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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鳳幻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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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漸漸進入了春風燻人的五月,學校後山桃花妖冶盛放,綿綿連連的如同霓霞漫天,紛紛揚揚輕吻著淙淙奔下的清冽山泉,多雨惆悵本應屬於三月四月,五月正是人間明媚天,但艾靖心情可沒這麼明媚。

自從上次被陳冥打敗之後,陳冥那張大嘴大說特說,哦不,人家可不是到處炫耀自己打敗了艾靖,而是忍痛往手臂上扎了一針,然後逢人就說艾靖把她打傷了,要不然自己根本不想和她打,沒人保護她她才奮起反抗,一招三式將艾靖打下擂臺。這話說的艾靖一臉蒙逼啊,真得給她裝的這個逼打滿分了。

但真正瞭解實際戰況的同學只有虞怡,南墩和榮蔚,雙拳難敵四手,他們三個再怎麼說也無法阻止別人在艾靖背後指指點點。

“嘿,裝逼貨!”

兩個霜天魄學院的男生瘋跑而過,故意撞了一下艾靖的肩膀,艾靖手裡厚厚的經文課課本和練習冊被撞了一地。

艾靖緩緩地蹲下身去撿,這兩個長得歪瓜裂棗的男生難得看見艾靖一副柔弱的樣子,更加得意了。

“我就說嘛,女生最適合的就是呆在學校裡好好讀書,長大以後少去當什麼女總統,女強人,下場和你一個樣,最好去帶小孩……”

還沒等他們回過神來,艾靖猛地挺起了背脊,下巴高高揚起,似乎從未低下過。

她的眼眶撐的圓圓的幾乎裂開,怒火般的熱氣從鼻孔裡悄悄躥出,嘴角蠕動著露出一顆虎牙。

那兩個男生看的一怔,恍惚之間彷彿看見一頭雌虎正在朝著他們徐徐迫近,

“風域無塵!”

長久以來積壓的怒火和攻心的憤恨轉化成了更具爆發力的風魂,注入到中級招數裡,威力絕對不是這兩個男生可以抵擋的。

那兩個可憐的傢伙還沒意識到怎麼回事,洶湧的白光如浪潮般掀了過來。

當白光即將碾壓他們時,一道藍色極光以更快的速度越過他們頭頂,與白光相互抵消了。

“你!”三人不約而同地望去,只見菲茲威廉抱著一摞子書從拐角處走了出來,渾身不近人情的寒氣煞得那兩個臭小子握著小拳頭不敢吱聲。

“之前我似乎看見你們兩個人欺負女生,”他平靜地看著兩個小男生,但眼神裡根本沒有他們。

“我們……”

“要我把瞬時記憶放出來嗎?”菲茲威廉不耐煩地下了最後通牒。

“別,我們這就走……”

那兩個小男生訕笑著後退,畢竟,菲茲威廉他們絕對招惹不起。

“我還沒說放人。“菲茲威廉淡淡地說道,

危險的訊號瀰漫在空氣裡無形間壓力迫的他倆無處可逃。

兩人立刻噤聲。

“你……還好嗎?”

待那兩人夾著尾巴逃跑後,菲茲威廉快步走到艾靖的面前,俯下身想幫她接過課本。

艾靖不自然地側身一避,

“不用了,你的課本夠多了。”

她僵硬地笑了笑,

“你為什麼不讓我去打他們?什麼時候輪到他們來欺負我了?之前我還打算好好整整他們!看不起女生的直男癌!”

艾靖衝著那兩個逃跑的男生呸了一口。

“恕我直言,毆打同學的下場會和他們一樣慘……”菲茲威廉和她比肩而行,

“而且你下手不知輕重,之前那樣的威力起碼會把他們打殘,那時候我也保不了你。”

“他們欠揍!”艾靖犟著嘴,但心裡莫名地感到了一絲暖意。

菲茲威廉偏頭看著小小的她,一股沒來由的衝動湧上心頭。

他愛憐地拉起了她的手,很輕很輕地,生怕會讓身邊的女孩感到不快,但艾靖沒有拒絕。也許是之前那莫名的感覺太過於溫暖,讓她一時間失了理智。

菲茲威廉原本想習慣性地從談論天氣開始,然後順其自然地說幾句能夠讓她開心的話,可不知為什麼,話一到嘴邊立馬就變了樣,

“這麼說,你們的浮心水配好了?”

