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魔晶石 “姓名！” “耶魯齊·迪紅。” “年齡！” “四十一歲。” “籍貫！” “諾亞，布蘭提斯。” “呦，還是個本地人，呵呵。” 負責審訊的騎士冷笑一聲，這種原本就是諾亞王國國民，卻跟著外國人建立地下組織賣毒品掙錢，簡直更加可恥。 第七處又不是待遇刻薄，又有官方身份，這都不能使這些人升起為國效力的心思，只為了能掙一份更多的迷夢水銷售分成，在他們這些軍方退役或抽調的騎士眼中，無疑是十分鄙視的。 “在黎明巫社這個地下組織中，你是什麼身份。” 耶魯齊：“……” 前面的可以說，因為這只是基本資訊。 但關於巫社的事情，耶魯齊是不想回答的。 見他不說話，坐在一旁閉目養神，享受著克裡斯蒂娜頭部按摩服務的勒斯開口道： “你還天真的以為你們組織的首領，那個大巫師會想辦法救你們？” 聽到這話，耶魯齊苦澀的低下了頭。 他很清楚，黎明巫社的創立者、最高首領——錫特尼閣下，是不會用武力手段來救出自己這些人的。 因為錫特尼目前正在王國首都，那裡也是黎明巫社的總部。 根據上次的來信，他目前正在串聯其他巫師組織，準備和王國高層談判，給他們這些地下巫師組織謀求一個可以正大光明行走在大街上的合法身份。 在這期間，他怎麼可能做出觸怒王國政府的事情。 ‘如果錫特尼閣下和其他大巫師們跟王國達成合作，我們還有機會被放出去，但……那要等到什麼時候，眼下這關，他們都要過不去了……’耶魯齊心中想道。 之前在回來的路上，那些騎士對他們的態度就很惡劣，動輒推推搡搡，出言喝罵，若不是那個叫勒斯的人開口，可能不少人都要吃點苦頭。 耶魯齊知道，這是因為自己之前釋放的黑霧法術導致兩名第七處的騎士差點身死，還有兩名被他們的法術重傷。 所以這些騎士們的情緒非常暴躁，對他們也充滿敵意。 這種情況下，再不老實交代，說不準他們這些巫師接下來會遭遇什麼。 錫特尼閣下……對不起了！ “我是黎明巫社在布蘭提斯分社的社長！”耶魯齊深吸口氣，說道。 “分社裡有多少人，叫什麼、住在哪裡？” “包括我在內，一共三名高階巫師、八名中級巫師、十二名低階巫師以及九名學徒，我們的據點有碼頭區愛思街0139號、中產區……” 耶魯齊交代的很痛快，也很自覺，不用一句一句的問，他就系統的講述了關於黎明巫社在布蘭提斯的組織架構、人員和行事流程。 畢竟人為刀俎，他為魚肉。 聰明人不用威逼利誘，他本身就明白利害關係。 勒斯輕敲桌面，看著手上的名單和口供，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我很滿意你這個識時務的表現，省了我不少時間，現在你有什麼要求，可以適當的提一提。” 識時務？ 耶魯齊苦笑了兩聲，他當然要識時務。 一夜之間，布蘭提斯黎明分社損失兩名高階巫師、四名中級巫師，可謂是名存實亡，在布蘭提斯巫師界徹底除名的日子也不遠了。 他還以為寇費帶著那幾個人逃走了，否則立刻就能宣佈分社解散。 “我確實有幾個條件，希望您能答應。”耶魯齊低聲下氣的說道。 勒斯吹了吹熱氣騰騰的咖啡，小小的嘬了一口，芬芳的香氣讓他感覺精神上的疲憊都少了幾分。 享受的表情一閃而過，勒斯嚴肅的看著對面這個相貌普通的中年男人，語氣強硬的道： “我沒權利答應你的條件，那是處長的事情，但我有權利決定給你多少個條件，不多不少就三個，你想好了再說。” 耶魯齊沒有反駁，而是思考了一會兒。 “第一，我希望……” “啊！呃！別打了！” 剛一開口，耶魯齊的話就被隔壁傳來的慘叫聲打斷。 “唉……”他又是嘆了口氣，道：“第一，就是請不要毆打明斯或者其他人了，他性格比較實在，又受過錫特尼閣下教導，對巫社很忠誠，但他知道東西不多，沒必要為難他。” 