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能治好梅麗蒂,以後我的命就是您的!” 傑西猛然單膝跪在勒斯面前,右手握拳扣在心口,大聲說道。 這是古代騎士宣誓效忠時的姿勢。 “想好了?”勒斯居平靜的看著他問道。 “嗯!” “那好,起來吧。” 滿意的點了下頭,他朝杜康揮了揮手。 杜康意會的走了過來,從兜裡掏出一支煙遞給他。 勒斯看著他,目光很是無奈。 “錢!”他指了指正在起身的傑西。 “哦。” 杜康無奈的看了他一眼,為什麼不早說,隨即又從兜裡掏出一小袋金磅,扔給了傑西。 “這裡面有二十個金磅,屬於預支的薪水。把馬車的外表收拾一下,剩下的,帶你妹妹換個更好的公寓吧。 從明天開始,你先帶著杜康去警局對面找個視野好的房子,然後聽他的安排。” “明白了。”傑西乾脆的說道。 “那麼,回去吧。” 說完,勒斯便回到了馬車。 …… 兩個小時後,傑西匆匆回到了家。 往常他下午去飛艇站碰運氣,晚上會先回家做晚飯,並照顧梅麗蒂吃完,之後再去碼頭賣貨。 今天因為被杜康二話不說擄走,根本沒機會通知妹妹,她可能已經很擔心了。 開啟家門,一進去就發現梅麗蒂正坐在門口的小板凳上,見自己回來,長長的松了口氣。 “抱歉,梅麗蒂。有個老顧客今天找我談事情,晚上沒來得及回來給你做飯。”傑西歉然的說道。 梅麗蒂臉上擔憂的表情還未散盡,她搖了搖頭,道:“你不用騙我了,中午你出門後就被人抓走了是不是?” “你怎麼知道?”傑西有些愕然。 “你每天出門後,我都會在窗戶那裡看著你離開,中午的事情我都看到了。” 梅麗蒂說著說著,之前本就哭過的眼睛又留出了淚水,哽咽著說道: “哥哥,別再去碼頭區賣貨了,不到半年,你已經是第三次被人抓走了!” 傑西的生意那麼好,黑幫的人自然想從他身上榨出更多的油水。 他這兩樣活計,不僅要給肖恩幫交錢,還要給碼頭區的黑幫名為管理費用的保護費。 黑幫的地盤經常易主,有時候傑西實在是拿不出多餘的錢給他們,被堵在樓下打了兩次,正好被梅麗蒂看到了。 “我只是個廢人,你不要再請人給我按摩開藥了,也不要買那麼多零食和水果,每月明明能掙那麼多錢,卻全花在了我這個廢人身上,不值得!” 傑西在自己身上省吃儉用,但對妹妹卻呵護的無微不至。 每天都有水果和甜點,診所的按摩師三天來一次,透過按摩來防止梅麗蒂的肌肉萎縮、疏通血脈,令她的腿不會難看的像是兩根枯萎的木頭,從而影響本就低沉的心情。 將妹妹抱回床上,傑西坐在旁邊,有些嚴肅的問道:“報警了嗎?” 梅麗蒂搖了下頭,她不敢報警。 因為哥哥之前說過,黑幫的事情警察很難管得過來,就算懲戒了他們,兄妹也會迎來報復。 傑西松了口氣,他不想跟警察接觸,萬一引起勒斯的誤會,以這個男人之前的語氣,可能真的會直接下手。 “他們為什麼抓你?這次幸好沒有說受傷。” “只是個誤會,不說了。我去給你做飯,餓壞了吧?”他摸了摸妹妹的頭,站起身準備去廚房。 梅麗蒂拉住了他的手。 “我已經吃過了,你給我買的零食我都吃不完,陪我一會兒。” 傑西又坐了下來,梅麗蒂靠在他肩膀上,拿起枕頭旁的口風琴吹了起來。 悠揚的琴聲響起,令傑西的心情很快平復下來,心中也不再想著今天遇到的事情。 一曲小調結束,梅麗蒂揚起腦袋,看著自己的哥哥。 每次她演奏完自己創作的樂曲後,傑西總會給出自己的評價。 然而這次,傑西卻沒有發表聽後感,而是看著妹妹長裙尾部露出的小腳。 那上面充滿了青筋和血管,只有一絲血色,皮膚還有些乾癟暗黃。 梅麗蒂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眼神也是一暗。 哪個少女不愛美,她自認不是特別在乎相貌,但這醜陋的雙腿還是令她感到難以接受。 “梅麗蒂?” “嗯?” “如果有一天,我是說如果……你能站起來了,能像正常人一樣生活,那你想去幹什麼?” “當然是學音樂,你知道的,我最崇拜的偶像就是傑奎琳·杜普蕾,她是最偉大女性音樂家,我想學她拉大提琴。” 梅麗蒂不會拉大提琴,她的那點音樂素養都是小時候父親教的,他們的父親原來是個吟遊詩人,會拉手風琴。 來布蘭提斯遊歷的時候遇到了他們的母親,於是便定居在這,在酒館的小樂隊里拉手風琴。 梅麗蒂小時候經常去酒館找爸爸,一來二去,便和樂隊中的其他幾個叔叔學了點口琴和長笛,也學會了如何創作鄉野小調。 