“快了,估計今晚就完成了。”

兩人慢慢地向經文課課教室走去,艾靖在進入門前的那一刻,還是輕輕掙開了他的手。

菲茲威廉的手腕像是被大螞蟻叮了一口,猛地顫了顫。

“我去上經文課了……”

艾靖略有些抱歉地回頭朝菲茲威廉眨眨眼,

“模擬考加油…”

她又安慰似的拍了拍菲茲威廉的肩膀,他那雙有些發灰的藍眼睛倏地微微放出些光來。

“好……那你先去上課吧……我會努力。”

艾靖目送著他抱著書遠去的身影,頓時覺得那個背影很是高大優雅,而自己以前從未意識到這一點。

她穿過一張張扶手椅,看見了虞怡那一頭棕紅棕紅的梨花頭正搖晃不定地向前一點一點,南墩壯實的背將她擋的嚴嚴實實。

“美女,該醒了,快上課了。”

艾靖挑了挑虞怡的下巴,虞怡立馬像條無骨雞柳似的倒在了她的肩膀上,髮間暖暖的香味悠悠地竄進了艾靖的鼻子裡。

榮蔚前腳剛進來,丹珠法師後腳就把門關上了

經文課還是依舊無聊,艾靖聽著聽著就開始和虞怡榮蔚互相依偎著打起了盹兒。只不過眼睛是睜著的,這種行為的不僅僅是他們,只要不是教徒的同學,基本上對宗教都提不起興趣。

而丹珠法師氣定神閒地講著三昧真火的含義,一個來源於道教的詞彙

“真火來源於道教的內丹修煉:上乘“以天地為鼎爐,日月為水火,陰陽為化機,鉛汞銀砂土為五行,性情為龍虎,念為真種子,以心煉念為火候,息念為養火,含光為固濟,降伏內魔為野戰,身心意為三要,天心為玄關,情來歸性為丹成”。稱此為上乘延生之道,可證仙果。”

南墩的神情卻像獵狗似的專注,兩隻大手一直在筆記本上記個不停,其實他對每一門課的態度都是非常認真的,每次考試卻是成績平平,唯獨經文課成績出眾。

但經文課在總成績裡佔的比重不是很大,所以同學們也不是特別關注這一門課,就像是侏儒學校裡的老師不關注音樂課體育課一樣。

“最上一乘“以太虛為鼎,太極為爐,清淨為丹基,無為為丹田,性命為鉛汞,定、慧為水火,窒慾懲忿為水火交,性情合一為金木並,洗心滌慮為沐浴,存誠定意為固濟,戒、定、慧為三要,中為玄關,明心為應驗,見性為凝結,三元混一為聖胎,性命打成一片為丹成,身外有身為脫胎,打破虛空為了當”。稱此為上品天仙之道,修習成就,可“形神俱妙,與道合真”。”

“好搞笑哦,現在中國聖域早就沒有仙啦,自從百年融合過後(西方文化在中國聖域被蚩尤搞得天翻地覆時,趁勢入侵,後稱百年融合)只有神,這年頭誰想修仙啊?太落伍了。”

虞怡在下面小聲對艾靖說道。

“這還是得放尊重點,畢竟人家也是資歷很老的法師了。”榮蔚實事求是道。虞怡吐了吐舌頭。

“人體內有三種火:一曰目光之火;二曰意念之火;三曰氣動之火。古人稱為"三昧真火"。這三種火合在一起,意念加重,注視不離,叫做武火;意念輕鬆,似有似無,叫做文火。”

丹珠法師用金剛杵輕輕往地板上一敲,黑板上出現了一簇栩栩如生的火苗,遠遠望上去真如奔騰跳動一般。

“三昧真火,就是木中火+石中火+空中火,或者說,上為君火-中為臣火-下為民火。若要滅之,非真水不可,乾坤玉露可滅,抑或是四海海水淹之。”

“它的功效除去玄冰龜甲以外,能融合一切神兵,”

丹珠法師頓了頓,

“但當今中國聖域,純粹的三昧真火已下落不明,在上古傳說的描述中被葬於朱雀之腹,”

虞怡的耳朵動了動,接著又趴在桌上睡覺去了。

這節課由於沒有艱澀難懂的梵語誦經,無疑使課堂氣氛輕鬆了許多,丹珠法師也例外地沒有留下任何作業。

吃完晚飯後,艾靖找了一間沒人的空教室,裡面只有稀稀拉拉地散落著幾隻學長學姐的書包。

“行,他們估計一時半會不會回來。”

艾靖從褲兜裡掏出了浮心水,現在藥水已經變為了成熟的紫紅色了,水質也從清冽變為了渾濁。

“真夠神秘的。”

虞怡著迷地看著浮心水,

“我們接下去該幹嘛捏?”

“應該是喝掉它吧。”

艾靖不確定地拔開木塞子,裡面飄出了一股帶著腐爛的香甜味兒。

“你確定不是煮的過熟了?”