勒斯抬手示意克裡斯蒂娜不用按了，隨後兩手拄著下巴靠在桌子邊，雙眼直視耶魯齊。 “萊姆昨天坐在你這個位置的時候，我親手給他泡了杯紅茶，好言好語的跟他談。 就算他最後沒有答應，我也阻止了處長閣下用刑的打算，給他一晚上的時間考慮。 這是看在咱們都是施法者的面子上，我才不打算過於殘酷的對待他。 但你們是怎麼回報我的好意呢？ 我們有五人重傷！ 這讓我覺得自己的善意被你們當成了狗屁！ 他現在還能活著，只是因為你們還有價值，懂嗎？！” 耶魯齊聽著隔壁不斷傳來的慘叫聲，連忙說道：“懂，我懂得。” “貧民區禮花街麥田公寓三樓3013，有我們分社的一個錢庫，裡面有五千金磅的備用金，就當賠償給那五位傷者的。” 勒斯聞言，用手點了點桌上的口供筆錄，似笑非笑的道： “嘖嘖，剛才你好像沒說啊。” “這……處長閣下之前擊潰我的護罩，精神反噬讓我的腦子有些混亂，一時想不起來了。”耶魯齊訕訕道。 勒斯笑了兩聲，意味深長的看著他。 “那你再好好想想，別有什麼遺漏的地方，以後對大家都不好。” “還……還有一個在貴族區奔馬花園中央花壇下，平民區光明教會門口的雕像底座也有個暗格……”耶魯齊唯唯諾諾的道。 “再好好想想。” “這次真沒了……” 勒斯看了他一會兒，沒有再問。 將耶魯齊說的三個地址寫在一張紙條上，遞給身後站著的克裡斯蒂娜。 “把它交給處長，告訴他們別打了，醫藥費已經給了。讓他安排人趕緊把東西取回來，黎明巫社還有兩個中級巫師沒被抓住，保不準那地方他們也知道。” “是，老師。”克裡斯蒂娜拿著紙條轉身出門。 勒斯吩咐完，又特意看著耶魯齊，道：“不過……說不準，某些人早就準備了後路呢，到底還有沒有？” “沒有後路，這次是我們真的栽了。” 聽到勒斯的話，耶魯齊苦澀的說道，兩個中級巫師沒被抓住？ 這麼說，寇費和跟他走的那兩個中級巫師也被抓了，這下黎明分社是真的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甚至想聯絡位於王國首都的總部，告知錫特尼閣下布蘭提斯分社發生的事情都辦不到，因為除了他們三個高階巫師，沒人知道聯絡上面的渠道。 至於什麼後路，他又哪裡想得到事情會糟糕到這種程度，直接被一網打盡。 想來想去，耶魯齊覺得這次搶人行動本是很完美的，錯就錯在低估了這個讓人摸不著頭腦的魔法部長勒斯·瓦格納。 在耶魯齊組織人手行動前的預判中，已經給這位素未謀面的所謂魔法師儘量較高的評價了，查理那家夥只是高階巫師中的水貨，但耶魯齊卻把和查理平手的勒斯定義為資深高階巫師的實力。 之所以這次分社內的三名高階巫師同時出動，就是為了應對勒斯這個不確定的因素。 本來計劃好好的，寇費去闖閱覽室和實驗室，很可能會吸引到勒斯，然後寇費便可以拖住他。 而自身這邊透過錫特尼閣下留在分社的底牌巫器，也成功困住了布朗寧這個最高戰力，趁機帶走了萊姆。 可萬萬沒想到，寇費竟然擋不住勒斯，被輕鬆解決了。 勒斯一空出來，又迅速幫助布朗寧脫困，支援追擊的亞利蘭，最終導致戰力差距太大，全部被擒。 當記著三個金庫位置的紙條遞到隔壁，被那邊的布朗寧收到，明斯的慘叫聲立刻戛然而止。 勒斯便繼續示意耶魯齊說出剩下的兩個條件。 “第二，我希望我們這些人加入第七處以後，可以獲得和原本巫師一樣的待遇。” “第三，我們所掌握的巫術和知識，不能被無償充公，但可以用合理的價格售賣給第七處。” 勒斯想了想，沒做答覆。 他只是負責魔法部的事情，連巫師部都管不到，這次一下子要收編三十多個名巫師，有關問題都要由處長布朗寧親自拍板。 不過他個人覺得，耶魯齊的條件有些高了。 失敗者，沒有這麼多選擇的權利。 