父親見她對音樂有興趣,就在傑奎琳·杜普蕾來布蘭提斯開巡迴音樂會時,咬牙花了一金磅買了門票,帶著她去聽傑奎琳的大提琴獨奏。 那時候,從琴康傳過來的女性獨立運動剛剛興起,傑奎琳是諾亞女性中的代表之一。 她在演奏會上的演講和拉琴時神采飛揚的動作,讓梅麗蒂印象深刻,並將其視作偶像。 可惜後來梅麗蒂不幸癱瘓,緊接著父母就在大瘟疫中雙雙去世。 要不是傑西從小就很聰明,很會察言觀色和做小生意,他們兩個估計就要去貧民窟那種地方乞討了。 傑克笑著將梅麗蒂臉龐的髮絲梳到而後,溫柔的笑了。 “會實現的,一定會實現的。” “嗯!”梅麗蒂用力的點了點頭,露出憧憬的笑容。 “睡覺吧,不早了。” “好,晚安。” 傑西從櫃子中拿出被褥,在地上鋪好,隨後躺下準備睡覺。 他們家一共就兩個十平米的小房間,一個是廚房,用來熬煮傑西販賣的魚湯,裡面因為經常需要弄來小魚小蝦,導致家中總是充滿了魚腥味。 另一間就是他們兄妹倆的臥室。 地方太小,放不下兩張床,傑西只好打地鋪了。 梅麗蒂躺在床上,露出苦澀的笑容。 關於夢想、未來什麼的,兄妹倆已經討論了不知道多少次,就像是在互相打氣一樣,給對方生活下去的信心。 傑西的理想是成為一名大商人,將自己的貨物賣到世界各地;而梅麗蒂最大的夢想,其實只是希望哥哥能夠開心。 所以每次談這些事情的時候,她都會強顏歡笑,表現出一副對未來抱有期待的樣子。 然而,她只所以拖著瘦弱的身體和殘廢的雙腿繼續活下去,只是因為在一次企圖自殺的時候,傑西嚴肅的告訴她,自己的存在才是他活下去的動力。 他什麼都沒有了,只剩下自己一個親人,如果自己不在了,他也會失去生活的勇氣。 傑西同樣沒有睡著。 他心裡也清楚,妹妹的笑容只是為了自己高興。 ‘你的腿會治好的。’ 這句話他自己都不知道跟梅麗蒂說了多少次,不過是兩人的自我安慰罷了。 傑西是個聰明人,也是個理智的人。 他對於勒斯能否治好妹妹的腿並不是萬分相信。 但是…… 勒斯所用出的法術確實很像故事中的巫師,那麼他的話就並非完全不可信。 沒有希望的時候,傑西還很冷靜。 但既然有一絲曙光,那麼他就要牢牢的抓住它,不管付出什麼代價! …… 杜康和穆爾暫住的旅店房間中。 “隊長,你成了六級騎士?” 剛才勒斯讓傑西把他們倆送到這裡後就令其離開了,他知道杜康會有很多問題。 “並沒有,那真的是魔法。”勒斯笑道。 杜康撇了撇嘴,根本不相信。 “別扯了,那都是馬戲團的魔術師宣揚自己的手段。” 在大陸上,魔法師這個詞是伴隨著馬戲團出現的,用來稱呼技巧很高的魔術師。 馬戲團成員中負責用道具變出鮮花、憑空弄出火焰等表演人被稱為魔術師。 ‘法’這個字則是他們自己的包裝,因為在大陸語言中,‘魔’代表著神秘,‘法’代表著自然力量、法則等含義。 合起來就是掌握著神秘自然力量的大師,簡稱魔法師。 人們對‘魔法師’這個詞,絕大多數都是當成馬戲團負責道具表演工作的人,只有孩子們才相信真的有魔法師存在。 比起童話故事和對馬戲團中魔法師的認知,杜康覺得勒斯突然成為能夠自由操縱血氣的七級騎士更接近現實一點。 “把手給我。” “幹什麼?”杜康疑惑的看著他。 “給你證明一下。” 杜康依言伸出自己的左手,狐疑的看著他要搞什麼古怪。 勒斯凝神了六七秒,給面前的手掌釋放了一個消聲術。 “用這只手敲一下桌子。” “什麼意思?” 這個法術並不需要完全啟用魔素,所以杜康只覺得自己像個傻子似得把手伸到隊長面前,十多秒後什麼變化都沒有。 “讓你用這只手敲下桌子,這麼簡單的話都不明白嗎,敲一下你就知道了。”勒斯不耐煩的說道。 杜康無奈的照做。 “你到底在搞什……嗯?” 人的五感時時刻刻都在接受著外界的資訊,以方便大腦感知環境情況。 杜康的手敲擊桌子,皮膚會傳回桌面的觸感、耳朵會傳回聲音、眼睛會傳回接觸影象,透過這三個途徑告訴大腦,你的手已經觸碰到物體了。 然而,杜康沒有聽到任何聲響。 他以為是錯覺,於是又敲了一次。 還是沒有聲音。 換一隻手……有聲音了,他耳朵沒壞。 杜康驚詫的看向自己的左手,又看著自家隊長。 “消聲術,魔法學徒級別的小法術,有時候很方便。”沒等他問,勒斯便開口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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