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一下。
單子被趙三斤掀開，隨手丟到了一邊。
頓時，蓋在單子下面的那十株巨型人參就毫無遮掩的暴露在韋嫻和姚千羽面前。
上午在網上和姚千羽聊天的時候，趙三斤為了證實這些人參的真實性，只是拿了其中一株讓姚千羽看，而且隔著電腦，即使那樣，姚千羽當時依然驚訝的目瞪口呆，恨不能從電腦屏幕裡鑽過來看個究竟。
現在切切實實的看到了，又是十株巨型人參堆放在一起，從頂端的枝葉到根徑的末梢，每一株都足有兩米那麼長，幾乎是頂端挨著北牆，末梢挨著南牆，佔滿了整個牆腳。
“這……這這……”
正如趙三斤預想的那樣，從看到那十株巨型人參的第一眼開始，韋嫻和姚千羽就不淡定了，眼睛瞪得那叫一個大，圓滾滾的，眼珠子似乎要從眼眶裡面飛蹦出來，精緻的五官成了豐富多彩的表情包，驚訝、疑惑、震憾……各種各樣的表情輪翻上陣，粉紅色的嘴唇張開，卻半天都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高冷如韋嫻，那雙眸子此刻也不免有些熾熱起來。
姚千羽就更別提了，她咕嚕一聲咽了口唾沫，捂在胸口處的雙手突然鬆開，瞬間就把趙三斤能一眼看穿她的三圍這檔子事兒拋到了腦後，大步走到那堆巨型人參旁邊，不敢置信道：“天吶，真的這麼大？”
“大嗎？”雖然趙三斤昨天傍晚剛把這些巨型人參挖出來的時候，也覺得它們大得有些離譜，可是現在看到姚千羽和韋嫻的表情，他反而淡定起來，臉上浮現出一抹得意的微笑，撇嘴道：“其實，我還可以把它們種得更大。”
“還能更大？”姚千羽扭頭看向趙三斤。
趙三斤再次把目光落在姚千羽失去防護的胸口處，點頭笑道：“在我眼裡，這些人參和女人的胸差不多，只要方法得當，想讓它們長多大，它們就能長多大。”
“……”
姚千羽無語。
不過，她這次並沒有急著伸手去捂胸口，也沒有厲聲喝斥趙三斤，而是轉眼看向身後同樣一臉震驚的韋嫻，神色激動道：“韋總，你快來看看，真的是人參！看這尺寸，每個都差不多有十斤重！”
總經理就是總經理，和姚千羽這個部門經理比起來，韋嫻很會壓抑自己的情緒，因為她更加明白一個道理，在商業交易之中，你表現得越積極，稍後談價錢的時候，對方就咬得越死，把價格抬得越高。
震驚過後，韋嫻深吸口氣，只用十幾秒的時間就讓自己的臉色恢復如初，然後大步走到那堆巨型人參旁邊，蹲下身，伸手摸了摸巨型人參的枝葉和根徑，甚至把鼻子湊過去嗅了嗅從人參上面散發出來的味道。
看起來很專業的樣子……
注意到韋嫻的小動作，趙三斤的笑容突然僵在臉上，暗自腹誹道：“乖乖，這些人參畢竟是我用尿澆灌出來的，上面不會殘留著我的尿騷氣吧？”
“怎麼感覺味道怪怪的？”片刻後，韋嫻皺了皺眉，自言自語似的小聲嘀咕道。
離得這麼近，趙三斤哪能聽不見？
“是嗎？我聞聞……”
姚千羽也聽到了，所以，她也跟著把鼻子湊了過去。
不過，姚千羽的鼻子可不像韋嫻那麼靈敏，她的鼻翼掀動，聞了半天，納悶道：“沒什麼特別的呀，全都是泥土和藥香的味道……”
韋嫻不動聲色的瞪了她一眼。
姚千羽很聰明，或許是以前這樣的事情幹多了，她有經驗，所以馬上就明白了韋嫻的意思，話鋒一轉，朝趙三斤問道：“趙先生，你這些人參是什麼品種？在哪裡種植的？用的什麼肥料？”
“有什麼問題嗎？”趙三斤意識到情況有些不妙。
姚千羽站起身道：“問題談不上，但是和一般的人參比起來，它們的味道和成色確實不太一樣，你也知道，我們採購人參是為了製藥，所以本著對病人和消費者負責的態度，我們必須知道人參的品種、產地和具體的培植過程……”
“如果我不說呢？”趙三斤翻了個白眼。
品種？
趙三斤昨天下午從藍姐她二叔那裡拿來的人參種子，鬼知道是什麼品種。
產地？
就在外面的院子裡唄。
培植過程？
總不能告訴姚千羽和韋嫻，自己專門弄了個尿桶，把人參種子埋進土裡以後，把攢了兩三天的尿往上面一澆，人參就像孫猴子的金箍棒一樣噌噌噌的長了這麼大的個頭兒吧？
姚千羽臉色一沉，不悅道：“沒錯，趙先生的這些人參確實很大，大到有些不可思議，但是正因為這樣，我們才必須問清楚它們的品種、產地和培植過程，畢竟這麼大的人參以前從來沒有在市場上出現過，我們並不瞭解它們的藥性和藥效，甚至不知道它們是不是有毒……”