當初對第七處愛答不理，現在栽跟頭了還想獲得跟第七處直招的巫師有一樣待遇？ 最重要的是，這樣一來，勒斯就沒辦法拿捏他們，把這些人併入自己的魔法部。 “你的條件我知道了，稍後我會向處長彙報。”勒斯公事化的說了一句，然後拿出一個小盒。 盒子裡面裝著幾枚碎片，正是之前那個被勒斯用電光術打碎的圓盤。 勒斯拈起一枚黑紫色的碎片，問道：“這是什麼？” “巫器。” “說的詳細點！” 耶魯齊猶豫片刻，介紹道：“這是一種名叫囚徒之籠的巫器，它的作用和強度你也看到了，六級騎士在短時間內也會被困住。” “誰做的？”勒斯接著問道。 “錫特尼閣下，巫器只有大巫師以上才能製作，花費的材料和精力都很大，但效果也非常不錯，這東西其實就是把大巫師的法術封存進去，讓低等級的巫師也能夠釋放，以這件囚徒之籠來說，只要有高階巫師的精神力激發就能產生效果。” 說著，耶魯齊很是心痛的看著碎掉的巫器。 這東西雖然是一次性的，但如果有機會在戰後回收的話，上面的銘文也很有研究價值。 勒斯將手中的碎片放回盒子，將它們重新拼好。 “這東西，什麼材料做的。” 之前他看了一下，製作這個的材料貌似是天然的石頭打磨而成，然後又在表面雕刻了大量的紋路。 外表光滑細膩，斷裂面內部也相對平整，沒有像普通石頭碎裂後的掉渣、裂口粗糙的現象。 而這石頭最神奇的地方就是，裡面帶有龐大的魔素，就算經過之前布朗寧的瘋狂消耗，現在石頭裡面仍然存在不少剩餘。 同時，它對魔力的傳導性很強，勒斯放出的魔力可以輕鬆的在石頭內部穿梭而沒有明顯的阻滯感。 既可以傳到魔素又能儲存魔素，這讓勒斯很輕易的就聯想到了奈瑟爾魔法文明中的基礎材料——魔晶石。 之前勒斯想著透過耶魯齊困住處長大人的這個東西，尋找一種可以儲存能量的材料的線索，來開發魔導器、魔法陣等學科，但當時沒想著竟然在不同的世界存在屬性和樣貌完全一致的東西。 根據夢境圖書館中的描述和之前他好奇之下拆開了一輛夢境浮空城內的軌道車所見到的東西，眼前這個所謂巫器的材質幾乎完全一樣。 魔晶石在奈瑟爾世界是一種礦石，一般在魔素流動密集的地方會形成魔晶石礦脈。 現在，他只想得到一個答案——耶魯齊告訴自己這是在礦山中開採出來的。 然後，耶魯齊的回答卻是……不知道。 “不知道？！”勒斯眼神凌厲的看著他，“我希望你好好想想，這可不是事後說忘了就能解決的問題！” 耶魯齊無奈的攤了攤手，道：“我明白，這種可以儲存和透過法力的石頭很重要，但我真的不清楚這東西是怎麼來的， 半年前，錫特尼閣下來布蘭提斯視察分社的運作情況，我的表現還算不錯，新人招收和資金收入都超額完成。 閣下考慮到對我的獎賞以及更好的保障布蘭提斯分社的運營，就給了我這個巫器。 當時我也是第一次聽說這種東西，向錫特尼閣下提出了很多問題，比如這種材料是什麼。 得到的回答只有一句，這是巫師之都最新的研究成果，被人賣出琴康的。” 勒斯平復了情緒，再次問道：“你的意思是說，這東西也不是錫特尼製造的，而是從琴康的巫師之都流出來的？” “沒錯，你可能不清楚，巫師之都有不少人跟我們這些巫師組織有聯絡，他們會時不時弄出一些巫師之都的最新理論發現和研究成果。 我們則花大價錢買下來或者用一些琴康沒有的稀奇東西和他們換，然後對巫師之都的先進知識進行學習和解析。”耶魯齊坦然道。 “也就是說，你們除了在這個巫器上見過這種材料以外，從來沒有在別的地方聽過或者看過？”勒斯失望的問道。 “是的，雖然我也對此很感興趣，但現實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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