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陵只淡淡點了點頭，看著自己大變模樣的書房，問道：“你的傷？”
百陵當時在城門下，是親眼看到金玉毫不猶豫地握著刀捅進了自己的腹部，可是現在的她卻看著一點事情都沒有，彷彿當時看到的只是自己的錯覺。
“無事。”
她早在去城牆上之前就在自己的腰上圍上了護腰，城牆上的那一劍，她憑藉多年演戲的經驗，刺破衣服，擦過護腰，扎進姜王的腹部，一擊讓他斃了命。
就像她之前和周奎說的，姜王太蠢，根本不適合做皇帝。
兩人倒下後，金玉趁亂在早就混進守城兵的自己人的守護下，拖著姜王的屍首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畢竟若是只帶走自己一個，多少有些奇怪。
百陵看著金玉，問道：“你到底是誰？”
在自己全家被斬的前夕，有一個人找到了他，說只要他願意幫他們做三件事，他們就願意幫他在被斬立決的家人們救出六個人。
他只猶豫了一瞬間，便答應了。
因為他不甘心，他為陛下出生入死那麼多年，到最後依舊換來一個他一個鐵面無私斬首全族的下場。
他知道如果這次再拒絕，相當於是自己親手斷送了家人的生路。
他原本一直以為自己對蒼凜的忠心堅不可摧。
但是，在一次次的退讓，一次次的失望之後，眼看著自己靠逐出族譜苟活，自己的爹孃兄弟和姐妹都要被斬首時，他心中的信仰突然坍塌。
也許別人說的是對的，蒼凜性情太過冷硬絕情，暴戾無端，他真的不適合做一個皇帝。
所以，他接受了那個人的交易，在北境之時暗箱操作，延誤軍機，導致兵線一退再退，直到蒼凜離開皇城他才結束。
這是第一件事情，第二件事情就是在他們重返京城，驅趕姜王的時候，要他收留一個人在自己的府上。
百陵也是在看到金玉的那一刻，才知道要收留的人竟然是她。
金玉笑著看向百陵，“你應該最清楚我的來歷的啊，我從何而來，你不是一直都看著嗎？”
“大奉的皇后？”
百陵的語氣中有一絲的不確定，他總覺得是不是有哪些地方被自己疏忽了，可是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到底是什麼地方。
“在你們眼裡，女人是不是只能做皇后？”
不管是蒼凜，還是百陵，就算心中對自己有所懷疑，卻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會是鳳帝。
一個女人怎麼可能會是皇帝呢？
百陵抬眸不是很懂金玉的意思，只是，看著金玉略帶諷刺的眼神，以及當初金玉昏迷之後那些大奉餘孽突然的動作，他腦海裡突然出現了一個十分離譜的念頭，百陵不敢置信地看著金玉，突然道：“不可能，你怎麼會！你是一個女人，怎麼可能會是鳳帝！”
金玉但笑不語的轉過身。
百陵卻來到金玉的面前看著她，“我們當初抓到了鳳帝，那個人……”
“那個人是朕的“皇后”。”金玉看著震驚的百陵，道：“對於這個答案你滿意嗎？”
百陵此時整個腦子瞬間炸開，他坐在竹榻的另一邊，看向金玉的目光一直都處於一種怔楞的狀態。
“你一直都是裝的，你一直都在騙我們。”
“要不然呢。”金玉將手中的書放在桌子上，她看著百陵的目光冷漠又無情，雖然百陵一直都沒有猜出自己的身份，但是他對自己的戒心實在是太大了，以至於金玉到後面不得不將百陵拉下水，“是你們太過自以為是，高高在上，從來未把女人放在眼裡。”
百陵看著金玉，他們不是沒有把女人放在眼裡，他們是想不到會有皇帝女扮男裝。
“你的臣子可知道你是女子？”如果知道的話，這世界未免也太過荒謬。
“重要嗎？”金玉看著外面的夜色，道：“重要的是我可以給他們帶來他們想要的，而你，還有一件事情沒有替我做。”
“你想讓我為你做什麼？”
……
奪回京城並沒有讓這場鬥爭結束，蒼凜斬殺投靠姜王的百官和世家的旨意一出，當天深夜，那些世家不約而同的反了。
本來就被重丈田地等政策搞得怨聲載道地世家，此時見蒼凜壓根不給他們留活路，直接聯合起來帶著家中的私兵在半夜衝破了其中一個城門衝了出去。
既然怎麼都是個死，還不如直接拼一把。
世家們整齊劃一的動作，打的守在他們外面的黑甲衛措手不及，最主要的是，他們沒有料到，或者說蒼凜沒有想到，這群平常貪生怕死的世家竟然會在明知道有大軍駐紮的情況下依舊謀逆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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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註定是一個不眠夜。
百陵被叫走的時候，金玉卻在他的書房裡睡了一個難得的好覺。
所謂屋漏偏逢連夜雨，世家們逃出城門後，非但沒有被大軍抓住，反而被不知名的兵馬在外面接應。
在蒼凜攻破京城重新回宮之後，整個大周的皇城在不知不覺中再次被大軍圍住。
這些大軍都是之前給姜王讓路讓他趕往京城的州城的駐軍，如果姜王勝利還好，此時姜王已經敗了，蒼凜重新回宮，那麼他們也就沒有了生路。
他們和世家們想的一樣，既然被動沒有活路，不如就拼了。
京城內有叛軍搗亂，京城外有叛軍圍城，北境的匈奴還未徹底打趴下，南邊的大奉餘孽捲土重來。
蒼凜坐在上書房的桌案後，看著面前的大周佈防圖，不明白到底是從哪一步走錯了。
今日，已經是京城被圍的第三天。
如果再這麼繼續下去，京城裡的百姓和兵將遲早會因為物資短缺而餓死。
“還是沒有回信嗎？”
百陵和邱三等人站在蒼凜的對面，沉聲回道：“沒有。”
蒼凜攥緊了自己的拳頭，難道，大周所有的州城都在同一時間背叛了自己不成。
“陛下。”長安突然出現在上書房的門口，道：“夜深了。”
再不休息，就該天亮了，而蒼凜已經接連幾天沒有睡過一次好覺。
“今天就到這吧。”
蒼凜說完直接轉身離開去往碧玉宮，如今他也只有在碧玉宮的時候才能稍稍入睡。
只是來到碧玉宮後，蒼凜剛走到內殿就聽到一聲熟悉的聲音。
“誰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