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小娟的聲音，趙三斤和林青青對視一眼，紛紛扭頭朝樓下看去。
噔噔噔。
伴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很快，李秋妍就出現在趙三斤的視野之中。
由於趙三斤和林青青正站在二樓的樓梯口，而李秋妍從一樓上來，所以趙三斤首先看到的是李秋妍的頭頂。
柔順的青絲長髮披散在肩膀，好像是剛洗過頭，頭髮還沒有完全被風吹幹，散發著淡淡的光澤，打溼了肩膀處的白大褂。
她的肩膀很窄，身材也十分纖細，身高大概有一米七。
怪只怪她來的太晚，所以走的比較急，一邊上樓還在一邊伸手扣著白大褂上面的紐扣，很不湊巧的是，她剛出現在趙三斤視野裡面的時候，胸前的紐扣還沒有來得及扣，趙三斤站在二樓低頭往下俯瞰，除了看到她的頭頂和溼淋淋的頭髮以外，目光稍微往前一移，就順著她領口處的縫隙鑽了進去。
趙三斤發誓，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好白，好大，好深的溝……
這一眼瞄過去，趙三斤頓時就看到了很多意想不到的風景，畫面太美，幸福又來的這麼突然，趙三斤眸光一閃，本能的瞪大了眼睛，想再瞄上兩眼。
只可惜李秋妍走的太快，所以幸福來的快，去的也快，只是匆匆一瞥，那些美景就擺脫了趙三斤的視線，取而代之的是李秋妍的背影。
到了樓梯的轉彎處，李秋妍轉過身來，趙三斤這才看清她的相貌。
美女！
正如林青青剛才說的那樣，李秋妍確實很漂亮，不愧是鎮醫院的院花，身材好就不說了，關鍵是皮膚白皙如凝脂一般，沒有一絲半點的瑕疵，柳葉一樣微微彎曲的眉毛、薄薄的粉紅色嘴唇、小巧的鼻子、尖尖的下巴，再加上被頭髮蓋著若隱若現的耳垂，這些本來就各具特色的五官拼湊在一起，那叫一個好看。
好看的最高境界就是讓人百看不厭，看一眼不夠，看完了還想再看。
趙三斤這些年在外面闖蕩，各式各樣的美女也見過不少，但是把李秋妍的顏值放在那些美女裡面，絕對能排進前五名。
除了林青青以外，能讓趙三斤看了還想再看的女人並不常見。
而唯一的美中不足是，也許是擔心沫沫的病情，也許是性格使然，李秋妍此時一臉冷色，漂亮的臉頰上面就像是結了一層冰，沒有任何表情，從趙三斤和林青青身邊經過的時候，她腳步不停，冰冷的目光只是在兩個人身上一掃而過，然後就大步走向對面的0病房。
“呦，冷美人啊。”趙三斤禁不住小聲嘀咕道。
聲音落進林青青的耳朵裡，她抿唇一笑，尷尬道：“三哥，李大夫平時一直這樣，對事不對人，和錢院長說話的時候都沒有笑過，你別介意。”
“嗯。”趙三斤點了點頭，好奇道：“她是哪個村的，以前咋沒見過？”
林青青翻了個白眼，笑道：“人家可是從大城市裡來的，具體是啥地方我也不知道，我聽說錢院長託關系，花了重金才把她聘請過來。”
大城市裡來的？
難怪，俗話說一方水土養育一方人，看李秋妍那衣著打扮和形象氣質，確實沒有絲毫小山村裡的泥土氣息。
能把李秋妍這樣年輕漂亮的海歸博士從大城市挖到小鄉村裡來，看來錢學深的人脈挺廣，面子不小啊，重金聘請？趙三斤可不認為像李秋妍這樣的人是只靠花錢就能請來的，一來人家根本不缺錢，二來憑人家的學歷，隨便在大城市裡找個三甲醫院上班，工資肯定比現在要高，最重要的是，在這種鄉鎮級別的小醫院上班，可評不上什麼職稱，也沒啥前途可言。
所以，這裡面肯定有著不為人知的貓膩！
“秋妍，你來的正好。”錢學深看到李秋妍，明顯松了口氣，嘆聲道：“你是沫沫的主治醫生，她的情況你最瞭解，這樣，你先進去看一下，然後我們馬上去會議室開個緊急研討會，商量出一個可行的解決方案。”
“好。”
李秋妍惜字如金，只說了這麼一個字，隨即轉身走進病房，以至於沫沫的父母想像剛才央求錢學深那樣央求她幾句都沒來得及。
大概過了五分鐘，李秋妍才從病房裡面出來。
但凡不是瞎子都能瞧的出來，李秋妍出來以後，臉色比剛才進去的時候更加陰沉，給人一種雪上加霜的感覺。
但凡不是傻子都應該能從李秋妍的臉上看出結果了。
“李大夫，沫沫她怎麼樣？你可千萬得救她啊，我……”沫沫的母親顯然也意識到了什麼，於是一把抓住李秋妍的胳膊，開始苦苦哀求。
然而，在病魔面前，哀求並沒有什麼卵用。
李秋妍瞥了眼沫沫的母親，冷冰冰的臉上看不出有任何情緒波動，她不動聲色的扯開沫沫母親的手，搖頭道：“抱歉，從病情惡化的程度和速度來看，恐怕病人撐不過今天晚上……”