榮蔚捂著鼻子。

“不知道,但我能確定裡面沒有毒。”

艾靖聳聳肩,

“我先喝一口。”

她仰頭細細酌了一口粘稠的浮心水,那千絲萬縷的稠物粘著喉嚨緩緩地滾入腸胃,帶著絲絲辣意火燎火燎地在身體裡灼熱燃燒,彷彿有無數熾熱的小手深深地扣緊了腦後勺的內部,好像要把什麼東西扯出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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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靖使勁把它咽了下去,感覺像是吞下了一根巨大的麵條。

“怎麼樣?”

虞怡的聲音越來越輕,倒不是音量的問題,而是艾靖的魂兒已經離他們越來越遠。

“看來我們也得喝了。”

南墩說著,其他兩人也陸陸續續地喝下了浮心水。他們臉上的表情與艾靖一般無二。

四人站的位置中央似乎有一個看不見的球,將他們的神魂連接起來。

眼前光芒閃爍,粼粼微光刺的他們睜不開眼,這些亂跳的金星一時間大放異彩,極強的吸力將他們吸入到虛無的黑暗裡,唯有自身的本體之光還在明亮地閃爍著。

艾靖看了看榮蔚的本體之光,是一種令人眩暈的靛青色。

虞怡的神魂突然無風自搖,接著搖搖擺擺地飛了起來,地上的三人驚奇地看著她,

“虞怡!”

南墩著急地想跳起來拉住她,艾靖和榮蔚把他擋下了,

“我覺得浮心水莫不是想提示我們什麼吧?”

榮蔚冷靜地看著全身折射出奪目紅光的虞怡,在這無邊的黑暗裡,虞怡正如一團烈火一樣硬生生地撕裂了夜空的一角。

這時,艾靖的背心突然一陣被火灼燒似的滾熱,刺激著她的神經,她不由得驚愕回望。

一股澎湃的力量潛行而來,是艾靖從未見識過的強大氣場,比起艾靖的虎化或者是召喚萬獸,它的力量雖然無比強大,卻是少了一份霸罡之勢,讓人去了一份恐懼,多了一份敬仰。

一聲鳳鳴震的虛無空間微微一顫,艾靖,南墩,榮蔚身上的本體之光皆黯淡下來,看著遠處那一團火光越來越近。

終於逼近了他們!

艾靖第一反應是一種目瞪口呆的驚豔,那是怎樣的一種神鳥?

華美的羽翎幻出萬朵金蓮,鳳眸傾側光華萬般流轉,身後緋火流動連那黑暗都不得不為之動容,空靈神秀的感染力讓人心頭顫動。

她一鳴,天地為之一震。

一振翅,盪出一席碎金。

那斑斕的冠羽是她力量的來源,也是力量的終結。

燦金色的眼角鑲著的一顆凝淚,是那仁愛之念的結晶。

明豔不可方物的神容,讓腳下的三人對母儀天下心生虔誠。

這就是四靈神獸排行第三的朱雀。

相對於並未見識過神獸真靈的南墩和榮蔚,早已和白虎見了兩次面的艾靖心裡卻是多了一份共鳴,也許是神脈打通之後,四靈神獸之間都會建立的一種共鳴。

那朱雀輕展羅翅,輕輕巧巧地飛向虞怡。瞬息之間,虞怡的一雙眼睛已不再是那剪水秋瞳,在光影之下,居然也幻化成了精光四射的鳳目。

一聲淒厲的鳴叫突然響起,其中千迴百轉的哀婉讓艾靖心頭大慟,她蒼茫抬頭,圓圓的眼睛裡竟然糊上了一層氤氳霧氣。

“鳳凰浴火,涅磐重生。”

南墩喃喃地說道,

紫紅色的火焰憑空升起,迅速包圍了她。浴火的舞蹈是朱雀這一世中最後的驚豔。將殘的羽毛在火的潤澤中,下一世會更加燦爛。

“天啊,這是三昧真火。”

南墩猛然醒悟過來,靈光一閃,

“丹珠法師上課的時候說過,朱雀浴火重生時用的火焰就是三昧真火。而我們最大的問題,就是如何能將神兵碎片復原來擊殺蚩尤。”

南墩一語道破天機,

“而虞怡,就是這團火的載體。”

南墩一說完,黑夜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朱雀也隱匿不見,他們的神魂飛速跑回了身體裡。

南墩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三人,

“別這樣看著我。。。我只是隨便猜猜。”

“你的猜想一定是對的啊,不然浮心水的結界是不會消失的,這麼說你已經領悟了它所給你的提示。”

艾靖讚道。

虞怡迷妹的目光看的榮蔚和艾靖眼神一愣,他們還從未看見過虞怡露出這樣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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