“你們買回去研究一下不就知道了？”趙三斤隨口說道。
既然天祥藥業是製藥公司，那麼，公司裡肯定有一整套的設施和裝置對藥材進行鑑定和甄別，製藥之前還會詳細分析它們的化學成化和具體用量，趙三斤雖然沒有醫藥公司上過班，沒吃過豬肉，但是這些最基本的常識，他當然懂。
“我們當然要研究。”姚千羽正色道：“趙先生剛才也說了，我們必須買回去以後才能研究，這就牽扯到了資金問題，如果我們研究以後發現這些人參有問題，那怎麼辦？”
聽到這話，趙三斤立刻就明白了，感情姚千羽巴巴的說了這麼多，目的是想先挑刺兒，然後藉機壓價啊。
萬惡的資本家！
趙三斤在姚千羽胸前狠狠盯了兩眼，以示鄙視，緊接著就搖了搖頭，無所謂道：“商業交易，和男人女人談戀愛一個樣兒，本來就是你情我願，如果姚經理和韋總不放心、不敢冒這個險的話，那就不買唄，我又沒逼著你們掏錢。”
“你！”
“差點兒忘了，我上午在網上還約了別的客戶，他們應該很快就會派人過來談收購人參的事。”說著，趙三斤故意掏出手機看了下時間，表現出一幅你們愛買不買、反正我不愁賣的樣子。
談判嘛，其實打的就是心理戰，買家千方百計想壓價，賣家不擇手段想抬價，說到底，一個是為了省錢，另一個則是為了賺錢。
都是金錢惹的禍。
買或者不買，具體能給到什麼樣的價格，有韋嫻這個總經理在，姚千羽可做不了主，見趙三斤死豬不怕開水燙，完全沒有要妥協的意思，姚千羽只能轉眼看向韋嫻，徵求她的意見。
韋嫻這才站起身，一臉好奇的看著趙三斤，問道：“不知道趙先生說的‘別的客戶’，指的是哪家公司？”
“這個……好像和韋總沒什麼關係吧？”趙三斤淡淡一笑，暗則有些心虛，他剛從部隊裡回來，接觸過的醫藥公司除了韋嫻和姚千羽所在的天祥藥業以外，也就只剩下柳盈盈的柳氏中藥了。
不到萬不得已，其實趙三斤不想把柳盈盈搬出來，沾她的光，畢竟她對趙三斤的印象不太好，而柳氏中藥和天祥藥業全都在江海市，萬一韋嫻和柳盈盈彼此認識，到時候穿了幫，那丟人可就丟大了。
“我只是有些好奇而已。”韋嫻笑了笑，道：“如果趙先生不想說那就算了，我不介意在這裡多等一會兒，等趙先生別的客戶來了，給你一個貨比三家的機會。”
靠！
趙三斤心底咯噔一響，真是怕什麼來什麼，看韋嫻那胸有成竹的樣子，哪裡是想讓他貨比三家？分明就是不相信他還有別的客戶。
姚千羽更加直白，她冷冷瞪了趙三斤一眼，小聲哼道：“什麼別的客戶，不就是想多賣幾個錢嘛。”
聽到姚千羽的話，趙三斤整個人都不好了，這還沒提柳盈盈就被她們兩個鄙視了，如果她們賴在這裡不肯走，等半天卻等不到別的客戶，豈不是要騎在自己頭上拉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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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柳盈盈拿出來做擋箭牌，即使韋嫻和柳盈盈認識，一時半會兒她們兩個也見不了面，當務之急，還是得堵住韋嫻和姚千羽的嘴。
想到這，趙三斤便放下心頭的顧慮，撇嘴道：“既然韋總和姚經理是從江海過來的，想必應該聽說過柳氏中藥吧？”
柳氏中藥……
聽到這四個字，不知為何，韋嫻和姚千羽對視一眼，臉色都是刷的一變。
“她們真的認識柳盈盈？”趙三斤暗叫不妙，可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他咳嗽一聲，只能硬著頭皮繼續說道：“柳氏中藥剛承包了我們村的土地，準備在這裡大面積培植藥材，我前兩天已經和柳總見過面了，只可惜價格沒有談攏，所以才在網上發了幾張照片，看有沒有別的買家……”
謊話容易被人一眼看穿，而半真半假的話，往往最容易讓人上當，趙三斤多聰明啊，他故意強調了一下柳氏中藥承包清水村土地的事兒，並且弱化了他和柳盈盈關於這些“巨型人參”的談判，只是隨口一提，具體是怎麼談的，談到了什麼程度，柳盈盈給了什麼樣的價錢，這些容易被戳穿的地方他一概沒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