開，走向十步開外另一尊石像，依法炮製。
一連轉了五尊石像，隨後轉身走向他們之前離開的那個大石像的石洞。
眾人連忙跟上去。
這會袁湖他們也順利找來，和他們會合，正詢問情況，不想問到的人都是搖頭。
古乙進入石洞後，快步走上中間最大的鐘乳石像，這次卻沒有轉動，而是躍上石像，在石像類似心臟的位置猛力一推。
只見那一處鐘乳石竟然隨著他的力道陷了進去。
接著眾人便感覺到地面微微震動起來，幾聲轟隆隆的聲音響起。
那尊巨大的石像連著牆壁的一個小凹處上的鐘乳石竟然往旁邊移動，慢慢露出一個一人多高的門洞。
寶叔激動得雙手握得咔咔響，成叔眼底暗芒也不斷的閃爍。
其餘人又是驚訝又是好奇又是激動。
終於尋到門了，那代表此處正的有古墓了？
古慕卻看著那洞口中濃郁的灰紅霧氣皺眉。
他現在對眼睛所看到的東西基本掌握了一些。
各種礦物元素無法一一分辨，卻基本能用五行歸類，灰色霧氣大部分代表陰氣，黑色是凶煞之氣，紅色是血氣。
像這般灰紅的霧氣雖然第一次看到，卻猜到可能是陰氣和血氣到一定平衡導致的。
陰氣他不怕，但是血氣……
他看著前方正蹲在地上從揹包裡邊拿裝備的古乙，一股不安籠罩在心底。
古乙若有所覺，抬頭看向他，眼眸閃了閃，朝他輕輕的點了一下頭。
古慕抿了抿唇，也蹲下來拿裝備。
他們都不知道洞裡有什麼，不過這裡大部分都是有豐富‘下地’經驗的。
古乙只是拿了照明工具出來，先後把幾條熒光管甩亮用力拋進去後，側耳凝神聽了一會，便重新背起揹包，轉頭看了古慕一眼。
古慕可沒他們那麼隨性，他仿照成叔他們，把一應可能需要的東西都拿出，拿不了的就放在比較容易拿的位置。
其他人已經收拾好，就等古乙。
古乙則站在門邊跟門神似的，一動不動的等著古慕收拾完。
眾人看看他，又看看古慕。
不過沒有人催促。
袁湖他們是出於隊友的善意，唯一不爽的顧雲卻礙於古乙的作用。
之前她敢隨意嗆聲，是因為對方必須要跟著他們，但現在換了位置，又從之前師傅和對方短暫談判時領悟到些許東西。
她是衝動，但不蠢。
古慕終於收拾好，把揹包重新揹回背上，朝古乙走去，很厚臉皮的說，“可以走了。”
至於其他人什麼想法？那和他有關嗎？
古乙點頭，轉身先進去。
古慕緊跟在他身後，手裡握著折刀，頭上戴著頭燈，一隻手握著一把小型*。
他後邊走著的是牧成林。
眾人一一跟著走進去，才發現裡邊並非想象中的直行通道或者垂直斜坡，而是一條石梯。
彷彿在窄小的石縫中開鑿出來的一般，只容一人勉強行走，身形壯碩的肩膀還會磨到牆壁，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只能半側著走。
石梯很長，內裡的空氣也非常的糟糕，時間越長，眾人臉色越不好，呼吸慢慢急促起來。
倒不是一氧化碳中毒，而是越往下就好像高原反應，在低氧的情況下開始出現各種缺氧症狀。
“等，等等，先停一停。”顧雲最先受不了，捂著肺部扶著牆壁有氣無力的喊了一聲。
呼吸時感覺肺部都跟有刀子在刮似的。
其餘人情況也沒好多少。
反倒是古慕情況比其他人要好一些，只是呼吸有些重而已。
古乙也發現眾人的異常，看了臉色也有些不好的古慕，點點頭。
眾人連忙停下，解下揹包，從裡邊拿出氧氣套裝用上，這才感覺好了些。
成叔忍不住問道，“古乙先生，可知道下方路還有多長？”
“我們已經走了快兩個小時了，怎麼和無底洞似的，難不成其實是在原地繞圈圈？”袁湖也皺眉問道。
他這話也不無道理，畢竟外邊的女神洞本也酷似迷宮。
“這是環山而下。”古乙淡淡道。
眾人聞言動作都是一頓。
“環山而下？你的意思是這條石梯是繞著整個格姆山往下走？”牧成林瞪大眼睛，一臉不可置信。
格姆山有多大？至少從山下直線朝山上走，到女神洞差不多都要兩個小時，更何況是環繞整座山盤旋著走。
若真如此，那麼他們走了這麼久，恐怕都沒下到多深。
這才開始就已經這樣了，那下到底部又是如何情況。
氧氣瓶裡的氧氣只夠他們連用十二個小時。
古乙見古慕也瞪大眼睛看著他，便道，“繞山核心之處，已餘下不足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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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和直線山上差不多，只不過階梯建成螺旋狀的。
又聽只剩下不到一半，眾人不由都暗暗松了口氣。
既然只剩下半數不到了，眾人便再接再厲，眸牟足力氣繼續往下。
作為曾經的歷史學家兼考古學家，寶叔無疑是最激動的，即便缺氧也沒降低他的心情。
他現在腦海裡全是，這樣一條修建在海拔三四千米的山中的螺旋石梯，是起源於什麼樣的朝代，到底擁有什麼樣的技術才可以做到這般。
還有外邊的女神像為何有機關，下邊的古墓會不會和摩梭人的歷史有關？
雖說不是苗人的歷史，稍微有點遺憾，但摩梭人的歷史至今是個謎，若能解開絕對也是驚天之喜。（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