“……”
李秋妍的話沒說完，沫沫的母親神色一怔，哭泣聲戛然而止，而眼淚卻像是開了閘的水龍頭，頓時流的更加洶湧。
那張佈滿皺紋的臉頰瞬間就被滾燙的眼淚覆蓋，那雙噙滿淚水的眸子，瞬間就被驚慌和絕望之色填滿，那個本來就有些瘦弱的身軀，瞬間就猶如洩了氣的皮球，僵硬了一下，緊接著腿一軟，當場癱倒下去，還好旁邊的中年男人眼疾手快，及時扶住了她，並且安慰道：“沫沫她娘，你別著急，錢院長和李大夫一定會想辦法救咱們家沫沫的。”
和沫沫的母親相比，她的父親還算鎮定，畢竟是個幾十歲的大男人，有淚不輕彈。
作為醫院的院長，錢學深從業幾十年，可以說早就見慣了這種生離死別的場面，不過，他還是有些於心不忍，看了李秋妍一眼，道：“秋妍，我們先去會議室吧。”
話落，錢學深轉身正要走，李秋妍卻突然說道：“我想，已經沒有那個必要了。”
“什麼？”錢學深不由一愣。
李秋妍正色道：“即使我不說，錢院長心裡也應該明白，沒有可以拿來植換的骨髓，沒有相關的醫學裝置，咱們醫院根本沒有能力治好病人的病，讓她住院，只能透過輸液和藥物延緩她病情惡化的速度，但是從她現在的身體狀況來看，已經沒有繼續治療的必要了……”
聽到這話，錢學深的臉一陣發黑。
其實，李秋妍說的這些，錢學深心裡一清二楚，但是作為一名醫生，有些話是不能當著病人或者病人家屬的面說的，這是基本的職業素養。
李秋妍倒是心直口快，心裡怎麼想，順嘴就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說完，她還扭頭朝沫沫的父母說道：“病人的時間不多了，你們今天最好一直守在她身邊，她中間應該還能醒過來一次，有什麼想對她說的話，就儘早說吧。”
這明擺著是要交待後事的節奏啊。
“李大夫，你……你是說沫沫她真的……真的沒救了？”沫沫母親的情緒剛恢復那麼一點點，一聽李秋妍乾脆要放棄治療，她腦子一懵，說話的聲音都有些發顫。
“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
“你……”
沫沫的母親本來還想再說點兒什麼，可是嘴巴張開，剛說出第一個字，眼皮突然一翻，身體驟的一軟，當場就倒在中年男人的懷裡，徹底昏厥過去。
“沫沫她娘！沫沫她娘！”中年男人頓時就慌了手腳。
還好旁邊站著幾個醫生和護士，見勢不妙，趕緊過去把沫沫的母親抬進了隔壁的另一個病房。
中年男人狠狠瞪了李秋妍一眼，他那噙滿淚水的眸子裡充滿了怒意，不過，他並沒有把李秋妍怎麼樣，只是咬牙哼了一聲：“像你這種人，根本不配做醫生！”
說完，他跟著進了病房。
病房門口就剩下李秋妍和錢學深兩個人，錢學深略微猶豫一下，搖頭嘆了口氣道：“秋妍，你不該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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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實事求是。”李秋妍的聲音還是那麼冷，就像林青青剛才說的那樣，即使面對錢學深這個一院之長，別說笑臉，她連一絲半點要示弱的意思都沒有，語氣平淡道：“作為病人家屬，他們有權力知道病人現在的真實情況。”
“可是你也要照顧一下病人家屬的情緒……”
“錢院長是想讓我撒謊嗎？抱歉，我做不到，哪怕是善意的謊言。”李秋妍打斷錢學深的話，搖頭道：“我只知道，如果現在給他們希望，然後再讓他們絕望，那樣對他們來說更加殘酷。”
“可是……”
“錢院長不要再說了，我今天身體不太舒服，想請一天假。”
“……”
一句話，李秋妍就把錢學深給堵得死死的。
可奇怪的是，被下屬如此當面頂撞，錢學深並沒有要發怒的意思，而且，他看李秋妍的眼神透露著一種古怪之色，似乎他能理解李秋妍現在的這種態度，只不過有些無奈。
“看來李秋妍自所以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背後有故事啊，錢學深很可能還是那個故事的當事人！”注意到錢學深古怪的眼神，趙三斤下意識想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